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院子里热闹起来，下地干活的男人们，回到了家。请百度搜索</p>
晚饭已经做好，‘一家人’坐在桌前，等着余氏给分吃的。</p>
这是余氏定下来的规矩，家里的人吃多吃少，都得看她的意思。</p>
这本是不合理的，偏偏，顾老爷子都不发话，也没人敢说什么了。</p>
余氏的手里，拎着个勺子，她先将顾老爷子跟自己的碗里装了食物，然后是大儿子跟小儿子，还有三个孙子。</p>
到了二儿子这儿，她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手里的勺子一抖，原本还算平的一勺子，变成了半勺子，哪怕加一个小孩拳头大的窝头，也根本吃不饱。</p>
幸灾乐祸的目光，落在顾江身，他一言不发，接过碗来，放在自己面前。</p>
盛完了儿孙的，余氏拿过顾荷花的碗来，盛了满满一碗，其多半碗都是粮食，不仅如此，还给加了块炒鸡蛋。</p>
今晚二儿子跟儿媳回来，顾老爷子特意让炒了个鸡蛋，可那盘鸡蛋，并没有放在桌，而是放在饭盆旁，谁能吃，谁吃不着，都得看余氏的意思。</p>
瞧见碗里的鸡蛋，顾荷花的脸露出得意来，“谢谢娘！”</p>
余氏没应答，可看得出，她心情还不错，她拿着勺子，继续给盛饭。</p>
大儿媳杨氏跟小儿媳万氏还好，虽然不得顾荷花，可好歹碗里是平的，瞧得见小半碗的粮食。</p>
到了二儿媳金氏那儿，碗里的食物，顾江碗里的还要少。</p>
不仅如此，窝头也只有半个，这点食物，算是个孩子，都吃不饱。</p>
到了这会儿，顾来娣跟顾招娣还没回来，余氏已经放下了勺子，似乎不打算将三个孙女的食物盛出来。</p>
若只是自己的食物少了，也罢了，毕竟是大人，平日里也素来如此，忍一忍是。</p>
可三个孩子的食物，竟一点都没有，金氏忍了几忍，还是开了口，“娘，三个妮子的饭……”</p>
话才说到一半，见余氏的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夫妻俩的碗里，不是有吃的吗？”</p>
这话说的，太欺负人了，夫妻俩的食物加起来，都不如顾海跟顾涛一人的多。</p>
别说分给孩子们，是夫妻俩自己，也不够吃的。</p>
“娘，这些东西……根本不够吃的。”既然开了口，金氏索性都说了。</p>
“光是这些，都不够当家的一人吃，更何况我们夫妻俩加孩子们。”</p>
说这些的时候，金氏的心里也发着突，她虽然也能赚钱，可平日里，赚的每一分钱，都落在婆婆的手里。</p>
因为自己生了三个女儿，她对自己一直很不满，总找机会来磋磨自己。</p>
再者，她是儿媳，在婆婆面前，总归是矮几分的。</p>
金氏的话说完，听到筷子摔在桌的声音，余氏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了起来，“生不出蛋的死婆娘，有口吃的不错了，你这意思，是我亏待了你们？”</p>
还没等金氏辩解，余氏的话越骂越难听，金氏的脸色涨得通红，眼泪不断在眼圈里打转。</p>
“娘……”一旁的顾江忍不住开口，话还没说，见余氏的手指向了他。</p>
“你这个不孝子，由着你媳妇骑在老娘的头，赶明再出门，你非得被马车撞死不可！”</p>
这话说的，未免太恶毒了，顾佳站在门外，听着屋里的骂声，脸色越发难看。</p>
原本她在屋里躺着，可听到有骂声传来，有点躺不住，她所接收到的记忆，跟眼前的一切，都让她很清楚，他们一家的处境，真的很艰难。</p>
等出了屋子，站在门口，她才知道这艰难，究竟到了什么地步。</p>
当娘的为了几口吃的，竟不惜诅咒自己的儿子出门被马车撞死，这得是多狠毒的心肠！</p>
顾江脸色惨白，怎么也没想到，亲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p>
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连眼圈都红了起来。</p>
“说什么呢！”大概是余氏说的太过，顾老爷子一拍桌子，“不是口吃的，那锅里还有，你盛了是！”</p>
顾老爷子开了口，算余氏不乐意，也不得不拿个碗，给里面装了半碗只有几粒米的稀饭，跟两个小窝头。</p>
往夫妻俩面前重重一摔，本不多的米汤，还撒了一些。</p>
金氏看了一眼丈夫，沉默的将碗里的米汤都倒在自己碗里，这才将将够一碗。</p>
她端着两个半的小窝头，带着一碗米汤，离开了屋里。</p>
没人说什么，毕竟桌摆着的，也只有咸菜，少一个人吃，还能省下一口。</p>
至于那一盘子鸡蛋，早被余氏分出去，除了儿媳跟老二一家外，其余的都分到了。</p>
两个儿媳虽然不满，却也知道婆婆一贯如此，只沉默着低头，着咸菜吃饭。</p>
妻子走了，顾江拿手擦了擦眼睛，两口将窝头吃下，用米汤送下去，这才起身离开。</p>
“饿死的鬼！”身后，余氏的骂声传来，顾江身子晃了晃，出了屋子。</p>
这会儿，金氏带着食物，回到了屋，她出屋的时候，顾佳已经回了屋子，她怕自己在院子里，会让父母难堪。</p>
“你先吃点东西，娘去看看来娣跟招娣。”都这会儿了，小姐妹俩还没回来，金氏有些担忧。</p>
顾佳想要跟着，可身体状况实在是不好，只能点点头。</p>
等金氏离开，她向着门外看了一眼，爹爹顾江坐在门前，这让她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p>
虽然还没怎么接触，可也瞧得出，娘是好娘，至于这爹，也不过是那么回事。</p>
依着眼下来看，她必须尽快养好身体，改善如今的处境，不然的话，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儿，有可能再发生。</p>
这一点，顾佳没猜错，经过了之前的事情，余氏一直没有死心，她知道，眼下大孙女不能卖了，毕竟身有伤。</p>
再者，二儿子跟二儿媳都在，也不好下手，她琢磨着，等这几天，夫妻俩走了，找牙婆想想办法，把二孙女给卖了。</p>
虽然二孙女还小，可卖掉给谁家做个童养媳，或者小丫鬟，还是不成问题的。</p>
实在不行，小孙女也成，好歹也是能干活的，大不了少卖些钱，总留在家里浪费粮食要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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