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靖退出游戏舱，看见陈飞笑着站在旁边，一脸的得意。
“决赛圈刷在海岛上了？”徐子靖问。
“没，在pecado。”陈飞说。
徐子靖沉默了一会，他很想问问陈飞是怎么吃到鸡的，但话没出口就忍住了。
没什么好问的，他没法拿着海神三叉戟在沙漠中吃鸡但陈飞可以，唯一理由就是陈飞的实力比他更强。
这是徐子靖早就知道的事情，但每到这种时候，心中还是涌起不甘，就像是刚遇到陈飞的那时候。
“怎么了？”陈飞问。
“没事。”徐子靖走出门去，“回休息区吧，他们好像有人选了。”
客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了一面小黑板，上面贴着一张张打印出来的a4纸。
纸上是不同人的简历，带着名字和照片，下面是自我介绍和生涯经历，不同的是有的人简历很长，洋洋洒洒像是一篇大作，而有的人却空了一大片，仿佛人生乏味可陈没什么可说的。
“看看这个。”顾西拍了拍黑板，她手指的地方是一张“大作”。
那张简历记录了申请者的一切信息，从出生到现在，从个人喜好到职业规划，遣词用句讲究，言辞诚恳，打动了眼神挑剔的顾西。
“还有这个。”顾西又指向另外一张。
这张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简洁空白到了极致，整张a4纸上只有一个名字和一句话，想来申请者根本没弄什么简历，只是在邮件中简单介绍了自己。
“这样也叫好？”陈飞问。
“这种人才是有真水平的，徐子靖你听过他的名字吗，以前好像也是个职业选手？”顾西问。
但不等徐子靖回答，顾西又迫不及待地展示起其他人的简历来，能挂在黑板上的都是他们千挑万选过的，在他们看来个个出类拔萃，简直就是华夏电竞的未来希望。
“还有呢还有呢。”顾西从身后抱出一摞简历。
“停停停。”陈飞听得头有点大，“第一个人叫什么来着？”
三天后。
“我叫杜兴，今年33岁。”
陈飞看了看手中的简历，又看了看面前的男人。
33岁差不多快到中年了，这个男人显然也经历着一场中年危机，他的头发有些稀疏，下巴的胡茬没有刮干净，修身的衬衫无法困住他的啤酒肚，让他有些难受，在座位上局促地挪来挪去。
陈飞揉了揉鼻子，扭过头去看顾西。
“这张简历是你的？”
顾西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把抄起“杜兴”的简历，在空中晃了晃。
名字倒是对得上，但简历上的年龄是“22岁”，毕业于著名的帝都大学，照片上年轻自信，怎么看都和眼前的中年男人是两个人。
“是我。”杜兴有些不安地瞄了顾西一眼，“但我媳妇说职业战队都喜欢年轻人，所以她自作主张把年龄改小了点，照片也用了十年前的。”
“你毕业于帝都大学？”
“准确地说，是帝都青鸟。”
“那是什么？”
“我在电视里看到过，好像是一个职业技术学校，教……”
“教计算机的。”杜兴接话道。
“那和帝都大学是一回事吗？你这是诈骗！”顾西扶着额头，“怎么都这样。算了算了，下一个！”
他们没在别墅，而是在城里租了个办公室用来面试，忙活了一上午，来的人不少，但那些人一从华丽的简历里跳出来，就暴露出各种缺点。
有的战术理论一套一套侃侃而谈，批评各大职业战队云淡风轻，仿佛某个不世出的高人，只需要给他一个机会就会腾云化龙。
但陈飞一问他的绝地求生r段位，他就支支吾吾，说自己没什么时间玩，所以暂时还在鱼塘里混迹。
段位不是判断一个玩家是否可靠的唯一标准，但段位的高低多少能说明点什么，有句话叫“段位高不代表能打好职业，但如果一个选手职业打得好，段位一定不会低”，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像陈飞，并没有经常认真冲分，但实力在那里，随便玩玩几局，段位也能到那个阶段。
在鱼塘里出不去，抱怨是队友太坑了的天才？不存在的。
面试者像这样的不少，有更过分的连绝地求生r都没打过，只是看了会直播和比赛就跑过来指点江山，把顾西气得直拍桌子。
一上午过去，一个人没招到。本以为下午会好一点，没想到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就完了？”
那个简历造假的杜兴似乎意识到他的结果并不好，有些受打击，他从座位上站起来说了声“谢谢”，离开的脚步特别沉重。
“简历最下面的这些东西，不会也是你编的吧？”陈飞忽然开口。
杜兴匆忙转过头来，表情格外认真：“那些都是真的。”
简历上面都是个人信息和生平介绍，工整规范，但仔细看却像是从某个简历模板里套出来的。只有最下面的几行字有些不一样，那里写着杜兴在游戏领域上的造诣。
“魔兽世界资深团长，战场指挥，部落第一萨满……”
“剑网三蝉联三届大师赛冠军……”
“梦幻西游跨服联赛指挥，精通神器打造，召唤兽合成……”
“……”
上面陈列的网络游戏名字，陈飞有的听说过，有的没有，对那些“荣誉”也没什么概念，只是隐约感觉很厉害。
“我事先调查过了，每一样都很强，几乎是各个网游的顶峰。”顾西说，“如果不是吹牛的话。”
“当然不是！都是真的。”杜兴急了。
“怎么证明？”顾西反问。
杜兴愣了下，却又说不出证据来，只是嘟囔着：“以前的号早就不玩了。”
“id呢，名字还记得吧。”陈飞说。
顾西不满地瞪了陈飞一眼，在她看来陈飞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一个连年龄都造假的人，还有什么话是值得相信的呢？
“当然记得，我在所有的游戏里都叫一个id。”杜兴挠了挠头，“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人记得……叫极武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