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哥为什么会在里十院!?
而且,他不是里七院的叛徒吗?
现在这架势,明显就是另有隐情啊!
王曦离得太近,气息波动太大,引起了聂烽的注意。
下一秒钟,聂烽便睁开眼,醒了过来。
不愧是聂主任,这种情况下,警觉性还如此的高。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曦,过了一会儿,似乎终于想起是谁了,又将视线移向了其他人,在见到陈日津之后,整个人一下子轻松了起来。
这时,王曦才发现,聂烽的四肢全都被灵力绳索给捆住了,而他的丹田也被死死地封住。
“这……这是为何?”王曦问道。
陈日津道:“从醒来,到现在,聂主任已经尝试着自杀,至少有三次了……”
“烽哥……”王曦轻轻地喊着。
“每次他尝试自杀,我就揍他一次,好的时候,能管一两天,不好的时候,倔脾气上来,可能一个小时都管不到。后来我也揍烦了,干脆绑了算了,灵力也给封闭了。不然整天都担心他驭物自杀。就算是现在,这房间里,也没有锐器。”陈日津将聂烽足背上输液的针拔了下来,仔细一看,针头都是塑料做的。
王曦有些震惊,道:“就这样……陈院长您……还……还揍烽哥啊……”
柳瑗瞥了王曦一眼,道:“你又犯病了是不是?陈院长,烽哥为何要自杀?”
陈日津推过一个治疗车,打开换药包,然后掀开了被子,接着双手揣进了口袋,意思是终于可以不用自己动手了。
随着被子被打开,聂烽的身体暴露了出来,虽然没有看到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可光是看敷料,便知道伤口至少有五处。
“为什么不揍?他需要做手术,又不敢让其他人知道他的存在,而我又不是外科出身,为了给他做手术,我可是花了几个小时啊,之后来来回回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亲自跑,连去取红细胞悬液这种事儿,也不敢麻烦别人。要知道,一个人做手术,是很费神的,我得不断分神驭物,给自己模拟出两个助手来。同时还得和赵师兄视频,让他指导我操作。就这样,这倔驴还不珍惜。你说该不该揍?”
陈日津似乎揍了聂烽很多次,说起这件事来,一点内疚感也没有。
“一个男人,动不动就自杀,也就这点儿出息了。这和我从记录上了解到的聂主任,完全不一样。聂主任,现在赵家军的人已经到了,你可以说了吧。”陈日津看着王曦的换药过程,微微点头。
聂烽轻笑了一下,道:“陈院长,我知道你是为了保密。我猜,此处是里十院的自成空间吧?这么多天,我就没有见到过一个其他的人。”
“聂主任,我知道你警惕性高,但估计你脑子一时还转不过弯吧?要是我,或者三院长都有问题的话,有的是手段让你开口,有件事,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但希望聂主任你做好心理准备。”陈日津道。
聂烽听得此言,低头道:“我知道……我的那些部下……估计一个都没有救回来……”
陈日津道:“如果只是那样,我还不至于对聂主任你的心理承受能力没信心。是,你带出去的急诊科,全灭,魂魄都没有留下一个。但是,目前虽然没有公布,但里院的官方意见,认为是你做的……而且,那天晚上……你还出现在几百公里外,重伤杨允佶主任,劫走了小一……”
聂烽的头慢慢抬了起来,他想确定陈日津是不是在和他开玩笑。
良久,他见所有人都是同一副表情,竟是吃吃地笑了起来。
事情过了这么段时间了,他一直没有现身,也没有出声,更没有人为他辩解,久而久之……人们心中便会默认这个说法……
“如果我问证据呢,会不会就像电视那些做了坏事的人,感觉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在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让你们觉得我只不过在嘴硬?”聂烽的声音很低。
王曦师兄弟三人很能理解这种心情,聂烽此时的表现,就真的和当初他们被冤枉时一样。
他道:“聂主任,振作一点。据我所知,歆哥一直在找你,而且,里七院也没有下免职通知,此事,目前没有任何官方的意志体现出来。而你,依然保留着里七院急诊科主任的职务。说老实话,之前……我也曾怀疑过你……尤其是砍飞尸的那次……我都以为你是故意安排,要杀我灭口的。”
“我杀你做什么?”聂烽问道。
王曦立马将当时的事情说了一遍。
聂烽听了后,苦笑道:“你们就是想得太多。我玩儿那么一手阳谋,众目睽睽之下杀了你,然后呢。你两个师兄还在,我怎么收拾他们?就算我之后要对付他们,难道这中间的时间不够他们给三院长或者泓哥反应点儿什么?我要灭口就会一起灭口,不然,就一个都不会动……陈院长,把这些都收了吧,我不自杀了……”
陈日津一挥手,暂时收起了灵力绳索。
至少在她眼皮子底下,病恹恹的聂烽是没办法自杀的。
“是不是找不到证据?”聂烽继续道。
陈日津直接承认道:“是!七院长仔细检查过你部下的遗体,没有发现。”
“对了,刚才你们说,我重伤杨胖子?”
