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夫人被直接送回了杜家,杜敏章在门口迎着,吩咐仆役将夫人送进房间,他则站在门口看着一众人说道,“辛苦各位官人,杜家一连出了这么多事,实在无力请众位入门歇息,等案子了结了,杜某定然会另行谢过众位。”
李淙本也没打算进杜家,见此便拱手说了声好,随后带着手下便离开,安长月兄妹二人也跟着李淙走,稳婆还在京兆府内,她得去问问当年到底什么情况。
“阿月啊,问完我们就回溶月楼吧,我怕纤姨会拿我练手”
叶云深的担忧不是没道理,他们这几日匆匆来匆匆去,回去好好打个照面都没有,以纤姨的脾气,不秋后算账基本没可能。
安长月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想到纤姨把那些消息给她,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尽快破案之后回去吗?
“好,赶紧去问完了我们就回去。”
进了京兆府,李淙去找京兆尹说明情况,安长月直接拽了个衙役带着他们去稳婆处。
耳房内,稳婆正在屋中来回走动,虽然已经决定跟来长安,但进了京兆府之后,她心里反倒有些没底,她早前就从旁人那里听闻杜家不好惹,虽然只是个商贾之家,但架不住祖上积德呀。..
稳婆心中不安,看着房门想了又想,猛地走上前去打开房门,她本意是想回去村子,却看到叶云深和安长月从外面走进来,两厢一对眼,就感觉跟稳婆特意开了门等他们一般。
“六婆这是?”安长月带着笑意的看着稳婆推门要出来的架势,她从李淙口中知道稳婆在家中排行老六,便直接称呼她为六婆。
“啊,我想出门看看有没有水,从村里来的着急,还没顾上喝口水。”六婆这话信手拈来,屋中确实没有水,在没起了离开的念头前,她着实是想找人要水来着。
安长月从她刚才的动作就看出绝非如此,她刚才分明是想离开,不过既然人家解释说只是要水,她自然不会去戳穿,“六婆还是回房吧,我找人帮您拿水来。”
六婆脸上的笑显得有些僵硬,点头转身回屋,安长月便跟着走进去,“六婆早年不是在长安有处宅子吗?怎么突然搬到了万年县下的村中?”
周围村镇安长月不知情况如何,但相比长安城内,应当还是有些差距。妙书斋..
“这个啊,长安城中住着是舒服,只是家中生计不济,不得已只能搬去城外村中居住,这住习惯了也就没什么区别。”六婆说的半真半假,她当年之所以离开长安,最主要的原因是发现杜家那些不可说的事,可家中生计不济也是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安长月不置可否,又痛六婆闲聊了几句,见她不然刚才那般慌张,这才慢慢把话题转移到杜家身上,“听闻六婆早年为杜夫人接生了杜家小公子,还保住了他们母子二人的命,这可是真的?”
六婆早就知道眼前这小娘子过来定然不会无所事事陪她一个老妪闲聊,只是没想到她会等到自己镇定下来后才问,“是有这事,当年就在城外的枫叶山庄内帮杜夫人接生,只是救下母子二人性命的却并不是我,而是夫人自己。”
她像是打开了记忆的匣子,叹了口气不等安长月问,便继续说下去,“当年我不知道这一去会是那般情况,早知如此,即便再多给我三千钱,我也绝对不要踏进枫叶山庄半步。”
六婆脸上的后悔溢于言表,安长月没有打断她,心想纤姨给她送来的消息,也许就是六婆后悔的原因。
七年前的某一日,杜家出了一件大事,刚刚成为杜家阿郎的杜敏章突然要离家远游,当时与杜家交好的一众人都倍感诧异,但很快杜敏章真的离开了长安。
事后许多人曾追问此事的原因,有人说是为了杜家生意,有人说是因为家中琐事让他伤心,总之什么传言都有,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是的杜敏章离家的半个月里,传出杜夫人已经有两月身孕。
“我就是那时才注意到杜家的事,想着杜家乃是城中富户,如果将来杜夫人生产我能给她接生,指不定会赚一大笔钱,但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会是麻烦的开始。”
六婆深深叹了口气,说起杜夫人传出身孕后,她就主动上门招揽生意,杜夫人倒也是个心善的,知道她手艺不错,家中又确实清贫,便答应等到生产之时,便让她给接生。
“随后不到十天功夫,杜夫人就搬到了城外那座枫叶山庄,我为了到时候不耽搁事儿,还特意瞧瞧去摸了摸路,那的确是个好地方,只是上下山比较麻烦,也不知道杜夫人当年为何非要搬去那里。”
六婆话虽这样说,但心里多多少少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
自打杜夫人应下这事儿之后,六婆日夜都期盼着杜夫人能早日生产,终于在几个月后,枫叶山庄来人让她过去帮着接生,她当时还很兴奋,辞别家人就去了枫叶山庄,可这一去便是大半年时间。
“我去的时候并没有见到杜夫人,山庄的小厮只说让我在客房先住下,我住了几天后觉得事情不对,但庄子内把手森严,我又不好随意探听,只能着急等待。”
六婆去过不少大户人家,深知高门深宅内不少藏污纳垢之处,为了自己和家人,这些事她都是能避则避,这一次也不例外,于是只求着庄内管事给家人捎了话报个平安。
“我不知道管事的是如何与我家人说,总之那半年我家中人都没有寻来,直到后来我回家,才知道他们都以为我在杜家做工,甚至连街坊邻居都这么传。”
六婆看了安长月一眼,话说到此处,她其实心里已经无所谓是不是把秘密公之于众,她人到了京兆府,如果杜家人知道了,哪怕她一个字都没说,恐怕也不会有好下场。
“杜夫人生产的时间并未是叫你去的时候,而是晚了半年有余?”安长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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