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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起回到寝室已经快十一点了。

    谢志富,陈建,尼玛尚吉几个室友都已经回来,正在吹牛打屁,看到王起,便好奇的问他到哪儿去了,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

    王起便说去还一本书给一个朋友,既然要走,自然要走得无牵无挂。

    众人大声说是,表扬他考虑周详,跟着也开始各自回忆在过去的四年自己是不是欠了或者借了谁什么东西,如果有,赶紧还掉。

    行李这几天已经陆续收拾好了,基本上没什么可收拾的了,除了这两天换下的几件衣服还堆在床下的塑料盆里。

    于是,王起便用脚把塑料盆从床底勾出来,端起盆子走到洗漱台,打算把几件衣服用手搓了,挂在阳台上晾干,这样,明早一起来便可以把干净,清爽的衣服装箱。

    几个室友各自去回忆他们的往事,王起没去掺和,默默的在洗漱台上用肥皂搓洗自己的衣服。他洗衣服的动作没错,很标准,很熟练,但脸上的表情不对,一副心不在焉,元神出窍的模样。前不久发生的那惊人的一幕依然像幻灯片回放一般不停的出现在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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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覃仁俊离开时,王起很想把拉这家伙拉过来,跟他把话说清楚,向他说明他和张琴之间的清白。

    但他最后还是没有去追覃仁俊。

    王起感觉有两方面的原因导致他没去向覃仁俊解释。

    一个自然是对方那惊天动地的一耳光以及那句“贱人”。王起能够理解对方误会之下的愤怒,但却对覃仁俊打女人的做法嗤之以鼻,不以为然!

    向比自己弱小的人出手算什么本事?有种冲他来!

    但他估计覃仁俊那小白脸没那个胆子!

    今天晚上的那三瓶酒以及喝完酒后三次猛烈的摔瓶,估计把从没见过这种阵仗的覃仁俊吓得够呛。

    而且,即便不谈这个,比覃仁俊高了半个头,体重也不在一个量级的他估计也会让想动手的覃仁俊“三思而后行”。

    他只是愤怒,但并不愚蠢。

    另外一个让他没动的原因就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覃仁俊解释。难道说你不要多想,你女朋友只是怕我出事,担心连累到你过来给我送醒酒药的?那送药一送一两个小时又该如何解释?

    这两个原因,让王起最终选择了原地不动,任凭覃仁俊带着误会、愤怒以及被人“背叛”的不甘等各种负面的情绪离开。

    而且,他还考虑到,即使他愿意解释,以对方今天晚上“连续被辱”的状况也很难听得进去。

    覃仁俊离开后,王起也顾不得招人眼球了,急忙走到张琴的跟前,冲蹲在地上,掩面而泣的张琴问,问她要不要紧?如果需要,他可以现在就去把覃仁俊拉回来,像他当面解释清楚——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感觉有些脸红,他真想解释,自己去解释就行了,何必要张琴开口?

    张琴摇着头说不用,她没事,又让他回去。

    王起见两人所在的位置已经有路人在朝这边观望,附近楼层的窗户边,也探出一个个看好戏的脑袋,担心引起更大的围观跟瞩目,他便弯身帮着张琴把四散在周围的被覃仁俊剪碎的三方协议收拢,扔近附近的垃圾桶,又安慰了张琴两句,便匆匆的离开了。

    尽管明天就给跟母校说拜拜,他也不想晚节不保,弄出丑闻,给后面的学弟学妹留下一个茶余饭后的谈资。

    ——————————

    洗好衣服之后,王起的脑海内依然不停的浮现着张琴那张雨带桃花,带着五根手指印的脸蛋。这让他心绪不宁,多少有些担心。

    毕竟,他虽然也算无辜,更没干什么对不起覃仁俊的事,但毕竟事情因他而起,论责任,他还是有一定责任的。

    于是,担心张琴的王起思虑再三,便拿起手机,给张琴发了一条关切的短信:

    “张琴,你还好吧?给你男朋友解释了吗?”

    “嘟嘟”声很快响起,张琴的短信很快回了过来:

    “我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的关心,王起。他……没接我的电话。”

    见张琴没事,王起便长长的松了口气。

    坦白说,覃仁俊的死活他并不怎么关心,他更关心的还是自己同学,曾经追求过他的前爱慕者张琴的状况。

    “那就好!张琴,今天晚上完全是个误会,咱们之间也……清清白白,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看今天晚上覃仁俊的样子,把跟用人单位之间的三方协议都剪了,他是准备不去魔都了,应该会留在江城,甚至跟你去云阳。你们之间的感情基础还是有的,就这么放弃的话,会很可惜。”王起在短信中劝说。

    “没用的,王起。当他不分青红,把那他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我脸上的时候,我和他之间就再也不可能了。长这么大,我父母都从来没有打过我。他这种小气,易怒,且记仇的性格不改,我跟他即使勉强在一起,像今天这样的场面,恐怕还会不断的发生。唉,想当初,我答应和他交往,实在是……冲动了一点。现在看来,人啊,还是应该找一个自己很喜欢的人在一起,才容易幸福。不然很容易伤人伤己呢。”

    这话王起不好接,张琴这么说,多半是有感而发,甚至意有所指。

    王起停顿了一会儿,拿出烟盒给寝室内的几支老烟枪一人撒了一只,自己也点上一支冒上,躺在床上,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继续跟张琴发短信:

    “那个覃仁俊,今天晚上实在是既冒失又过分,一点也不像个大学生!说了也不怕你不高兴,我是很鄙视向老弱妇孺动手的男人!他打你的时候,当时如果不是看到他是你男朋友,我没有干预你们‘家务事’的立场,我肯定要教训那小子一顿!”

    这句话一发出去,王起心头便开始叫糟,暗骂自己手贱!

    疏不间亲,两口子吵架,历来是床头吵来床尾和,今天晚上是你不理我我不理你,但今天晚上一过,明天一睁眼,说不定便和好如初,恩爱依旧。他这个时候去说覃仁俊的不是,实在是有点不明智。身边的亲人,就像自己的家乡,祖国,或者民族同胞,再不行,再差劲,都是自己说得,骂得,外人碰不得的。

    果然,这句话说过之后,张琴那边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任何反应。王起心头不由一阵惴惴,心想,自己是不是应该马上发一条歉意的信息进行补救?

    就在他绞尽脑汁,想着措辞的时候,手上的震动再起,只见上面写道:

    “王起,我……我想给你打个电话,你看……你方面么?”

    没有生气,觉得我多管闲事?

    王起品味着这条短信的含义,很快眼睛一亮,翻身下床,一边朝寝室外走,一边拇指不停: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我给你打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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