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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柒月在相思的搀扶下‘踉跄’着上了马车,轻渺随后跟了过去。

    剩下众人面面相觑,季赢久久的跌坐在地上没有回过神来,是他刚刚听错了吗?明明他才是受害方,怎么就都成了他的过错?

    “王爷……”

    他开口,季渊容知道他想说什么,不疾不徐的打断,对着左右吩咐道:“还不赶紧扶将军起来?找个御医去瞧瞧伤势!”

    御医也很是识趣,早早的在人群里等着,听了这话赶紧上前对着季赢拱手一礼,“将军快让老臣瞧瞧,刚才一跤摔得可不轻。”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位老大人是糊涂了吗?季赢将军是最爱脸面和排场的,被人两脚踹在胸前砸在地上,想必过往几十年都没有今日丢脸丢的多,旁人连头都不敢抬,就害怕秋后算账。

    他倒好,非要揭人伤疤。

    “滚开,不用了,本将军的身子好得很。”

    季赢一把拂开他,黑着脸敷衍的朝着季渊容一拱手,“陛下还等微臣进宫述职呢,就不耽误了。”

    季渊容好脾性的笑笑,“即使如此,本王就不留将军了。”

    瞧瞧那两脚踹的,半分情面都不留,打定了主意要落季赢的面子,他怎么好拂了她的意思?

    倒是那二人……季渊容眼角的余光瞥向马车,出手干脆利落,季赢虽然不是什么高手,能坐上如今的位置,拳脚功夫也是不差的,居然连躲避的余地都没有,可见他们功力高深,不容小觑。

    苍雪崖果真是卧虎藏龙!

    季赢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走的时候阴沉着脸,一溜烟钻进马车,连几个美人都不顾了,直接命人赶马,最后还是季渊容吩咐人将她们直接送去了季赢的府邸。

    “容哥哥,难道就任由谷柒月这般无法无天吗?羞辱当朝的大将军,肆意妄为,朝廷没有作为,不会让臣民寒心吗?”

    红玉阴毒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 没想到连季赢都在她的手中吃了亏,丢尽了颜面,那人睚眦必报,最是记仇,一定会记恨上谷柒月的,

    他在朝中的声势如日中天,连容哥哥有些时候都要忍让几分,这样一个在南国毫无根基的‘公主’,哪儿能是季赢大哥的对手?对,今日一定是他太过轻敌才会让那两个下贱胚子有机可趁的。

    “红玉,人一旦失去了公正心,就会变得偏私狭隘,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的。”

    季渊容没有呵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留下这么一句话,就翻身上马,吩咐队伍启程了,要在天黑前进入国都。

    红豆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离去,眼地一片酸楚,她又何尝想变成这样?

    “王爷最心疼的还是郡主,不过是被狐狸精眯住了眼睛罢了。听说她不是早有婚约吗?还是雍国的瑾王,不如郡主……”

    声音逐渐的低了下去,直到她话音落,红玉的嘴角越勾越高,这个主意当真不错!要改变现状,得从源头入手。

    “等本郡主翻身,不会忘记你的好的。”

    红玉欣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婢女红着脸垂眸道:“郡主不必着这样说,要不是郡主,奴婢还在大街上遭人欺凌呢!”

    她说完这话,红玉勾了勾唇,移开了视线。蠢货!当初救下她是自家刚来京城不久,与侍郎家的小姐起了冲突,下黑手的时候被王爷发现,二人正在闹脾气的时候。

    她找人演了一场戏,从人贩子的手里买下了她,不过是想要在容哥哥的面前装个温柔善良的模样罢了,要不是这样,怎么能走出当日的困境?

    马车里,轻渺倚在谷柒月的肩头笑得花枝乱颤,谷柒月轻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真担心她突然被自己给笑岔气。

    “你还真是什么都敢做,季赢那种人长这么大,也就是受了这么一此亏吧,平日里眼睛都恨不能长到天上去,拿鼻孔看人的。”

    她笑,“难道他还敢招惹你?”

    相思在一旁帮腔,“就是,轻渺姑娘是国师高徒,身份贵重,他再怎么样都不敢得罪国师的吧?”

    说到这儿,轻渺收了笑意,“说起来奇怪,你们怕是不知道,季赢本名叫陈石头,是少年时是京城有名的恶霸,是有次陛下南巡的时候糟了刺客,他碰巧救了陛下,从此官运亨通,青云直上,陛下感念他的功绩,才会为他赐了国姓。”

    “他人亦是十分的骁勇善战,百战百胜,从无败绩,特意为自己取‘赢’字为名,象征着自己战无不胜的功绩。”

    “季赢为人猖狂又脾气暴躁,极容易得罪人,除了陛下谁都不放在眼中,唯独对于算命的先生这类人,礼遇有加,他府中还将养了不少这样的江湖术士。”

    谷柒月觉得此事当真新奇,季赢这种人,难道还会相信算命一说吗?

