陈妈妈可是翘首盼望了一整天,虽对于林宣的姗姗来迟有些失望,可总算是把人给盼到了,既使起初有那么一丁点的不开心,此刻也早已抛到九宵云外。
林宣到来后,陈爸爸也很快回到家中,那天的生日宴上,可谓是热闹非凡,加上小磨人精囡囡,足足围满了餐桌。
因为事先有了叶慎儿的‘点拨’,故晚餐吃到一半时,陈妈妈适时离席,不一会儿,见她从卧房中拿出珍藏一只古色古香的首饰盒回餐厅,慎重地交给林宣,“林宣呐,你上次过来我们家时,伯母就想把这个交给你的,可又怕吓到你了,所以才拖到如今,今天是个大好的日子,就把它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你好了。”
“伯母,这么贵重的礼物,我不可以收的。”林宣被陈妈妈的阵式吓得赶快起身,“而且生日每年都要过的,本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我家别的不多,就是首饰多,不过这套首饰可是陈家历代传下来的,是一套资质还算上乘的玉手镯和一对玉耳坠,外加一只玉扳指而已,你尽管收下好了,再说了,生日每年才一次,而且你和陈琛在一起那么多年了,这是第一次在我们家过生日,怎么能说不特别呢!”陈妈妈说着便朝叶慎儿使了个眼色。
叶慎儿会意,适时在旁助功,“林宣,这本是你应得的,大妈给你你就收下好了,如果你一直在国内,说不定呐,它早就属于你的了,谁知你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竟跑去英国深造了几年,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大妈哪里肯放弃这个机会。”
“可是,我和陈琛—”林宣依旧犹豫着,侧过身看了看陈琛的,谁知那混蛋正低着头闷声吃菜,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别看他!”叶慎儿对于陈琛的表现百般不满,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陈琛,接着给林宣做思想工作,“你也别犹豫了,合着迟早都是要交给你的,迟给不如早给,免得大妈她整天患得患失,你若收了,她也就安心了。”
“宣妈妈,你快收下吧!外婆说了,还等着你给琛爸爸生个大胖小子呢?”突然传来囡囡童稚的声音,“而且,我也想有个弟弟哦!”
一向镇定自若的林宣,顿时老脸通红,见大家都瞧着她直乐,不由得骑虎难下,最后把心一横,咬了咬牙低声道:“伯母,那我只好先收下了。”
“这才乖嘛!”陈妈妈这才笑逐颜开,她牵起林宣的手,一股脑将偌大的首饰盒塞到林宣手中,又语重心长地对林宣道:“按理说,我们陈琛早应该把你娶进门的,都是这死小子不争气,快三十岁的人了,还没个定性,你放心,不管你什么时候进门,伯父和伯母都早已把你当成我们陈家的儿媳妇,以后若是陈琛敢让你受半分委屈,就同伯母说,伯母一定帮你主持公道。”
“谢谢伯母!”林宣被陈妈妈朴实而煽情打动,眼圈跟着红了起来,“陈琛对我很好,您不用操心我们。”
“妈咪,您都把传儿媳的家当都送人了,我也没有其它选择了,我们就等慎儿结婚后,商量婚期吧!”一旁的陈琛终于擦了擦嘴唇,继而开了尊口,若得众人再次开怀大笑。
“等慎儿生日时,大家再回来聚一下吧!到时候我们娘仨相约一起去做做美容、逛逛街什么的。”陈妈妈两手一挥,“到那天换男人们下厨,女人们出门享乐去。”
经陈妈妈一提醒,叶慎儿适才记起,再过一周她的生日也要到来了,只是这么多年来,她一边忙着打理超市,一边照顾囡囡,似乎‘生日’这两个字,也离她越来越遥远了般。
陈爸爸这时插言道:“你已经不年轻了,照顾好囡囡就行,哪能整天和孩子们混在一起。”
“你这分明是想剥夺我的人身自由,你最清楚了,自从这小磨人精来了后,我就真正的成了‘黄脸婆’了,美容也没时间做了,菜地也没时间打理了……”陈妈妈一听急了, “好不容易找个时间去休闲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屋里不还有你们三个大男人吗?”
陈妈妈边说边指着陈琛和司徒允哲。
“大妈,到那天厨房和囡囡都交我们好了,您们三位女士想去哪里都行。”司徒允哲宠溺地看着叶慎儿,继而对陈妈妈道。
“死小子,你呢!”陈妈妈对司徒允哲竖起了大拇指,又指着陈琛问,“你支持你老妈还是老爸?”
