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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离开赫拉特城的前一晚,禁不住秦冲他们的软磨硬蹭,我和刘真儿、沙米汉还有秦冲偷偷的瞒着古兰朵,来到了前晚去过的那个迦南人酒肆。
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满怀的激情无法发泄的时候,对于异邦美女佳人的诱惑是无法抗拒的。
秦冲、刘真儿他们死心塌地的陪我走江湖,为的就是这样的自由。
如果不能投其所好,这几个家伙真有可能会造反,骂我这个少主饱汉不知饿汉饥。
我们再次光临让酒家大喜过望,招待的也倍加殷勤。
宫廷艳舞之后,就是迦南风尘美女过夜权的拍卖了。
虽然一句埃及、波斯语都听不懂,但只要我们举手,其他的来宾尽如礼让一般,再无一人参与争抢。
当我上台抱起今宵的尤物,丰腰美艳、风情万种,也忘记了世间的一切。
愿佛祖能宽恕我的罪孽,远在清风泽家园的妻子库日娜能饶恕我的不忠。
商道之上,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随波逐流其实也是江湖的一部分。
先前我们在城外见到的那条向西流淌的大河当地人称之为赫里河,两岸全是连绵不绝的绿洲,也是萨珊波斯东北边界最为富庶的区域。
当年罗马国亚历山大大帝正是绕过西部山地,顺着赫里河逆流而上来到赫拉特城的。
而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是和这位罗马大帝的行程正好相反,沿着绿洲顺流而下。
在卡恩山地的河谷地带,母亲的锦图中标注有一处叫做西岚山口的地方。
从那儿翻越卡恩山地比沿着赫里大河北上绕山而行,大约要省去一个月的脚力。
然后再沿着高原荒漠中的波斯古道,到达我们在萨珊王国境内将要经过的第二座古城斯帕罕。
这几天带路向导的事情一直没有落实下来,好不容易遇到一支从身毒国采办香料归来的拜占庭商队,但人家全是骆驼行走,与我们日行百里的马队无法搭伴而行。
左右为难之际,我决定先上路再说,在绿洲中沿河西去人畜既不会挨饿,也不会迷路。
到达卡恩山地后,再找当地的土人带我们翻越大山。
自从有了认路的青鸾之后,向导的需求其实已经不再那么迫切了。
在我们准备启程的那个早晨,客栈中来了一位尊贵的访客,赫拉特城总督的仲千金黛米尔。
就是那位把我当作祆教的“光明使者”,愿意献身与我的那位波斯女子。
与首次见面时短袖短袍的妩媚装扮已经完全的不同,白色宽大的长袍,头裹浅色丝绸的包巾,整个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
她的身后是一位身披轻甲的波斯骑士和一架两马牵引的轻质马车,上面装满了路途之中的所用之物。
不知这位总督千金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只好让古兰朵把她引入了客栈的前院。
在那儿我们所有的行装已经就位,店家住宿的费用也已结清。
秦冲、沙米汉他们一个个挺身坐与马上,鞍前横着波斯长刀、侧畔悬挂着弯弓箭壶,威严洒脱之势引来了黛米尔小姐连连的惊呼。
“总督小姐,我们就要上路了,不知小姐有何贵干?”我躬身施礼故作平静的问候道。
早知这位美丽的总督小姐上门,我就推迟一日再启程了。
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听说光明使者先生一直在找向导?”这波斯女子明媚的笑问道,古兰朵从中翻译。
“是啊,可惜没碰到合适的!呵呵,我们准备向西翻过卡恩山地后再从当地的土著中寻找!另外我不是什么光明使者,大名易金城!”
再看黛米尔小姐,我不禁哑然失笑,这位总督千金不会是来给我们做向导吧?
“好的,金城先生。我也正好要回一趟巴比伦的老家,我们不如结伴而行途中也好有个照应!从赫拉特至巴比伦这条官道,我也随家父的卫队走过多次,可以做你们的向导!”
果不其然,当翻译黛米尔小姐的这段原话时,古兰朵惊恐的瞪大了眼睛,马背上的秦冲他们更是紧张的给我使着眼色。
我们七人自家人马路途之中纵横驰骋何等的快活,要是与这位不知路途之苦的总督千金同行,处处需要小心伺候,就等于背上了一个甩不掉的包裹,何日才能到达罗马!
“万万使不得总督小姐!我只是一介过路的商贾,借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驱使总督千金!请黛米尔小姐收回成命!”
我赶紧作揖长躬道,恨不能赶紧上马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哈哈哈!看来金城先生还是不相信我啊!罗马人和东方人就是不一样,那些罗马商者愿意献出千金邀我同行,可先生明明喜欢我却又避而远之!真是好玩!好吧,大道通天各走各路!既然先生是尊敬的马兹达天神派来的光明使者,身为祆教护法,黛米尔随时听候使者先生的差遣!告辞了!”
