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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我没有机会/跟你说一声再见/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我会牢牢记住你的脸……这些日子在我心中永远都不会抹去/我不能答应你……”
一群群身着军训服的同学围坐在陈教官的身边,从张震岳的《再见》唱到田馥甄的《小幸运》。
未然她们所在的方队早已安排好了节目,同学们都兴致勃勃的坐成一圈,中间空出一片空地,准备迎接陈教官的到来。遗憾的是,自始至终,陈教官的身影没有出现过。
“刘教官,我们的陈教官呢?”
送别会结束后,未然所在的方队全部簇拥到刘教官的身边,问道。
“对啊!他是不是生病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他啊!”
“走走!刘教官,你带一下路吧!”
“……”
刘教官的眼角湿润,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这是他们方队在告别会上给予他的温馨。他看着这群急切的同学们,想想陈教官的话,欲言又止。
“他……”
“怎么了?”
一个同学迫不及待地想从刘教官嘴里知道原因,插进去问道。
“别急啊!”
“你叫刘教官慢慢说…”
插话的同学遭到了身边同学的“讨伐”,急忙捂着嘴。
同学们虽然纷纷呵斥插话的同学,但是他们的心中同样迫切。
“你们的陈教官…他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每次回去后都要哭得死去活来的,这次是他自己申请不来的。”
刘教官观察着周围同学的面部表情,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不伤害到同学们的心。
同学们沉默了。
他们不知道是否去找陈教官,又是否把他从宿舍里面拽出来,都低着头不吭声。
“你们是他带的最后一次军训了!这次之后他就要退役了!他承受不了!”
“同学们!既然陈教官有他自己的选择,我们应该尊重他。”
班长站在显眼的地方,拍拍双手,对安静的同学们建议道。
人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小声地议论后,接着散开,离去。
未然瞥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但目光扫到时,那人已经消失不见。看着空无一人的原地,未然疑惑不已。
“奇怪,难道我看错了?”
2)
第二天大早,载着军训教官的车辆从宿舍驶向校门口。
随着一声急刹车,车停了下来。
车内的教官纷纷抬起头,看见拦在车前面的方队,他们还穿着军训服。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礼物。
“陈教官、我们找陈教官!”
“让开,让开,军训都结束了,还闹什么幺蛾子?别挡路。”
司机是一个干瘦的中年人,摇下车窗,生气地吼着。
“陈教官、陈教官…”
同学们忽视司机的怒吼和不耐烦,围着车的四周寻找着陈教官的身影。
“在这儿呢!”
一个同学兴奋地上窜下跳,挥舞着手臂,大声嚷道。
同学们闻声纷纷聚集在车窗前。
3)
陈教官原本戴着耳机,闭目养神,努力消除内心的不舍之情,直到汽车突然停下。旁边的刘教官用手捅他,并示意他看向窗外。
“你们怎么来了?”
陈教官蹭地坐直,摇下车窗,面带愠色。
看到一向搞笑的陈教官变得这么严肃,变得慌乱。
“你们晓得刚才有多危险吗?伤到你们咋办?你们班长呢?”
班长走上前,深吸口气,闭着眼睛,“陈教官,这次的送别活动是同学们自愿自行组织的,就是、就是想着能够送你…”
班长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哽咽,眼泪像豆子一样蹦出,旁边的同学有的搂着班长安慰,有的也克制不住抽噎起来。
陈教官的眉头皱的更深,眸中却溢出绵绵不断的温柔。
“好了!我也是担心你们。你们是我带领军训的最后一班同学。说实话,告别会我装病没去的确忽视了你们的感受,是我自私了!”
“陈教官,我们都懂!”
班长停下哭泣,反而安慰起教官来。
“嗯!谢谢你们了!”