聂烽敏锐地抓住了一个疑点。
如果能有人和他交手之后还活了下来,那便可以进行对质了。
王曦在一旁道:“呃……事实上,陈院长刚才说得不准确。杨允佶主任并不是重伤,而是确实死了,只不过之后被拉了回来。而且,据杨主任所说,你也并没有和他直接交手。但再后来,他便无法确定当时到底是亲眼看到了你本人,还是因为察觉到了你的灵识,进而自动脑补出了你的形象。因为当时场面太乱,杨主任已经不能回忆了。不过最后他提出,他十分确定的一件事情便是,聂主任你只是出现了很短的时间,而且是直奔小一而去。他那个时候已经重伤,处于弥留之际,所以他推测,应该是用灵识感觉到你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而因为我们里三院和里七院之间,就曾经发生过这种事,所以,根据杨主任所提供的这个细节……”
“是啊,疑点多啊……”聂烽喃喃道。
陈日津道:“聂主任,真不自杀了?”
聂烽长出了一口气道:“真不自杀了……我倒不是想洗去身上的冤屈……而是……如此……便有了可以追查的线索了……至少,我便有可能为兄弟们报仇了……”
陈日津道:“那么,我便认为聂主任之前的行为,只是ptsd的表现了……”
其他人也都反应过来,赶快给聂烽台阶下,道:“对,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就说嘛,咱烽哥不是这么脆弱的人!”
聂烽沉默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他是要准备说一下当天的情况了。
虽然现在聂烽身上的嫌疑还是没有洗清,但不知道怎么的,大家却愿意相信,他嘴中所说的,是真相……
那一天,按照之前指定的计划,聂烽带着急诊科的十名副主任医师来到指定地点后,便开始休整。
他们人数少,目标小,而且实力都比较强横,可以比作特种部队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遭到了伏击。
至少有超过两百名人类进化的成员向他们发起了攻击。
急诊科虽然强悍,可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这么多人,最为关键的是,别人一开始就摆好了阵法在这里,等着他们来钻。
这种情况下,结果就没什么悬念了。
他们的指定地点是绝对保密的,只有里七院的人知道,而且这阵法,还是里院的浮月大阵,在里面,虚虚实实,真真假假,他们很快便陷入苦战。
如果是在平时,那肯定是全体死战。
但聂烽立马便下达了全体分散逃跑的命令。
因为他反应了过来,这是那名内鬼出手了。
而这次的行动,能知道他们待命地点的,就那么几个人,范围已经锁得很死了,所以,必须要活着把这个消息带回去。
可奈何对方的攻势实在太猛,在浮月里面,都还摆了万里行,他们根本逃不出。
所以最后,全部都战死在那一小片区域。
而聂烽,全靠着个人强悍的实力,硬是在里面闪夺了上百公里,身受重伤,才逃了出来。
听陈日津所说,想来那片战场,后来也已经被人打扫得干干净净,什么都不会留下了。
他一路狂奔,不断地在心中把每一个熟悉的人都过了一遍,都却毫无头绪。
最终,当他觉得安全了,才停留下来,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
他不敢给里七院的人打电话,每一个都有嫌疑,可如此的话,那情报带出来,又交给谁呢?
