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郊军营,肃杀声声;军旗猎猎,迎风招展。
晨曦中,精编师师长肖闯,站立在高处,岿然挺立。他上身只一件白衬衣,用牛皮宽皮带系在军裤里。早春的晨风很凉,吹拂而来人体会寒凉;他却一点没觉察到冷。
肖闯边认真听书记官的汇报,等着各营清点人数;边拔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用软布仔细擦拭着。
“师座,他们俩回来了。”秦明走过来,附在在他耳畔轻声说。
他身子微微一震,眸子凝视远方。轻声问:“梅小姐怎样?”
“梅小姐挺好的,被梅先生劝住了。”秦明汇报道。
“嗯,那就好!”肖闯点点头;看似漫不经心,心里实在紧张。
“师座,幸亏您安排两人过去;……”秦明不失时机;小声说道:“梅小姐真是烈性,天不亮竟起来了,嚷嚷着要跟你一起走。他俩及时拦住了,挨了梅小姐一顿暴揍;……在他们快抗不住时,幸亏梅先生赶到,将拾璎小姐劝住了。”
肖闯瞥他一眼;呵斥道:“多话!”
秦明一愣,不敢再吱声。
大多数女孩,美丽可爱、纤弱无能;……当危险袭来,多往后闪躲,唯恐避之不及。他的小妞就不会;她能冲在前面,勇敢地挥动,她能够着枪支、棍棒……等等,能用的武器往前冲。
他能够想象得出来,她顽强与卫兵搏击;……她那份执拗,明知不敌,偏要往前。
他抬眸,嘴角浮起一抹笑;……小妞儿,幸亏,我做了防范;不然,你真会冲过来;……
曙光微露,天空有一抹红色浮现;顷刻间,太阳从云彩中跃出;红彤彤的一大片,染红了天宇。
他深邃的眸子眯成一条线,遥望着东方的天宇。他迎着朝阳,黑发猎猎;深深吸一口气,下了最后的决定。
他转过身来,穿上笔挺的军装,戴上少将军帽。他正正军装,迈着方步往前走。马靴踏在地上,发出笃笃响声。
他阔步上了高台,站在阵仗前。一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威严地扫视着他的将士;他大吼着,腔声如虹;“全师各位将士,今日我们出征,上阵迎敌;……军人沙场百战死,头可断,阵地不能丢!”
“头可断,阵地不能丢!”
阵仗整齐,呼声如雷。
……
军队整装待发之际;远处驶来一辆黑色的帕劳车,“嘎”地一声在营前紧急刹车。
车门开处,一位明眸皓齿的姑娘下了车。她肤色白皙如玉,樱嘴嘟嘟如含朱丹;娇俏的鼻尖上,冒着细密的汗珠;……
她抬眸望高台上的肖闯,肖闯怔怔地望着她;四目相对,万千话语在空中交汇;……
突然,她轻移莲步,快步往前走。
她穿过一片诧异的目光,越过一排排整齐的阵列;气喘吁吁地跨上平台。她勇敢地冲上前,紧紧挽着肖闯的脖颈;她轻启朱唇;娇羞地呓语着:“阿闯……,我来送你!”
“……”
全师士官生以上的将官,高台下观看;
高台上,肖闯愕然,茫然不知所措;温柔的女孩子环住她,将头深埋在他胸前。
果敢无敌的肖师座,像个青涩的少年;脸因激动涨得通红,一双有力的手垂着,竟不知往哪放。
副官秦明一瞅,妈呀!梅小姐胆大得很,师长都脸红了;……
到底是副官,他头脑转得快;立即小跑着上前,朝看台下的将领,高声喊道:“诸位,听我的命令;……全体稍息;向后转,坐下;原地待命!”
全体将士统一后转,下蹲,落座;
将士们盘着腿坐在地面,后背朝高台,眼望前方,鸦雀无声;……
肖闯轻轻环住她;他的声音有些哑,低声问道:“小妞,你……你怎么来了?”
“阿闯,我,来送你;……”梅拾璎踮起脚,滚烫的唇贴上去;……
这热切的香柔扑来,他的身子不由一颤;他内心的火热情感,再也克制不住;他紧紧拥她入怀,以不可遏制的劲道,疯狂地吻着她;用唇瓣反压住她的,吮吸她的唇瓣;……
“阿闯,……”梅拾璎扭头望望,台下黑压压的一群;羞涩地窝在他怀里;“我,就是来送你的;……我又冲动了些,你,……是不是在骂,我没脑子?”
“傻丫头,怎么会?……我很幸福!”他轻轻环住她,脸颊贴着她发梢;“我肖闯这一辈子,有你,……很心满知足了;……我此刻便是死去,也无遗憾,我也知足了!”
“阿闯,不许你说这样晦气的话!”梅拾璎猛地抬头,双目圆睁瞪着他;大声说道:“你听好了;……你若去了,我绝不独活!”
“拾璎!”肖闯大为感动;他一把抱紧她;“好,听小妞的话,不说这晦气话!”
他心里大为悲怆;一丝苦涩悄然,爬上他的眼眸,又悄然地隐去;……
一滴清泪淌下,淌在她的发梢;……
刚才,梅拾璎的声音挺大;看台下,前排的将士,听得真真的。有几个人的眼眶,顿时红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哀伤,氤氲在空气中;……
梅铭淞远远地站着,这一双恋人,即将分离,他实在不忍心看;不过,耽搁了出征时辰,怕是不好说。他缓步走上平台;“肖少将,我陪女儿来,送送你们!”
“梅先生,您……您怎么也来了?”
梅铭淞的出现,肖闯真没想到。
父亲是心疼女儿的,无论梅先生做过什么,如何设计过他,如何为难过他;都是从女儿的幸福出发的。
肖闯心里不愿他。相反,肖闯心里感激他;他给了拾璎足够的父爱。这么美好的拾璎,给他孤苦伶仃的人生,添上最美好的幸福甜蜜;……
肖闯点头,朝拾璎笑着;将她的手牵过去,交还梅先生手上;“拾璎,随你爹爹回家!”
梅铭淞朝她点头,说道:“肖少将,别误了出征的时辰。”
“是!梅先生,您请!”肖闯躬身退一旁。
梅铭淞托着女儿的手,“丫头,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