    她蹙眉,轻渺见此嘿嘿一笑,揽着谷柒月的肩膀,“你可不要再季赢的面前提起陈石头三个字,否则他暴怒起来,连陛下有时候都拦不住。”

    谷柒月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或许,她已经知道该从哪儿下手来处理季赢的事情了。

    两盏茶的时间刚过,仪仗队就到了城门口,远远的看到了明黄色的旗帜在城头上飘摇着。

    “好像是陛下!”

    轻渺到了这儿,有些激动的撩起车帘左顾右盼的,忽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南国的国君?”

    谷柒月也诧异的往外看了一眼,还真是!

    城门下,红毯从城中一直蜿蜒铺出来,百官身着朝服,站在两侧,恭敬的迎候着。

    “这么大的阵仗,难道是来接你的?”

    轻渺回头在谷柒月的身上上下扫视了一番,咋舌道:“你的面子也太大了,陛下登基之后,还从未用这样的礼仪迎接过谁呢!”

    谷柒月愕然,她也觉得夸张了些,南国的国君是什么意思?她真的是有些看不懂。

    正想着,一对铁骑扬起灰尘,从他们的面前掠过,一双阴鸷的眸子冷冷的在谷柒月的眼前一闪而过,季赢?

    “咳咳咳。”轻渺猝不及防的吃了一口灰,呛得咳嗽了许久,指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漫骂,“该死的季赢,打不过别人,拿本姑娘撒气作甚?”

    谷柒月不禁莞尔,自小养在国师的身边,才能有这样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性子吧。

    “微臣奉命归来,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季赢到城门跟前,翻身下马,利落的单膝跪地,俯身行礼,百官见此,也齐齐的朝着季赢见礼,“参见季将军!”

    城门上,男子眸色浅淡,明黄色的龙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儒雅温和,他浅笑,虚抬了下手,“季将军辛苦了,起身吧。”

    季赢最是享受排场的人,国君亲迎,百官随行,这般大的阵仗在人生中还是第一次,激动的有些脸颊泛红,“陛下,微臣有事……”

    “将军车马劳累,不如先回府中去歇歇,次日在进宫述职。”

    国君打断了他的话,望向不远处的视线有几分急切之意,季赢沸腾着的心火渐渐的熄灭,总算是想起,今日不仅仅是他班师回朝,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容王治理瘟疫,也是与他一同抵达京城的。

    那岂不是说,刚才的一切想象都是他自作多情?

    “回来了!”

    国君展颜,笑道了一声,身影顿时消失在城头上,没多久,就从城楼里走出来,走到百官前面站定。

    季赢挡在路中间,还没有回过神来,也无人敢说什么,只能闷着头当做什么都没有看到。

    刚刚季将军的神色之大喜他们都是亲眼看到了的,定是以为陛下现身是为了他而来,此刻得知真相,心中正不是滋味呢。

    谷柒月感觉马车突然停了,轻渺起身,压低了声音说道:“柒月,你别看咱们这位陛下看上去款款温柔,实际上手腕厉害着呢,想要告状什么的,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望去,轻渺的眼底尽是跃跃欲试的激动之色,分明已经在心中盘算了许久了。

    “给王兄请安。”

    季渊容下了马,与国君见礼之后,百官行礼问安,众人望眼欲穿的盯着季渊容,似乎是在问主角究竟在哪儿,怎么还不露面、

    “月公主何在?”

    他的声音就如人一般,给人清煦温和之感,犹如清风拂面般。

    马车里,谷柒月对轻渺点了点头,开口道:“请陛下恕柒月失礼,实在是中途受了惊吓,容颜有损,难以面圣。”

    这是缩在马车里面不出来了?这位月公主好大的架子!陛下可是亲自在这儿迎接的。

    “受了惊吓?怎么回事?”

    他温声问道,并无怒意。

    季渊容从马车里安静的没有任何动静的时候,就明白了她怕是不会乖乖的下车,没想到胆子还真的大,居然这种场合也敢动心思。

    不过……他还是很配合的,“归来途中,遇上了季将军,红玉冒犯了月公主拌了几句嘴,季将军怜惜玉儿……咳咳……就动手了。”

    这些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并无夸大的成分,也的确是季赢先出的手,不过结果出乎意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