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辉电子厂?哪里我们不是去过了吗?”
李放放十分不解,不过还是发动了车子,一路到了常辉电子厂的生产车间。
“欢迎啊,欢迎二位!”
那车间主任识得肖然和李放放,一见面便笑呵呵问道:“两位警官今天来,是有什么事情?还是范老头的案子有进展了?”
“暂时还在调查中。”
肖然平静地说道:“我们这次来,是想找一下那些老员工,问一些事情。——主任您看可不可以啊?”
“可以,当然可以啊!配合警方办案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那车间主任一口答应下来,随即叫来了上次询问过的,二十几名曾在范昌杰手下待的比较久的老人。
“主任你搞什么,把我们喊来,今天工资少了你给我们补啊!”
那些老员工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跟在车间主任后面,骂骂咧咧道。
“各位,各位,我们就是想问几个问题,不会耽误大家多少时间的。”肖然在胸前挂上记录仪,温和地说道。
看见肖然与李放放,之前有接触过的几名老员工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警察……有什么事赶紧问吧,我们还得去工作呢。”
肖然掏出纸笔,郑重说道:“我们就是想问一下,以前的时候,与范昌杰闹过矛盾的人里,有没有脾气比较沉郁,有些暴躁,总想着搞些文学创作,老掉着一些文绉绉话语的人?”
人群之中一阵交头接耳,众人嘀咕了一阵。
突然有一名三十许的男子举手说道:“警官,你描述的这人确实很像一个人,但是他没有和范昌杰闹过矛盾。”
“谁?他叫什么名字?”
李放放有些激动,连忙问道:“他是什么时候在这里工作的,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
“他……我想想,嘶,嗯,他叫、叫,对了,叫汪净沙!”
那男子努力想了一阵,终于想了起来:“他是三年前来厂里上班的,待了大概有三个月吧,说是这里没有升职空间,配不上他的学历,然后就走了。”
“汪净沙?他来上班的时候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平时表现怎么样?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李放放一连串的询问,把那男子问的有点晕头转向。
“你等等,这问的太多了,我得捋捋!”
那男子敲了敲脑袋,边回忆边道:“汪净沙,他来的时候26、7岁的样子吧,似乎刚结婚没多久。模样,具体长什么样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就是脸挺瘦,眉毛都快连到一起了,鼻孔往外翻着,反正看着挺不舒服的。”
“那他在厂里时,有没有走的比较近的熟人?”肖然问道。
“没有没有,他这人特别孤僻,呃,也不是孤僻,就是有种愤世嫉俗的感觉,似乎看谁都不爽。”
那男子说道:“我和他在一个组,他一开口就是什么世界大事,什么上议院下议院,什么文学手法,我们都不懂他在说什么,他也懒得和我们说。”
“那你们也不知道他家住哪?怎么联系咯?”李放放问道。
“不清楚不清楚,他都看不起我们,我们干嘛贴他冷屁股!”
那男子摇着头,突然眼睛一亮,骤然说道:“哎,对对,我想起来了,这个汪净沙走之前,我们厂里好像在选组长,那天他似乎到范昌杰的办公室里待了好一会儿,出来就写了辞职报告,第二天就走人了!”
“你们当时选组长,都是怎么选?”肖然目光中闪耀着越来越清晰地光芒。
“怎么选?”
那男子看了看手边的人,没有说的太清楚,像是怕得罪人:“就那样选呗,我又没选过,不知道不知道。”
听闻此言,肖然和李放放心里也都大概清楚了,好嘛,选组长的时候突然辞职,离职前还说没有晋升通道。
通过两人之前对范昌杰的了解,很明显,要在范昌杰的手下晋升,不给点好处,打点一下关系,范昌杰怎么可能会让你上来。
而这个汪净沙又是个自视甚高的人,愤世嫉俗,充满着理想主义色彩,显然不会愿意来这一套。
肖然料想,那天汪净沙肯定是和范昌杰谈升职的事,结果范昌杰这么一暗示,彻底地触及了汪净沙的三观,于是随即走人。
——说不定也是从那时起,他就把范昌杰记恨上了。
“你说这个汪净沙常和你们说一些文学手法,那他有没有写过什么东西?”肖然继续问道。
“这个,我想想。”
那男子思索了片刻,坚定点头道:“有有,他经常没事的时候在本子上写点小说什么的,似乎还在网上发表过,还让我们看,这我们都是大老粗,哪看得懂这个……”
“那你还记得他当时用的笔名叫什么吗?”李放放问道。
那男子看了看周围,一脸茫然:“笔名?笔名是什么东西?”
“笔名,笔名就是发表文章时起的艺术名,就跟什么讯什么金那样的。”李放放无奈解释道。
“哦,这样啊……”
那男子看着周围同样恍然大悟的工友,坚定地吐了两个字:“不懂。”
李放放无奈地揉了揉额头,他也是放弃了,显然再说这些也说不明白。
接着肖然和李放放又问了一些问题,但结果都太不清楚,于是只得作罢。
两人开着车一路回到队里,刚进办公区,何晓丽抬起头诧异道:“你们不是在巡逻吗?怎么回来了。”
“何队,何队,有发现,有发现!”李放放激动地将得到的信息与何晓丽说了一遍。
何晓丽也高兴了片刻,接着便皱起眉头:“笔名?笔名……对了,肖然,你提交给联合专案组的名单,网站公司已经把资料传送过来了。”
“真的!那太好了,赶紧看看,里面有没有汪净沙写的书!”李放放连忙说道。
何晓丽走进办公室,取出一个文件袋,说道:“网站公司那边说,他们的后台只有签了合同的,才能有正确的作者资料,其余的后台资料,不是本人的信息也有可能。”
“没事,就算查不到,我们是有方向了不是么?”肖然平静地说道,越到最后关头,越要保持冷静。
何晓丽将文件袋打开,从中取出一沓打印着密密麻麻文字的A4纸。
肖然与李放放各拿起三分之一,快速地翻找着。
突然,肖然翻阅纸张的手指骤然停下,只见一张身份证的正反两面复印件,出现在他的眼中。
身份证复印件上的信息如下:汪净沙,某某年月日生,证件号,住址……
从整件照片上看,这人的瘦脸颊,一字眉,高颧骨,外翻的鼻孔,与工厂员工描述的完全一致。
最关键的是,久违的正义之眼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找到了!”
肖然将关于汪净沙的两张纸抽了出来,李放放与何晓丽连忙看了过来。
在网站提供的信息上,汪净沙似乎写过一本20多万字的小说,成绩还挺不错,但是被梁大会喷进宫了。
肖然看了看书名,他记得很清楚,那本书是梁大会喷进宫的书中,成绩最好的一本。
而那本书的书评区,也是唯一没把梁大会永久禁言的书评区,
并且,那书的作者‘沙沙沙’,更是唯一一位,和梁大会对喷的字数,比小说内容还要多的作者。
据后来的书评里有人留言说,此书的作者为了和梁大会对喷,书都没兴致写了。
因为这一点,这本书给肖然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
肖然将书评区的事情向何晓丽说了一遍。
李放放随即点着汪净沙的身份证照片道:“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认定,就是他!”
“你才来几年啊,还多年的办案经验!”何晓丽调侃着说道。
突然,何晓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肖然瞄了一眼,是雷大队打来的。
何晓丽接通电话,没说两句,她本带点喜色的面庞逐渐严肃了下来。
挂断电话,何晓丽看着肖然和李放放,缓缓地吐出六个字:“有人,又被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