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面去。
天底下还有敢掌掴主上的人?还有掌掴了主上能活着的人?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主上对这姑娘的容忍度太高了,又一次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主上没有杀他们。”
齐渊走了过来,声音冰冷,“他能对世人无情,对自己无情,唯独不舍得让你难过。”
谷柒月垂下头,鬼面待她奇怪的态度和好的离谱的容忍,的确挑不出半点毛病。
“谷姑娘,或许主上这一生对不住任何人,但对于你,主上绝对问心无愧。”
东山他说了那么多,还是对牛弹琴吗?
“问心无愧?用姬婓煜的性命逼我,助姬擎苍对付我,不顾我意愿将我软禁再此,也是为我?”
她承认鬼面为她做了许多,断崖下要不是他派人相助,恐怕她和雪卿早就死在桃夭手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她并非看上去那般无动于衷,可那又如何?
她心中住了一个人,爱了两世,再半点容不得其他人。
“你明知道主上从未做过对你不利的事情,姬婓煜一事,为了什么你也是心知肚明,姬擎苍害你坠崖,主上与他翻脸,甚至不惜动手!”
“媚妃害你身陷险境,主上冒着行迹被发现的危险,炸了刑场,替你出气。”
“得知你坠崖,放弃了大好的时局飞奔回去救你,不忍你难过,留了那人一条贱命。”
“他为你做了多少你可以装作不知情,但绝不能这般作贱!”
齐渊甚少动怒,平日里也是寡言少语的跟在鬼面的身后,还是第一次情绪如此激动。
谷柒月沉默,无言以为。
生平第一次,心中有了不可承受之重量。她该恨他怨他,该恶心这段不该纠缠的孽缘,但齐渊说的对,她没有资格去轻贱别人的心意和付出。
“主上为你做的,你永远无法想象,谷柒月,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你这个女人的血大概是冷的,你可知……可知……”
可知他用命和万夫所指的罪孽换来的你,却拿他给的心跳,在爱着另一个男人……
齐渊死死咬牙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转身走了出去。
那日后,尹漓不知去向,谷柒月又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身边的黑衣人看向谷柒月的眼神中,敬畏掺杂着些许的复杂之色。
他们都是鬼面的心腹,为他鸣不平也是应该的。
她始终沉默着,再没有开口说过话。
“通知其他几处的人马,在枫国的边境上守着。”
姬怀瑾自苍鹿野的小镇出来后,就说了这么一句话,薄唇紧紧的抿成一跳直线。
他马不停蹄的赶来这儿,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剩下了一地的残值断臂和重伤的相思红豆二人。
好在已经被人提前封住了经脉,没有失血过多,休养段时间也就能恢复。
“王爷,难道他们是要去枫国?”
棠氰让人传信之后,才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月儿不喜饮酒,偏偏除了玫瑰酥和酒酿蟹外加了一道梨花酒,这酒的主要材料,是枫国独有的巫漓花。”
姬怀瑾刚说罢,忽然捂唇:“咳咳咳……”
棠氰连忙将狐裘替他裹上,劝道:“王爷你强行冲破穴道受的伤还没有好,连日赶路又受了风寒,小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怎么心疼呢!”
也就是从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除了小姐,谁也劝不动他。
“可传信给阿煜了?”
他们走的匆忙,朝中的事物总要安排妥当才是。
“王爷放心,煜王殿下已经回信了,说定会守好瑾王府,让您早些带他嫂嫂回家。”
棠氰想了想,又问了一句,“小姐失踪的事情,当真不禀告宫中?”
陛下若是知道了,苍雪崖自然会收到消息,麻烦就大了,崖主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在雍国出了事儿,王爷也难辞其咎。
“先瞒着。”
他们一路带人南下,搜查的时候都是低调的进行着的,就是 不想惊动官府。
有朝廷插手,自然会简单许多,封锁城门,加强排查,比他们这样找快许多,但也会有很多的麻烦接踵而来。
“此事一旦广而告之,保护不力事小,要是有人趁机大做文章,破坏苍雪崖和雍国的关系,挑起战端就麻烦了。”
姬怀瑾摇头,他也是再三思虑才下定决心隐瞒此事。
“最主要的是,苍雪崖树大招风,多年来仇敌不少,被他们知道,月儿会有危险。”
棠氰见他不予多言,立即去着手安排。
姬怀瑾的衣袍在寒风中飒飒作响,看起来空空荡荡的,这些日子,他疾病缠身又挂心她的安危,整个人消瘦不少。
“月儿,你再等等,我很快就接你回家。”
他负手对着阴沉的天空,遥望着远方,心绪被无声的牵动着,如今他才知晓,何为刻骨相思。
同为男人,他猜的出月儿的安全无虞,但在一定程度上,更加的危险。
接下来的时间,双方的队伍越来越接近,鬼面曾经怀疑是谷柒月动了手脚,又几次临时变更路线,追兵还是准确无误的跟了上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尾巴没有处理干净?”
谷柒月听着齐渊责问下面的人,别说他们想不明白,就连谷柒月也想不明白,最近她被看的太紧,连出去解手都有人跟着,没时间做记号。
“奇怪,到底是用什么法子追踪的。”
她想了想就懒得在想,反正是对她有利的就行。
鬼面和谷柒月都没有想到,能让整个局面发生改变的居然是一个这么不起眼的小东西。
“金元宝,你再不好好带路的话,王爷可没耐心跟你耗着,别说饿着你了,就是扒你的皮做一件围脖都有可能。”
棠雪单手拎着金元宝的后颈,威胁道。
被点名的某只小东西吱吱叫了两声,它才不相信呢。
正得意洋洋的耗着,就感觉一道似有若无的杀意落在它身上,动物对于危险向来敏感,浑身的毛刹那都炸了起来。
事件的起因嘛,自然是某只贪吃的肥团子趁机敲诈,想多吃些零嘴,被拒绝后躺尸耍赖。
“我可以再找一只给月儿。”
姬怀瑾清清淡淡的一句话让金元宝一个打滚从棠雪的手掌里逃脱,屁颠屁颠的在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