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尚书钱启光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何忠连忙进御书房来问项天宇:“皇,是否要传膳?”</p>
项天宇抬起头,透过窗户望了望外面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又扫了一眼案头堆着的厚厚两沓还没批的奏折,想了想,道:“传吧,传在乾明殿。请百度搜索”</p>
何忠躬着身子行了一礼,连忙下去传膳去了。</p>
迎曦宫正殿东次间里,许玉蕊也在用膳。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许玉蕊却有点儿心不在焉,甚至于有些惆怅,总之是心里不得劲。不管心里怎么不得劲儿,许玉蕊到底要面子,不想让身边儿伺候的人看出情绪来,还是照着平日里的食量用了一些。</p>
虽说许玉蕊伪装着心事,可是冯姑姑和青枣几人还是看出了异样。杏儿虽说和冯姑姑相年龄尚小,资历较低,但是为人机灵,因此也是早看出了端倪。三人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许玉蕊用了晚膳。待小宫女们撤盘盏的时候冯姑姑悄悄地给青枣使了个眼色,青枣点了点头。</p>
今儿个晚本来该杏儿和冯姑姑守夜了,冯姑姑让杏儿跟青枣换了个值。冯姑姑守在珠帘外,青枣守在床榻边儿。</p>
许玉蕊当然也知道今儿该是冯姑姑和杏儿守夜,也猜出杏儿和青枣换了值的原因,肯定是她们几个觉察出了晚膳时候的异样了,打发青枣来和自己谈心。可是许玉蕊虽然平日里会和青枣谈一谈心事,但是这次却不打算和青枣说什么,难道要告诉青枣,那谁谁谁没来,自己心里不得劲儿?因此,许玉蕊躺在床后静静地闭了眼睛。</p>
青枣原本打算寻着了机会和自家主子说说话,结果见自家主子躺到了床后闭了眼睛,这明显是不打算让自己问什么。青枣想了想,心道:还是算了吧,主子不想说,自己是开口问了也没有用。</p>
御书房里,项天玉批完最后一份奏折,搁下笔,身体往后一仰,靠在椅背闭眼,揉了揉眉心,问何忠:“什么时辰了?”</p>
何忠连忙躬着身子答道:“回皇的话,已经亥时了。”</p>
项天宇闭着眼睛继续问:“迎曦宫的许婕妤歇下了吗?”</p>
何忠又连忙答道:“奴才半个时辰前遣底下的人去迎曦宫走了一趟,遣去的人回来说迎曦宫已经落了锁,许婕妤娘娘应该是歇下了。”</p>
项天宇“嗯”了一声,睁开眼睛,道:“回寝殿吧。”说罢,从椅子起身绕过御案,大步往外走。何忠连忙跟。</p>
宫外,街市此时灯火依旧,尤其是那条名为“夜来香”的花街,此时是最香的时候!老远听到了拉长了嗓子的夹着媚音的吆喝声。这条花街的花楼不少,那妖媚的吆喝声远的近的夹杂在一起,好像是不通音律的人在抹琴,要问此时耳朵的感受,那真是一言难尽!</p>
此时,五个身材不太高大,五官尖锐的男子,手里摇着扇子走到了这条花街。这五个人正是白日里被人们称作是“纨绔兄弟”的那五个人。只是这一会儿的功夫,这五个人又都换了一身打扮。衣服还是最等的料子,只是又都换了颜色和花纹。扇子还是象牙直式方头撒金面折扇,只是都换了图案。</p>
被称作主子的那个男子一踏进这条花街,眼睛四处乱瞄。身边的慕一、慕二、慕三、慕四则是一本正经地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儿。被称作主子的那个男子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看的眼花缭乱,甚至遗憾于自己只是长了两只眼睛,要是长了四只眼睛那该多好。不过京城里即便是花楼里的姑娘也其它州城的花楼里的姑娘美几倍。</p>
边走边摇(摇扇子),边走边逛,突然那个被称作是主子的男子问身边儿的慕一:“你有没有听说这条街哪一家花楼里的花魁最是美艳绝伦?”</p>
慕一微微将头偏向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干净利落地回道:“属下不曾听说过。”说罢,又偏过头,眼睛直视着前方的路。</p>
被称作主子的男子轻笑了一声,道:“那再逛一逛吧,看哪一家花楼里的人多我们去哪一家花楼。”</p>
慕一、幕二、慕三、慕四没有说话,只是跟在那个被称作是主子的男子身边儿。</p>
