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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榆树村。
此村因村口有颗几百年的老榆树而闻名。
在村外二十里有座三时山,山上有座三时庙。
此庙香火不盛,几百年来就这样孤寂的立在山顶,除了附近几个村的信徒会来上香祷告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外人过来。
可是,今日清晨,却开来一行车队搅得山下狭窄颠簸的土路尘土飞杨。
打头的是一辆黑色的平平无奇的大众,毫不起眼。
这辆车和这个车牌在县体制内,却是无人不识,这是榆树村所属的甘口县县长专用车。
后面跟着的是一辆奔驰斯宾特,和三辆普通商务车。
车队在三时山的山下停下。
打头的大众车里,县长和县长秘书率先下了车,笑眯眯的站在路旁。
紧跟着的奔驰一停稳,副驾驶上就跳下来一个秘书,恭敬的立在后车门处,车门缓缓自动打开,里面下来一个30岁左右的男子,装扮休闲随意,高挑修长,长相俊逸无比,下车后左右四顾,神色冷凝,浑身冒着一股漠然的冷意。
秘书上前跟随在了男子身后。
后面的车里的人也陆续下了车,有的拿相机,有的拿摄像机,还有人带了测量仪。
土路上的灰尘还未散去,拿着机器的一行人都被呛得捂住了口鼻。
“县长,这路可不太好走啊。”男子倒没有介意这漫天的灰尘,手插在兜里,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三时山,清冷的眼眸微微眯起,薄唇紧抿。
三时山不算高也不算低,是甘口县里以风景优美而出名的山。
可惜这名声只在干口县里,出了县城却无人知晓。
大约是因为有佛寺的缘故,村民对三时山和三时庙有种天然的敬畏,没有人在三时山上大肆砍伐,三时山美丽景致也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保留了下来。
从山下往山上望,绿树成荫,山顶绿荫处隐隐约约的露出一角佛寺围墙,显得清幽无比。
县长听到这男子的话,有点尴尬的解释道:“是啊,这个榆树村已经处在河北和内蒙古交界线上了,地处偏远,省里和市里上一个五年修路计划没有规划到甘口县,所以这路就差了一点。不过今年的新的五年规划下来了,甘口县也在规划里,等省市里的修路款一拨下来,这里的道路条件就可以改善了。”
“只要方氏集团愿意注资三时山的旅游开发,我们可以优先为你们规划的旅游线路铺路。”
“这三时山景致优美在可是甘口县有名的,里面的三时庙也颇有名字,经常有信徒来上香念佛,对了,我记得这庙里的住持是叫……朗惠,是吧?”
说到这里,县长也有点记不清了,回头询问的看了一眼身后的秘书。
秘书连忙上前一步,笑着点头确认道:“县长没记错,就是朗惠住持。”
县长笑眯眯的和男子介绍着情况,态度很是和气,没有什么县长的架子。
也是,现在国家所有地方都在大搞经济建设,每个县都招商引资的任务都重,本来这个榆树村是年年拖县里后腿的老“后进”了,这次大名鼎鼎的方氏集团居然要来投资,他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才行。
说不定就能达成长期合作,到时候方氏集团从手指缝里漏几笔投资在他的甘口县其他地方,他今年的招商引资任务可就能超额完成。
那男子一笑,不置可否,拾步朝山路走去。
众人走到三时山下,只见一条弯弯曲曲的青石小道蜿蜒而上。
小道铺得简陋,石板之间都是缝隙,间或有泥土和青草夹杂其中,石板路两边是凌乱的碎石和雨水冲刷下流的痕迹。
秘书皱眉,跟在男子身后迟疑问道:“熙哥,这路……”
他有点担心这路太过简陋,不够稳当。
“无妨。”方之熙冷冷的说,走上石板路拾阶而行。
秘书连忙跟上。
县长和县长秘书紧随其后也走了上去。
山顶的三时庙里木鱼声阵阵响起。
庙里一片寂静,风吹过山里和庙里的树拂动树叶沙沙作响,又穿过庙里的房檐和佛堂呜呜有声。
大雄宝殿里传出行空早课的声音。
小秋低头打扫着寺里的落叶,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片平静。
当年车祸以后,她从虐待她的舅舅家跑出来,怕舅舅舅妈把她捉回去,慌乱之下跑到了三时山,躲在树洞里又饥又渴又慌又怕,竟然就这样睡着了过去。
幸亏被出来砍柴的朗惠和尚发现,带回了庙里。
三时庙清苦,统共只有三人,住持就是朗惠,还有一个小沙弥是朗惠住持早些年收留的孤儿,12岁那年自愿剃度为僧,法号行空。
后来又加上她这个离家出走的孤儿,三人相依为命,倒也自在。
她留在了庙里一住就住了10年,朗惠住持为她付了学费,小秋就每日走十里路,去山下的牛石村读书。
一直读到小秋15岁时,山下牛石村只有初中没有高中,她就被朗惠送去了县城里高中住宿读书。
后来,后来她高中毕业,不想再读书花钱,只想挣钱报答朗惠住持。
就去了城里找工作,却没想到遇到了他……
小秋的胸口又涌起一阵熟悉的痛楚,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眼里的酸意。
不能再哭了,小秋告诉自己。
她当年离开了方之熙以后,伤心无助,就如同当年从舅舅家跑出来时一样。
于是,她又回到了三时庙。
就如同受伤的小兽自己会本能的回到庇护所一般。
朗惠和尚看到她这样狼狈的回来,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留下了她。
行空也只是看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就进了寺后的禅房给她收拾房间。
那是当年小秋住过的,朗惠和行空还一直给她留着。
整整一年,小秋都萎靡不振,每日里除了在庙里做点杂事,就是默默跪在菩萨面前流泪。
一年后,朗惠住持生了一场大病。
她开始守着昏迷不醒的朗惠住持整日哭泣,如同无人庇护的小兽一般惶惶然。
如此几日后,行空叫她出来,在菩萨面前正色道:“师父年事已高,你还指望他庇佑你到几时。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师父从未想过要你回报,可你却还要师父为你担心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