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湖水,这周围的一切原本是他梦的景象,何时它已成真?郑廷伦的双眼涌出泪水,胸口剧裂的疼痛竟难以自恃。 他感觉到身体里的那个古老灵魂冲出体外,它以光的速度覆盖他的全身,然后他真切的听到他在呼唤:“水吟,我的水吟,我在找你,你在哪里啊?”</p>
听到自己亲口说出的名姓,郑廷伦那英俊的脸突然绽放出令人惊心动魄的笑容。</p>
月色的涧水湖,湖面开始泛出浓浓的蓝雾,他走桥,双手在石桥轻轻的抚摸着,眼的神情竟像是看着旧时的老友般,他自言自语道:“没想到,六十多年过去,你竟如此的完好无损,你是我建造的,你知道吗?”星光璀璨,他仰着头看着天空脸是期待地笑容,“水吟,我们快见面了。”</p>
“廷伦,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郑廷伦循声望去,见李若颜步石桥,他只觉如五雷轰顶,动弹不得。</p>
郑明心!</p>
原来,李若媚是郑明心!</p>
走近的李若颜看到郑廷伦阴郁的脸色心一惊,那如见仇人般的眼神直恨不得这前将她碎尸万段,李若颜觉查到他的异样,颤声问道:“你怎么了?”</p>
“没什么,回去吧!”郑廷伦收紧目光,寒着脸丢下一头雾水的李若颜先行下桥。李若颜望着渐行渐远的郑廷伦一股陌生感涌心头,今夜的他好不对劲,似乎像换了一个人一般。</p>
度假山庄三楼的一间套房里,郑廷伦面色沉重的坐在沙发,阴鸷的目光直盯着玄关处李若颜的皮靴,手的矿泉水瓶被握得“咔咔”直响。</p>
“廷伦,洗澡水放好了,要不要现在洗啊?”听到从浴室里传出李若颜的声音,郑廷伦“嚯”地起身,他将矿泉水瓶狠狠砸到地,几步来到浴室门口,一脚将门踹开。</p>
面对如凶神恶煞般的郑廷伦,李若颜吓得向后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坐便,郑廷伦前一把抓住李若颜的长发把她揪起狠狠的抽了她二个嘴巴,直打得李若颜双颊顿时红肿,眼前金星乱冒一下子倒在地。</p>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还是你?”郑廷伦狂怒,疯了般将洗手台的瓶瓶罐罐扫到地,濑口的杯子正打在李若颜的头,李若颜只觉一阵剧痛伸手一摸血流了下来。</p>
看着李若颜梨花带雨一脸不知所措的坐在地,两手滩着鲜血,郑廷伦心一阵快意,他怒视着她,眼神是仇恨至极的冰冷,直看得李若颜心惊肉跳。</p>
“我做错什么了吗?”</p>
“全都错了!”郑廷伦压住从胸源源不断涌来的怒火,转过身去,再看她这张脸,他会把她杀了的,他一定会把她杀了的。</p>
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忘记了一切,那是因为她没有他至痛的恨意、至哀的不舍和至爱的牵挂。可是她还是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以另一种声音、表情、态度陪伴了他六年。又一个六年,简直是一个笑话,天大的笑话。</p>
老天,你究竟要玩弄我到什么时候?想到这儿,郑廷伦走出浴室将卧室内茶几的东西砸在地,并掀翻了桌子。</p>
李若颜呆呆的看着狂暴的郑廷伦,她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沉默却温柔如玉的男子怎么会突然变成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捂着头的伤口坚难的站了起来,握住郑廷伦的胳膊。</p>
“贱人,不要碰我!”郑廷伦甩开她的手转过身来,“我们分手吧!现在,你回市区,不要再来找我,我不想再见到你!”</p>
“你要同我分手?”李若颜难以置信,“为什么?你总该给我一个理由吧?”</p>
“理由?李若颜,你把我的画藏起来,让我找不到她这个理由还不够充份吗?”郑廷伦咬牙切齿着。</p>
“画?难道你是因为那幅画,那个不存在的人而打我,要和我分手?”李若颜睁大了眼睛。</p>
“不存在的人?”郑廷伦眼里的火焰苍茫绚丽,“她是我存在的意义!她是我活着的希望!我是为了要找到她才来到这个世界的!李若颜,我告诉你,对于以前你对我做过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你现在必须立刻,马从我眼前消失,永远,永远不要出现在我生命里!”</p>
身体像浸在千尺寒潭深处,痛彻心扉的寒冷如同千万只蝼蚁噬咬全身,李若颜看着凶狠如阿修罗般的郑廷伦,泪像是冻结在眼里流不下半滴。她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然后推开他跑了出去。</p>
郑廷伦如同冰雕一般站在原地,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滚落。</p>
