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个厕所。手机端 m.”我坐在审讯室里说。</p>
一边的女警斜瞄了我一眼，说了今晚见我后的第一句话：“憋着。”</p>
“憋不了了……我不跑。”我站起来说。</p>
我不是假的，而是真的想去洗手间。</p>
那会刘警官将我送过来，小警察将我带进来后，便是这个女警看管着我。而后这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里，我这么跟她干坐着。</p>
“你一个女人能跑出公安局去怪了，”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下端详了我一会后，仿佛觉得我不像是说假话，“大的小的？”</p>
“小的。”我说。</p>
她听后摆了摆头示意我跟她走。</p>
进了洗手间，她帮我解开手铐后，谨慎的盯了我一眼说：“速度快点儿啊。”</p>
我进了洗手间后，来不及厕所的，先将内裤的那张银行卡拿了出来，是一张黑色的建行卡。</p>
而后，又将丝袜的银行卡拿出来，是张普通的农行卡。</p>
黑色的银行卡里面，一定有很多的钱吧？或许，这是他们所说的赃款吧？</p>
我仔细回忆陆厉给我这张卡片时的情景，我记得他身体往风衣男的身边靠了靠，而后这张卡片便像是变戏法似的到了他手。</p>
而且，他刚拿到手不久，便出现后来豹爷的人跑进来说光头跑了的事情。</p>
我感觉有点儿蹊跷，那会陆厉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两张卡？</p>
走的时候，为什么忽然又塞给我这张黑卡？</p>
难道，这张黑卡是他从风衣男身偷过来的？</p>
“好了没有！？”外面的女警问。</p>
“马！”我赶紧嘘嘘完后，将两张银行卡塞进了胸衣里面。毕竟，坐着的时候，很硌得慌。</p>
走出洗手间，洗了手后，她重新给我戴了手铐。</p>
刚要出门口的时候，便听到了皮鞋踏地的声音，摆过头去，看到张警官和刘警官并肩从洗手间门口走过，方向应该是审讯室。</p>
“豹子和那两个老板审的怎么样？”张警官问。</p>
“他们把责任都推给那个死了的风衣男身了，死活不承认是他们的。”</p>
“那个风衣男的身份确认了吗？”</p>
“正在进行dNA对，不出意外，应该是国际通缉的大毒枭吕丰。”刘警官说。</p>
“这么大的案子……真是……怎么让那关键人物跑了呢！还在你们一大帮警察的眼皮底下跑的！那KTV里的监控呢？”</p>
“那帮人不是一般的狡诈，而且那个豹子绝对跟他们串通好了，监控里一点儿信息都没有！现在连那个人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p>
“指纹呢？”张警官又问。</p>
“那些人的手都自个烧过了，压根没指纹。不过……不过，菲菲应该知道那人的模样……”刘警官越说越小声，还有点儿害怕似的。</p>
“她怎么知道？”张警官停住脚步问。</p>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听豹子说，昨天晚那个年轻人点了菲菲，唱完歌后……”刘警官说着，眼光一斜，忽然发现身后我们两人，眼睛激动的一瞪：“你俩在这儿干嘛！”</p>
女警纳闷，毕竟这俩大活人在后面走，没碍着谁啊？</p>
怪只怪他俩一直紧张的谈话，压根没注意好吧？</p>
“刘组，我送犯人去个厕所而已，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啊？”女警一脸不解的说。</p>
“去去去，赶紧带她进去！”刘警官指了指不远处的审讯室说。</p>
我被女警拉着走过去后，便看到刘警官靠在张警官耳边说着什么。</p>
其实，想想也知道他是在说我跟陆厉出台的事儿，不过，好处是陆厉没有留下任何证据。</p>
他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陆厉。</p>
“你叫什么没名字啊？”女警皱着眉头问。</p>
“莫菲。”我实话实说。</p>
她推开门后，脸厌恶的表情更甚了，“还菲菲、菲菲的叫，这刘组真恶心……进去坐好！”她说着，指了指里面的审讯位。</p>
我刚坐好之后，张警官跟刘警官两人表情冷峻的走了进来。</p>
刘警官看了看旁边的女警，“你先出去。”</p>
“咦？”那女警一看是性格很男人，斜瞪着眼说：“刘组，你今天很不正常啊……”</p>
“这个人较特殊，出去。”刘警官换了较客气的话说。</p>
“不长的漂亮点儿吗？呵……”那女警撇了他一眼后，拉开门走了出去。</p>
见那女警察走出去后，刘警官那严峻的脸顿时衰下来，颇有些为难的低声说：“要不……要不我也出去吧？你俩单独聊聊。”</p>
“不用，”张警官将卷宗往桌一扔后，一屁股坐到凳子，冷目看着我说：“该怎么审怎么审，别啰嗦！”</p>
“呃……”刘警官抬起警帽，习惯性的挠了挠头，戴警帽后，慢悠悠的坐到了座位，看着张警官那冷寂的脸犹豫片刻后，轻咳一声的拿出口供本和笔，转过身看着我问：“姓名。”</p>
“莫菲……”</p>
“年龄。”</p>
“十六岁。”</p>