“当然是老妈您了,谁让我老爸在家里的地位不如您了。”陈琛揽住陈妈妈,也难得一见地配合道。
“瞧你,一大把年龄的人了,尽和一帮孩子们一个鼻孔出气,罢了、罢了!”陈爸爸连连摆手。
“大爸,您就同意大妈到那天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厨房交给阿哲绝对没有问题的,囡囡就交给陈琛好了,你在家中做总指挥,可好?况且爱美可是女性同胞的天性,这和年纪可是没有关系的。”叶慎儿一边讨好陈爸爸,一边又哄陈妈妈开心,“大妈,那天的费用我全包了,算是我孝敬您好不好?”
“好、好,养女儿可比养儿子要幸福多了。”陈妈妈早已高兴得合不拢嘴来,陈琛似笑非笑地调侃陈妈妈,“知道带孩子压力大吧!看您以后还敢不敢揽下照顾囡囡的活儿来。”
“抱怨归抱怨,可每年还是要来祸害我一段时间才行,否则我这心里铁定会空荡荡的。”
“这个我赞同。”陈爸爸连连点头,“你们平时工作忙,回不回家我不说什么,可家里变得热闹些,这才会有家的感觉。”
“爸,您也别觉得寂寞了,以后我们尽里多回些家吧!”陈琛难得一见地表示赞同。
吃完晚餐后,陈爸爸和陈妈妈带着小囡囡去隔壁串门去了,叶慎儿则说想去村前的河边散会儿步,司徒允哲自然心领神会,两人手牵着手出门,去了村前的小河边。
“你还好吗?”两人迎着河边昏黄的路灯走了一会儿,突然司徒允哲问道。
“呃—”叶慎儿不解地看着司徒允哲,“很开心啊,你怎么问起这个?”
“慎儿,认识你那么多年了,你的一个眼神,我便知其意,是在想过几天你的生日吧!”
“知我者,莫过于司徒允哲也。”叶慎儿释然,失笑道。
“每年生日前后几天,你都不太开心。”
“有吧!每每这个时候,我便会想起爸爸和妈妈,特别是妈妈,是在我生日的后几天离开的。”
“难怪,我一直以为每每那一天,你便想到同样是母亲的受难日,才会那么难过的。”
“其实意思也差不多,我以为我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你是如何看出来的,而且还是‘这么多年’?”
“我说过,你的一个眼神,哪怕是皱一下眉头,我都能感受到,所以,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你的快乐中的,以后只许开心,不许沉默、更不许皱起眉头。”
“知道啦!我以后遇到开心的事要开心,遇到不开心的事,要懂理调解,满意了吗?”
“满意、满意!”司徒允哲失笑,可下一刻,他的脸色又变得凝重起来。
抬头之时,他隐约憋见身后有一道影子尾随,不由得顿生警惕之心,待走到一个灯光稍暗之处时,他抓住时机,忽然转过身看去,身后竟并没有发现人影。
“怎么了?”叶慎儿回头问道。
“没事,可能是风吹过树枝时有响动。”司徒允哲紧握着叶慎儿的手,又岔开了话题,“慎儿,你说经过大妈这一闹腾,再加上你的神助功,陈琛这下肯定逃不掉了吧!”
“世事难料,我要做的,就是让这件事浮出水面,陈琛并不是一个不负责任之人,我想他应该早有了打算,只是趁今天这个机会,顺水推舟罢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的。”
“自然,我可是和他一块长大的。”
“你这么说,就不怕我吃醋吗?”
“你若是吃醋之人,十年前你便有吃不完的醋劲了。”
“那倒是大实话,只是你对陈琛,就没有一丁点的歉疚吗?”
“说没有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对他,全然只有兄长之情,否则也不会有你的事了。”
“那倒是。”司徒允哲苦笑,“看来我是最幸运的人了,当年B大那么多优秀的男生,你唯独瞧上了我。”
“没办法,谁让我眼光不好呢?”叶慎儿歪着头问司徒允哲,“你呢?为何独独瞧上了我?”
“没办法,谁让我眼光独到呢。”司徒允哲想了想道:“那句话很合我意,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弱水三千……”
远处,那棵榕树下,一道瘦削的身影正隐逆在昏暗夜色中。
是的,自从他俩出了陈家宅院后,他已经尾随他们一路了,如果不是司徒允哲的警惕心太高,他想他会一直这么尾随下去,没有什么目的,只为可以多看她几眼。
可是此刻,他唯有借助着夜风,隐约听到那两道身影的对话声和笑声,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口里却喃喃道:“弱水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