五人逛到这条名为“夜来香”街巷的尽头,又折回头,往回走,走到门口最热闹的那家花楼门口,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看清这家花楼的名字,五人被一群打扮的妖妖娆娆花枝招展的女子围在了间。慕一懵了一瞬,慕二、慕三、慕四皱着眉头紧紧地围在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人身边儿,生怕这一群情绪激动的女子把自家主子抢跑了。反倒是那个被称作是主子的男子老神在在,一脸享受的样子,嘴角挂着自认为是迷人的微笑打量着一下子涌到自己身边儿的这群女人,一个个地打量过去后,便在心里暗叹了一声:真是个顶个的漂亮。</p>
这一群女人自打瞅见了这五个男子的衣着打扮后拼了命的往这五个男子身边儿挤,有拽袖子的、有挥帕子的、还有摸脸的,那个被摸了脸的恰好是慕一,幕一早被突然浓烈了的脂粉味儿熏的有点儿受不了,再加这些这些情绪激动的女人们叽叽喳喳的吵闹,感觉头都有点儿晕乎乎的,现在居然被摸了脸,慕一条件反射地推了一把那个摸了他脸的女子。那女子被猝不及防地一推跌倒在了地。慕一原本只是想要推开她,没想到那个女子被轻轻地一推跌倒了。慕一,又是愣了愣,那个被推倒的女子从地爬起来走到慕一跟前伸手挑起慕一的下巴,掐着尖细的声音对慕一道:“怎么?来了花楼还装正经?”</p>
慕一被问的脸通红,呆呆地站着不知道如何是好,旁边儿的其她姑娘们一看知道这是个榆木脑袋,便再没有人往他跟前凑了,都围着慕二、慕三、和他们的主子去了。</p>
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看了一眼呆立着的慕一,在一众姑娘们的簇拥下往里走,慕二、慕三、慕四跟在自家主子身边儿被这群姑娘推挤着也一起往里走。待慕一回过神儿来,见自家主子还有另外三个同伴已经进了花楼里了,门口只剩下在招揽其他客人的姑娘,慕一眼神往周围一扫,恰好扫见有一个打扮富态的半老徐娘鄙夷地瞧着自己,慕一知道这半老徐娘大概是这家花楼的老鸨,因此没搭理她的鄙夷,连忙快步朝花楼里走,怕走慢了和自家主子错开。</p>
这家花楼一共有四层,此时,慕一的主子和另外三个同伴正在一楼大厅里,因此,慕一一进去在女人堆里找到了自家主子和另外三个同伴。</p>
原来这家花楼不是每日里人都这么多,而是今日里这家花楼的花魁要召什么入幕之宾,因此才有这么多人,入幕之宾是啥,慕一不明白,但是慕一瞅了一眼自家主子,觉得自家主子好像明白,再瞅了一眼慕二、慕三、慕四,只见慕二、慕三、慕四也是一脸的疑惑。</p>
那个什么花魁招那什么入幕之宾的是在四楼,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随手在口袋里掏了一把颗粒硕大的珍珠朝着那一群姑娘一撒,带着慕一、幕二、慕三、慕四顺着楼梯往四楼走去。那一群拥着这五人进门的姑娘们见这五人是打算奔着花魁去的,也没再缠着这五个人,都忙着弯下身子捡珍珠,这群姑娘们一边儿捡珍珠,一边儿相互之间嘀咕着,道:“真是个豪爽的主,一出手是成色好的珍珠。”心里都在暗叹:要是每天都能碰到这么豪爽的主顾那该多好啊,虽说这里是富贵繁华的京城,但是出手这么豪爽大方的也不多。这几个人肯定是个来头不小的大人物。</p>
被认为是来头不小的这几人这会儿已经到四楼了,四楼较之底下的一楼、二楼、三楼要安静的多,四楼靠里边儿是一方垂着纱幔的台子,台子空无一人,那花魁应该是还没有露面儿。台子前方是一排排的八仙圆桌和椅子,八仙圆桌摆着新鲜瓜果、点心、茶水。此时这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只是这些人到底底下一楼、二楼、三楼的那些人要雅的多,这些人要么三三两两围着圆桌静静地等待着,要么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低声闲谈着,没有底下一楼、二楼、三楼的吆喝声、喊叫声。</p>
靠近台子的桌边儿都没有了位置,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往四周扫了一眼,靠后一点儿的位置还有两三张桌子是空着的,便带着慕一、幕二、慕三、慕四走到其一张空着的桌边围着八仙圆桌坐下。</p>
周围的人都在注意着台子的方向,谁也没有在意这五个人。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坐下后不断地打量着四周,这四楼布置的也很大气典雅,了这四楼来的,也都是一些有品位有格调的人。这些人要么是达官贵人要么是世家公子,再或是顶级富商。</p>
那个被称作主子的男子四处打量了一番后收回视线,凝神细听周围人们谈话的内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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