李若颜没有回家而是直接住进了酒店,她不能让家人看到她一脸的伤痕,更不想让他们知道这伤口里出自郑廷伦的手。她和他这么分手了,为了一个荒诞的理由,为了一个也许根本不存在在这个世界的人,她六年的感情这么的付之一炬。一想到这儿,她的眼泪“哗”的一下流了出来,接下来的几天,她躺在酒店的床,哭累了睡,醒来后又接着哭,直哭得眼睛肿得像两只桃子。她曾经给郑廷伦打过电话,可他一见是她的号码挂断了,再打是关机。李若颜没有想到郑廷伦居然如此无情,恨意涌生。</p>
7</p>
一周后,莫冬阳伤好出院,看着生龙活虎、精神抖擞走在医院走廊的冬阳,李若媚非常的高兴。虽然她知道楚烟寒已经接受了莫冬阳,两人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爱恋着这个男人的心却使终没有变。因为爱着他,觉得自己的身心都暖暖的,在他身边行走着,如同与太阳随行。</p>
农历三十晚,楚烟寒和莫冬阳站在窗旁一起看着窗外璀璨的夜景和漫天绽放的烟花。</p>
楚烟寒目光疏离,她缓缓道:“小的时候最讨厌看烟火,总觉得那绚丽妖娆的花好像是天空华丽至极的伤口。它一寸一寸的裂开,割裂天空的皮肤。触目惊心的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p>
“天空的伤口?好诡异精致的喻!”冬阳更紧的拢住烟寒,“我倒觉得烟花是世界最令人敬佩的花。它的开放带着执迷不悔的意味,有着强烈的决绝,仿佛知道自己万劫不复终会颓败因而盛放得好似要将一切摧毁一般。”</p>
楚烟寒的头枕在冬阳的肩膀,“听起来你的想法好像我的还要更惨烈一些啊!”</p>
“呵呵”冬阳笑,“每个人看烟火时的心境都不一样,你是一个心里有伤口的人所以受不了完美的天空在烟火下层层碎裂。而我内心强大、个性倔强才会萌生出这样的看法!”</p>
看着莫冬阳温柔的眼睛,楚烟寒清澈的目光又有水流动,她先是静静的一笑,然后是长长的叹息,</p>
“冬阳,总有一种伤感细细灼烧着我的神经和心脏,终有一天,也许会永远失去些什么!”</p>
莫冬阳看着一脸疏离的楚烟寒,唯一能做的是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p>
“冬阳,这样的我是不能够和你在一起的。”楚烟寒说“我的心似乎被什么添得满满当当,每一次,当我想为你留出一块地方时,心的刺痛会遍袭全身……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p>
“烟寒,不要再说了,我深切的爱着你,仅此而已。请你不要把这份爱当做是一种负担,更不要觉得有所亏欠,我们这样牵着手走好吗?走到有一天,你不想让我陪你走了,你放开,我会明白。”冬阳牵起烟寒的手,眼闪着真诚的光。</p>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的呢?”</p>
“是呀,你到底对我施了什么魔法呢?为什么喜欢得不得了,怎么办呢?”</p>
“可是我,一直以来总觉得肩膀像是扛着很重的东西,它压得我几乎喘不来气。好想停下来,不再赶路,任其将自己压弯,压垮,压倒,压进泥土深处。冬阳,对于这样的我,终有一天也会成为你的负担吗?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会不会将我放下?”</p>
莫冬阳放开烟寒凝视她的眼睛,缄默片刻他突然蹲下一下子将她背起。</p>
“走,我们去买烟火放!”</p>
莫冬阳背着楚烟寒走出家门,走出楼口,走在大街。他大踏步的向前走着,有明晃晃光以凌乱的脚步向他们身后退去。他越走越高兴,越走越开心忍不住唱起歌来。</p>
“雪地天晴朗,蜡梅处处香,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p>
受冬阳的感染,烟寒的心情也快乐起来,她一手勾着冬阳的脖子,一手轻轻敲着冬阳的脑袋打着拍子。后来,她竟哈哈大笑跟着冬阳一起唱起来。</p>
冬阳见烟寒笑了,心里一高兴唱得更大声了,“骑驴把桥过,铃儿响叮铛。响叮铛,响叮铛……”</p>
唱着唱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站住脚说道:“烟寒,你骂我?”</p>
“没有啊!”楚烟寒笑得更大声了,“是你先唱的啊!”</p>
“你这么骂你老公不觉得脸红吗?”</p>
楚烟寒的脸果真一红,可嘴却说:“我才不要你当我的老公呢!”</p>
“好啊,臭丫头你占了人家便宜现在想赖帐!”</p>
“说什么呀你!”楚烟寒脸更红了,粉拳连连打在莫冬阳的身。</p>
“唉呀呀,好痛啊。”莫冬阳龇牙咧嘴的叫着,身体左右摇摆,几乎要把楚烟寒甩出去,楚烟寒连忙抱住莫冬阳的脖子,吓得花容失色。</p>
“呵呵。”莫冬阳突然站稳,“烟寒,相信我,无论遇到何种情况我都不会将你放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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