那时他的思路很混乱,而且他也清楚地意识到,因为血液的大量流失,自己所做的判断不一定是理性的。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选择所有的里院中人都不相信。
最后,想来想去,觉得要论人品,最可靠的,还是道家。
于是,他联系了一个距他所在的位置相对近一些的也打过交道的道门小派。
之后,便是人家派人过来救了他。
那时他还没有陷入昏迷,人家的掌门见他那样,也吓了一大跳。
之后的事情,有些便不是他自己记得的了,都是人家转述的。
后来,聂烽的伤势便开始恶化了。
倒不是说道家医术不精,而是他这样的伤势,还是现代医学来得快。
很快聂烽便开始发烧,间断地昏迷或者清醒。
只是,他一口咬定,不能去医院。
但人家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把人家的掌门都快给急出病来了。
你鼎鼎大名的聂烽聂主任,要是死在我这小道观里,那还得了?
于是人家掌门决定不管了,总之先把人给救活了再说。
可就在第二天早上,整个圈子便轰动了。
因为一晚上的时间,里七院和里十院就出了这么大两件事。
别人立刻意识到,此事不简单,聂烽这样,一定还有别的事。
想一下,连这么大一件事都能传得来沸沸扬扬,聂烽又有什么可以遮遮掩掩的呢?
好在看聂烽的表现,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也能猜出来,肯定是和他们里院内部有关。
试想,凭借聂烽的身份,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不然的话,就只能想一想是不是聂烽做了什么错事,被里院给追杀了。
可再打听,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又风平浪静,聂烽还是里七院急诊科的主任啊,也没有看见里院大规模地来搜捕他呀。
可光是想明白这些,对现在的事情又没有什么帮助,最后还是得救人啊。
按理说,也不是没有选择,要避开里院的视线来用现代医学,还可以找境外势力。
比如附近的缅甸、泰国、老挝等。
可里七院的事情一出之后,掌门便不敢轻易一试了。
思前想后,他居然鬼使神差地想到了远在日本的里十院。
事后问及原因的时候,这位掌门的解释倒有趣。
他觉得,里十院,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且远在日本,是和里七院距离最远的一座里院,如果这其中真的有什么内幕,应该和里十院没太大的关系。
所以,辗转联系到了里十院,准备约了个地方,把人给送了过来。
可那个时候,陈日津根本不在里十院,她去阴间走了一遭,从里一院的鬼门关出来了,目前人在里一院呢。
好在那个掌门办事牢靠,没有说什么事情,下面的人没有办法,只好把陈日津的联系方式给了他。
这就是信誉好的优势,道家人,讲究的是一个无欲无求,很少索取什么,得之我幸,失之吾命,一切顺其自然。难得人家开一次口,里院的人自然会满足了。
陈日津一听,也是吓了一跳,立马只身前来赴会,让道家人张罗着去买了些材料,就地帮着聂烽把手术给做了。
那位掌门也没有过多地打听什么,但还是很有责任心,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并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于是,陈日津等聂烽稍微病情稳定了一点后,便用了一些关系,捎着聂烽,回了里十院。
等她将聂烽安顿好,自己又再次回国,重新购买机票,来了一次光明正大的回归。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众人沉默了一会儿,觉得前后没什么大的矛盾和逻辑漏洞,和其他的事情,也都接得上,不由更加相信他所说的话。
“如此说来,这名内鬼得会万里行和浮月,柳瑗你别急,没有说常玉的意思……同时呢,还要是里七院的高层。还是没有实锤性质的指向啊……”何雨宇分析了一下便放弃了。
感觉事情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状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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