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村处于山沟之间,呈东西走向,南北侧分别有南梁和北梁两座山,一条小河自西向东将村子又分成了两边。刚刚出事的方翠莲家就在北梁上,而我爷爷家在山下河的另一边。
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地方,我顿时倍感亲切,没有束缚,没有压力,就像小时候一样无忧无虑。
我看了看大门上的铁将军,自语道:“爷爷这潇洒的还没回来啊。”
之前爷爷将渡魂的工作交给我,说要带奶奶去到处旅游旅游,好好弥补下当年的遗憾。我微微笑了笑,掏出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杂草已经长了一尺来高,天色太晚我也没有时间去清理,进了屋子就和衣睡了过去。
翌日清晨,我被一阵电话铃吵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我看了看手机,是我们经理打来的。
“喂,王姐。”
“小黄,你现在在哪?”
“额,对不起王姐,昨天有点事,回了趟家,没来得及请假,现在还在家里呢。”我拍了拍自己脑袋,怎么就能忘记请假啊,这下又要挨一顿批了。
可谁知道经理竟然没有训我,只是说了句有事就先忙,然后就挂了。
我拿着电话愣了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要知道我因为业绩不好,而且平时眼力劲又不够,挨批那可是家常便饭,今天可是上班时间,我还在睡着大觉,竟然没被训?
不过一会儿我就知道没被训的原因了,因为一份辞退通知给我发了过来……
打车赶到公司,已经快中午了,经理见我过来了说了句到我办公室等我,便又去忙别的事了。
我到办公室坐了下来,心情说不上好坏,其实经理和同事都挺照顾我的。只是我自己因为还有渡魂的事要忙,再加上刚步入社会,人情世故不是太懂,所以业绩一直也上不去,销售这种行业,一旦没了业绩,那就意味着公司要和你说拜拜了。
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经理推门走了进来,先是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小黄啊,你也知道咱们这行竞争太大,你的表现呢,自己也知道。其实我们大家都挺喜欢你的,只不过有些事不是光看人的。你能明白么?”
我点了点头道:“王姐,我虽然社会阅历不足,但我也知道懂得感恩,算上实习,来公司也一年了,我知道大家都挺照顾我,但我确实有一些不能说和你们说的事情。”
王姐笑了笑说:“那就好,正好快到饭点了,叫上大家一起吃个饭。”
“好。”
公司楼下的饭店,我端着酒杯向所有人表示着感谢,这感谢是真心实意的,要知道我在这家公司实习了半年,之后毕了业又工作了半年,因为年龄最小,所以大家一直都特别照顾我。
这顿饭吃了多久我已经忘了,因为酒量本来就不怎么好的我,这一顿一个人干了一斤的白酒。我只迷迷糊糊的记得,我抢着结账的时候,刷卡机提示余额不足,和服务员那鄙夷的眼神。
至于我是怎么回到自己租的那个小窝,又是谁帮忙结的账,我更是忘得一干二净。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捂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我感觉就像要炸开一般难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漱了漱口,然后就那么愣愣的发着呆。
手机提示灯闪个不停,我打开一看有一条短信:您的借记卡于XX月XX日网上支付RMB12.00元,交易后余额121.38元。我看着身边一包没拆开的烟,又看了看手机。
全部身家,120块……
“叮铃铃铃”
我正在惆怅之际,手中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一看居然是邢洒洒打来的。
“喂,怎么了?”我疑惑的接起来问道。
“你好,你还能再过来一趟么?”邢洒洒语气中有些不好意思。
我现在哪有闲情说这个,当下就准备拒绝,可对方的一句话却让我心思大动:“我朋友好像也遇上脏东西了,她说只要你能解决,她可以支付一大笔钱。”
“地址给我,马上去。对了,来回的车票要记得报销。”
挂了电话,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递枕头,看来是要做全职的渡魂人了啊。
当我正准备买票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钱不够。
我无奈的给王鑫打了个电话,说江湖救急,没两分钟就收到提示到账300元。时间太晚只有十点多一趟车了,我到了车站刚好赶上检票。
因为快半夜了,车站的人不是很多,我上了火车躺在那里没多久就又睡着了。
“哇哇哇”
我正睡的迷迷糊糊,一阵小孩的哭闹声又把我给吵了醒来,我旁边床铺的是一个满脸胡子的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此时一脸不悦的嘟囔道:“谁家的孩子啊,大半夜还吵。”
我探头朝下看了看说:“不是咱这的,底下没人,估计隔壁的。”
胡子大叔又嘟囔了几句,翻过身准备继续睡,我看了看时间刚好午夜十二点,戴上耳机也准备接着睡。可就在我刚一躺下的时候,就听胡子大叔猛地叫了一声:“不对劲!”
我被他这一声大吼吓得惊了一下,直起身子喘着粗气盯着他。胡子大叔仿佛看不到我一样,自顾自的在那拧着眉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什么,我生气的抱怨:“大叔,大半夜的你一惊一乍的干吗啊?想吓死我?”
胡子大叔伸手示意我闭嘴,然后又呆在了那里。因为天黑,我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胡子一颤一颤的,好像嘴里念叨着什么,刚要发问,就听他说:“小兄弟,你没发现除了小孩的哭声,火车的声音已经一点都没有了么?”
我一阵无语,“大叔,火车停了当然没有声音啊,你睡觉把脑子睡坏了?”
大叔也不生气,只是呵呵笑了一声说:“哦?是么,你看看外边。”
我听着他的话,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瞟了一眼,这一瞟不要紧,我看完外面差点没惊得从床上掉下来。
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还能看见隐约的灯光闪过。
火车根本没有停!
我此时也完全清醒了过来,再仔细一听刚刚的哭声,也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这声音,说是哭声,但我听着,好像更像是笑。
鬼的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