看到我如此为难,黛米尔小姐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更是抛出了祆教护法的神秘身份,让我不禁愕然。
“黛米尔小姐!再说一遍,我不是贵教的光明使者!”
“是不是光明使者不是先生和我能够说了算的,是天意!是民心!”
黛米尔朝我魅惑的一笑,给了古兰朵一个热情的拥抱后,就提着软鞭上马扬长而去。
“哥,我们怎么办?”翻译完黛米尔的最后一句话,古兰朵懊丧的坐在台阶上。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出发!”
关键时刻从爷爷、外公身上继承过来的彪劲就上来了,我跨上大宛乌青发出了启程的指令。
带着商队沿着通往赫拉特城西门的砖石马道,七人十四骑排成了一行,从大街上缓缓而过。
没有人尾随,也没人送行欢呼,街道两旁的行人,不管是商贩、乞丐,还是修士、农夫,或者男女,竟如事先商量好的一般,静静站在原地给我们行注目礼。
人们默默的做着祈祷,时光在这一刻宛如停了下来,只能听见马蹄踏过砖地的声音和我们的心跳喘息之声。
离开了赫拉特城,有一条与赫里河平行、向西延伸的马道,两边是绿绿葱葱的原野和点缀其中的一座座褐红色、光秃的丘山。
放目远望天地相连的地方,全是连绵不绝的高峰和山峦,还有在原野上忙碌的农人和牧民。
如此景致,很像中土河西的凉州,和我的陇西祖乡。
“少主,看来波斯国民真是把你当成我们马兹达天神的使者了!”
伴随着滚滚西去的赫里河,我们在高低起伏的石子古道上纵马疾行了近两个多时辰。
赫拉特城已在百里之外了,人烟也渐渐稀少了起来,临近中午路边连个打尖的酒家野店都看不到。
前方是一低洼的平滩地带,河水漫过了长堤向右岸的草场浅浅的流淌开去。
我们的马队踏过激起了薄薄的水雾,也打破了这块荒原上的千年死寂。
马速渐渐慢了下来,兰顿大哥策马上前和我并行,也说出了心中的疑惑。
“何以见得?”我明知故问道,一边四处寻视着可供露营的高地。
“今早我们出发时赫拉特城的气氛不同于往常,少主你也知道,这座城邦的男女老幼都是火祆教徒!”兰顿道。
“我也觉得街面的气氛怪诞,可既然认定我是光明使,那他们本该如我们初到赫拉特城那样,结伴欢送我们才对啊!”
“应该是受了主教祭司大人的神谕所致,不容许这些底层信徒和我们有过多的亲近。但这些教徒已经认定了少主就是能带他们脱离苦海的光明使,所以才会出现今早的那种场景!”兰顿说出了心中的猜测。
“看来那个亚姆祭司还是不信任我啊!呵呵!”我拍马笑道。
“利安达尔他们七部落神父集体出走的事件,看来赫拉特教廷已经知道了!不出意外的话,波斯国内的祆教圣火令应该已经发往各地!而那个自称祆教护法的黛米尔小姐也肯定是为此事而来!”兰顿忧心忡忡道。
“利安达尔他们出走事件赫拉特教廷不会算在我的头上吧?”
听了兰顿的分析之后,我的心也一下沉了下来。
“利安达尔神父他们来找少主你的时候肯定有人看见,紧接着第二天这些神父就凭空消失了,再傻的人也能猜出这事是哥你指示的!”
一直在后面旁听的古兰朵插嘴道。
“小姐说的有道理!我们火祆教义有规定,蛊惑信众叛教或者叛乱是要受火刑的重罪!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应该走不出赫拉特城。利安达尔去东方前肯定留下了什么,证明他们不是判教,而是受光明使者的点化去东方传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便是火祆教的贵人,尽管可能会引起祭司大人的不快,认为少主不受抬举、不守信用!但我们一路基本可以无忧!”
如此一番拆解之后,谙熟火祆教内幕的兰顿大哥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那圣火令又是怎么回事?兰顿大哥?”古兰朵追问道。
“圣火令是在我们火祆教教区范围内由主教或大祭司签发,在所有的道场、分舵快速传递的手谕!只有当教内发生危急情况时,主教大人才会签发此令,由护法负责组织传送和执行家法。不过这次的内容应该是要求各地的教坛注意我们的行踪,防止神父集体出走事件再次发生!而且黛米尔护法肯定也是接受了教廷的指派,随行监督我们!”兰顿长长吁了口气。
“少主,你在客栈时应该答应黛米尔和我们同行!有她一道就等于有了一个护法的卫队,波斯官府和祆教教堂都不能奈何我们!”兰顿惋惜的笑道。
“天涯有缘自会相聚!她们不是来了嘛!”
我指着前方的山梁开心的大笑道,黛米尔和她的马车正站在一棵参天的古松下,朝山下的我们挥手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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