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亲王!不知你存何居心,竟要如此污蔑于我!”
大声呵斥了易葭衣几句,曲慕淮转而面向女帝辩解,义正言辞地为自己伸冤。
“帝君,臣一向对您、对衢久国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岂敢有篡位之意?苒亲王她毫无根据只是猜测,就这样肆意抹黑臣的忠君忠国之心,就不怕寒了朝廷上一干忠臣之心?”
“帝君,苒亲王仅凭几张供词,就能凭空捏造出如此多的罪证,并且全部栽赃于臣头上。那以后,衢久国指认罪犯是否都不需证据,仅凭猜测、仅凭信口开河,就能给朝廷重臣定罪了?”
“若是如此,国之信誉何在?国之法纪何在?”
曲慕淮虽然人是跪着的,但是字字在理,掷地有声,说得简直是要感动苍天。
倘若易葭衣没有带着曲粒苒前一世的记忆,只怕都要被这人的表演诓骗过去。
此时朝堂上文武百官窃窃私语,议论声此起彼伏。没想到不过是黄平一案,竟然牵扯出这么多始料未及的信息。纷纷小声讨论着,看看易葭衣,再看看曲慕淮,也不知到底该相信谁的话。
下面大臣们疑惑,上位的女帝更加疑惑。曲靖尧有些不能理解,父亲这是要篡夺自己的帝位?可、可是他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啊。
其实曲靖尧内心还是比较偏向于曲慕淮这边的,毕竟血缘亲情在这波谲云诡的皇室内部是极其珍贵的存在。
就像曾经的女帝曲宥希真心对待最小的妹妹曲粒苒那般,曲靖尧也一直觉得父亲是真心对待她。
于是女帝斟酌许久,终于发话。
“苒亲王,黄平等罪人的指证不过是片面之词,不可尽信。你对传代王的指证罪名不小,可有其它证据?毕竟此事非同小可,朕需要谨慎对待,不能盲目就下定论。”
女帝这番问话中规中矩,虽说有些偏袒曲慕淮,但是合情合理,谋反的帽子太大,是需要谨慎对待。
曲慕淮在下面听到这话,心中安定不少。他长期以来的宠溺也算不亏,好歹在关键时刻,这小女帝也算是相信自己的。
易葭衣撇了一旁的曲慕淮一眼,没有错过他嘴角轻微的笑意。随后易葭衣再次拱手行礼,说道,“帝君,臣还有一份供词,并且证人俱在。这份供词的证人,若帝君需要,臣随时可以传召上朝。”
没有想到易葭衣还留有后手,曲慕淮倏地转头,瞪大眼睛看着她。这回又是什么证据,曲慕淮心中也完全没谱。
易葭衣手中这份证据,是自从放弃围攻秀止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暗地遣人寻找的。
正是曾经曲慕淮三个女儿死亡的真相。
在曲粒苒的记忆中,曲慕淮十三岁开始就做为传代王开始与人孕育后代了。
一直到前任女帝曲宥希突然驾崩时,曲慕淮已经二十八岁,如果他的大女儿安然无恙的话,应该已经十四岁,可以正常处理朝政,这样曲慕淮在一旁协助的用处就会非常小。
如果是这样,那就与曲慕淮的计划不符。无法把握朝政,就难以掌握权势。
于是前三个女儿,在曲慕淮还没有把握除掉曲宥希的时候,他都想尽办法找人制造意外的假象。
实则三人皆是年幼之时就被害而亡。
第一个是溺水,第二个是吞金,第三个曲粒苒不记得,是后来易葭衣寻找证据的时候才知道的,偶染风寒,不治身亡。
这个时代医术不算发达,因为风寒而亡不算稀奇,也没有引起旁人怀疑。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易葭衣派了不少人去寻找与当年这三个女儿死因有关系的人。终于让她找到了一个奶妈,一个扫洒的小厮,还有一个药铺的伙计。
曲慕淮在命人制造意外之后,都会小心翼翼派人处理涉事的相关人员。
本来照顾皇家子嗣不利,相关的奴仆都会被处置,曲慕淮只需要确定知道nèi mù并且实施了行动的那几个人已经死了就可以。
然而凡事都会有例外,不小心在旁看到,或者猜测到内情的漏网之鱼总有几条。
为了保命,于是这些漏网之鱼都想办法离开了王府,离开了皇城。
通过查找曲慕淮那几年进出王府务工的人员名单,易葭衣派人一寸寸地去查找可能还存活的人。
给第三个女儿治病的药铺也早已被查封,易葭衣便派人去寻找曾经在药铺干过活的人。
将这些事情一一分派给自己的亲信办理,终于在着宜城的时候,易葭衣收到了亲信送来的消息。
找到了事件相关的三个人。
其中一个是奶妈,她并不照顾大女儿,而是曲慕淮儿子的几个奶妈之一,大户人家为了给婴儿准备充裕的奶水,通常都会一个孩子配备好几个奶妈。
她亲眼目睹了年幼的大女儿被人推下王府的湖中,那名凶手冷眼旁观,直到确认yòu nǚ不再挣扎,这才大声呼喊,假装惊吓让人来救援。
第二个是扫洒的小厮,他无意间偷偷撞见有人强灌金子给二女儿。没过多久,他就借故辞了王府的工作
第三个是药铺抓药的药童,王府的奴仆拿着大夫开的药方来抓药,看药方只是最简单的风寒,几剂药下去,调养几天就能好,按照惯例她还留有存根。
可是没过几天就传来了传代王三女儿不治身亡的消息,大夫全家被捕,药铺老板害怕殃及店铺里的人,赶紧遣散了他们,但还是迟了一步。
除了这个药童,药铺中其余人全部被捕,并且定罪下狱。
千辛万苦找到这些人并且说服了他们,将他们带回自己府中。昨天到达皇城之后,易葭衣也第一时间去偏院中见了这几个人,并且再三保证会保护他们。
如果不指证曲慕淮,不将曲慕淮扳倒,他们三人会每日生活在恐惧中,整天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只有将当年的真相翻案,才能让他们重新活在太阳之下。
听完易葭衣呈上来的证词,朝堂上先是一片寂静,在默默消化她给出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