“嘶……”他长长的吐出口气，仿佛对‘十六岁’这三个字很感叹。</p>
毕竟，别家十六岁都还算是个孩子，高一的孩子。</p>
而我，却成了KTV里的公主，而且还是跟毒贩有了一晚“亲密”接触、并设计让罪犯逃走的公主……</p>
刘警官撇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张警官，而后，抬了抬眼皮又瞅了瞅面无表情的我，问：“在云飞干多长时间了？”</p>
“三个半月了。”我如实说。入学军训不久父亲病重入院，从阴历九月到现在的腊月，却是三个月了。</p>
不过，当我说出三个半月的时候，张警官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了很多！</p>
像是憋着一股气，等着爆发。</p>
刘警官继续问：“孙豹跟你什么关系？”</p>
“我不认识孙豹……”</p>
“是你们的豹爷……”刘警官憋了一口气的问，嘴角还挂着尴尬的笑。</p>
“那是我们老板。”</p>
“今天包厢里另外两个本地的老板，认识吗？”他又问。</p>
“不认识……”</p>
“那个穿风衣的呢？”</p>
“不认识……”</p>
“那个逃跑的服务员呢？”他眯眼问。</p>
“不认识……”我第三次重复。</p>
这次张警官有些憋不住气了，手一把抓住桌沿的时候，刘警官一把按住他！</p>
张警官一把甩开他的手，蹭一下从座位站起来，“你为什么干这个！啊！？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作践你自己！？”</p>
“张磊！”刘警官直接喊了他名字，使劲拉着他的手说：“这个不属于审问范围……”</p>
张警官听后，将警帽往桌一摔之后，一屁股坐到板凳，呼呼的穿着粗气。</p>
那刻，我知道他是在乎我的。</p>
但是，我也知道他同样在乎他的工作、在乎他的名声。</p>
我总觉得，我跟他之间有层神秘的隔膜，总是无法消融。可是，我们明明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啊……</p>
我至今都捉摸不透这是为什么，难道这是亲生父亲与养父的差别？难道，这是男人与女人的差别？</p>
是因为，他永远是理智的，而付香芹永远都是感性的吗？</p>
假如付香芹在这里站着，她绝对会第一时间的将我带回家里去，她绝不会让我接受本不属于这个年龄该接受的问讯。</p>
刘警官见张警官慢慢平复后，放下手的记录笔，问：“那会我们审问豹子等人时，他们说你昨天晚跟那个逃跑的犯罪嫌疑人出去了。有这事儿吗？”</p>
我看了一眼张警官，他双手环撑在桌子，低头静默思索着什么。</p>
而后，回过头看着刘警官说：“嗯……”</p>
“跟他出去做什么了？”</p>
“我，我跟他出台了。”</p>
“轰！！”的一声！</p>
张警官直接将桌子掀翻了！！</p>
“你他妈的！！！”他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我。</p>
我那刻除了耳膜之外，内心当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里波动……</p>
“你…你对得起你妈吗？啊！！你对的起你妈吗你！！”他撕嚎着说。</p>
当我听到“妈”那个字眼的时候，内心忽然开始巨大的拉扯！</p>
非常非常疼的一种拉扯！！</p>
抬起头，看到他眼眶湿润、却使劲憋着不落泪的眼睛时，我自己的眼睛却开始汹涌……</p>
慢慢的从座位站起来，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嘴巴，可是仍旧是忍不住的颤抖的大声说：“我对得起我妈！我谁都对得起我妈！！”</p>
“你他妈的混蛋你！！”张警官冲过来要掌掴我！</p>
刘警官一把抱住他，“张磊你别冲动，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是个孩子啊！”</p>
“我不是孩子了！”我内心的委屈早憋不住了，双手戴着手铐，瞪着张警官说：“你不是问我为什么干这个吗？我告诉你，因为我穷！因为我没钱！因为我爸病了！！他需要钱来养命！我也需要钱救他！！我想过找我妈要钱，但是我却看到我妈跟你吵架，我听到你说家庭困难、你说为了张亮的未来、你说你不允许我妈照顾我父亲！！我不怪你……咱家啥情况我也知道！但是……但是那是我爹！那是我爸！我自己赚钱照顾亲生父亲不对吗！？我不恨你……但是，张磊，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把你当过爸爸！我也一次也没叫过你爸爸！你在我心里根本不是爸爸！你根本没资格指责我！！”</p>
我撕嚎着，眼泪哗哗的流下来……</p>
但是，当我看到他眼流出泪水时，我心里真的好疼好疼……</p>
我的话是委屈的话，但是，我知道眼前这个男人，其实是很爱我的……</p>
我知道，</p>
但是，</p>
我真的好委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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