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仰天怒吼,从喉咙内发出的吼声似乎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嘶哑而又淋漓至极,额头上青筋暴露,脖颈上更是现出条条青色的血管。
“我错了!”
他攥紧双手,疯了一般的向外跑去:
“错了!错了!我知错了!父皇,你快回来,儿臣求你快快回来”
“宸儿”
皇后含泪望去。
宗政宸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跌倒了、爬起来,又跌倒了、再次爬起,他跌跌撞撞的奔走着,背影萧条而又孤寂
皇后目送着宗政宸远去、消失,缓缓闭上了双眼,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他们失败了。
她陪伴了皇上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还比不过一个死了二十多年的女人。
这些年来,她端庄贤淑、善解人意,可是却从来都没有走进过皇上的心。
嘲讽,真是嘲讽!
她活上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意思?自取其辱吗!
她忽然捡起地上的一把长剑,众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她便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腹中。
噗嗤!
“唔!”
她脸色唰白,身子狠狠一晃,嘴角顿时溢出了鲜血,喘了两口粗气,缓缓的倒在地上,身子抽搐了两下,便咽了气。
宫道之内,堆积满了尸体,入目之处皆是一片殷红与血腥。
这一切都结束了!
双方的士兵们退去,文武百官怀揣着复杂的情绪、陆续离开。
养心殿。
这是君邪第一次来这里。
站在这扇紧闭的房门前,他的步伐突然之间,仿佛竟有千斤之重,再也迈不开一步。
他这一生什么都不怕,唯独有两个时候、畏惧的迈不开步伐。
第一次,是他亲手射伤叶挽的那个夜晚,还有一次,便是此时。
对于那个男人,他明明充斥着满满的恨意,若不是他,母亲也不会死,若不是他,他也不必颠沛流离、不知所归这么多年。
他本该恨的。
可是,当得知那个男人已死的消失时,他的心口却隐隐的痛了起来,胸口似压了一座大山一般,连喘息都是痛的。
他在原地伫立了许久。
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紧,僵硬的指尖艰难的曲起。
足足两刻钟,他才抬起手掌,轻轻推开了门。
吱呀
当看见龙床之上,那抹线条单薄的身影时,他的心犹如针扎一般,猛然骤缩了一下。
他提步走了进去,一步、一步,走的极其沉重。
终于,走到了龙床前,近距离的看着男人。
男人脸色苍白、身子已经冰凉,一只手无力的搭在床沿上,安静的悄无声息
君邪凝视着他,桃花眼内逐渐涌出痛意,他缓缓俯下身子、坐在床沿,握住那只冰凉如雪的手掌,缓缓收紧于掌心。
“父皇”
皇宫内,那抹浓浓的飘荡着的血腥味久久不散,宫女太监们低头做着各自的事,知晓实情不对劲,不敢多说不看。
养心殿。
君邪出来时,已是三个时辰后。
他打开了房门,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出来,不经意的抬眸间,便望见了不远处,立着一抹纤细的倩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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