陈教官收下同学们塞进车厢里面的礼物,告诉早已感动的一塌糊涂的司机启程,并朝同学们挥手告别。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
汽车重新启动后,同学们站在车后面,手拉手,用有些尖细的声音唱起了刘斌的《咱当兵的人》,这首歌是陈教官刚来时,大家一起唱的第一首歌。
陈教官坐在车里,泪流满面,却克制着自己摇下车窗,探出头去。
对于经常面对离别的人来说,让人悲伤的往往不是离别本身,而是离别后再重逢或者相聚的机会太少。
4)
军训结束后,茹婷和夏妍离家近,早早地就搬着行李离开。宿舍只剩下任嘉斐和未然两人。
未然仔细地清理完行李后,围着宿舍转了好几圈,再次确定假期宿舍的安全性。
“水龙头关了!垃圾倒了!饮水机也关了!地也拖了……哎呀!还有我们的几盆多肉植物呢!我们回去后没人给它们浇水怎么办?”
任嘉斐正在玩网络游戏,被未然一惊,直接被对手杀死。她“砰”地关上电脑,双手抓头。
“啊~未然,你干嘛一惊一乍的!我这关都打了十几次了!这次就快过的时候被你一吓……”
“抱歉抱歉啊!”未然双手合十,讪讪地笑着,“但是,我们这……”她手指着阳台上散发着勃勃生机的植物。
“呀!”任嘉斐从床上跳下来,提拉着拖鞋,“真是,我们怎么没有早点儿想起来这几盆植物呢?婷婷和研姐都是本市的,养它们方便啊!现在走了,怎么办?”
未然定定的看着任嘉斐,问道:“你认识的同学们有本市的吗?”
“有本市的也走了,好吗?”任嘉斐盯凑近未然,“哎!你咋不问一下陆星宇呢?你们两个是不是闹矛盾了?他以前老是围在你身边,怎么最近不见了?”
经任嘉斐的“三连问”,未然也惊觉自己和陆星宇自从军训后,就很少见面了!
为了不让这几盆幼小的生命在假期期间消逝,未然用一个纸盒子捧着几盆多肉来到陆星宇的宿舍楼下,刚要打电话,就看见边走路边认真钻研的星仔。
“星仔,老陆走没?”
星仔是陆星宇宿舍的,是计算机系里数一数二的优秀人才。每天不是泡图书馆就是围在教授面前探讨问题。从不参加任何社团活动,更别说恋爱了。
在未然这个学渣的眼里,星仔就是把大学当成了一座庙宇,而把自己当成苦行僧。
“嗯?”
星仔从手里厚厚的一匝资料中抽出脑袋,僵硬地扶扶鼻梁上的厚镜片,神情木木地看着未然,“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我没听清楚。”
未然每次看到星仔的厚眼镜,就会想起刘大“剩”,那个和他一样有着高度近视的人。为此,未然还在心里暗暗侥幸自己拥有着5.2的视力。
“我说,老陆走没?”未然用超大的声贝叫着,引得旁边走过的同学纷纷侧目。
“哦!我又不是聋子,我只是没听清楚好吗?”
星仔的声音洪亮地反驳未然,让经过的人再次侧目,眼神中有种对于聋子的同情和理解。
未然的血压蹭地上升,狠狠地瞪着星仔。
星仔则气定神闲,好像没有丝毫尴尬。
“我上去看看。”
在洗完澡的陆星宇听见了未然的声音,慌里慌张地穿上衣服和鞋就要跑出去,但是打开门后又退了到阳台上。
孟潮始终是他心里的一块石头。
他趴在阳台上,看着一脸无奈的未然,不禁笑了起来。
未然感觉自己在某人的视野里,下意识地抬头,阳台上却空无一人。
“星仔,这个阳台是你们宿舍的吗?”
未然叫住星仔,指着阳台,问道。
星仔顺着未然的视线,点点头。
夏季的风吹着阳台上的窗帘,发出“唰唰”的声音,陆星宇躲在窗帘后面,偷偷地看着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