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老爷和夫人商议后,认为去美国读书,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为了确保女儿行程稳妥,梅老爷决定亲自去上海,求见张瑛的父亲。
张父是花旗银行上海分行的中方管事。
“花旗银行”是上海人的俗称,指的就是“纽约城市银行”。外滩设分行时,门前的美国国旗飘飘,招展耀眼,美国国旗又好像一块蓝红相间的碎花布,上海人觉得叫“花旗”更上口,这样,“花旗”就这么叫开了。
张公馆位于黄埔江畔,二层的西式小洋楼,哥特式的尖顶,十足的气派耀眼;果然买办阶层,处处显现的浮华,透着西式的时髦。
梅老爷进了门厅,递上自己的名帖,上写“国民zhèng fǔ行政院教育署梅铭淞,拜谒。”
看到“国民zhèng fǔ行政院”几个字,张公馆的下人哪敢怠慢,一面将梅老爷殷勤地迎进去,一面将名送去帖给自家老爷。
张父张凌煜近五十岁年纪,少年时留学美国,是清zhèng fǔ最后一波赴美留学的少年学生。
他和詹天佑那拨人一样,起先去海外学习先进知识和文化,是为将来回国效力报效国家,致力于复兴中华的理想。但是,后来清zhèng fǔ被推翻,紧接着北洋zhèng fǔ上台,各路军阀闹闹哄哄,争抢地盘。国家未见兴旺,匹夫空有抱负,并无施展才华的机会。之后,他改学了金融,投身于金融业,这才慢慢立足。
张父看着名帖,“教育署梅铭淞,”对这个人,他没有任何印象。教育署的,不是生意借贷,不知是为何事?对方拿名帖来求见,不好立刻拒绝,见见他又何妨?
张凌煜命令下人,“请梅先生进来,领到我书房,我在那里恭候。”
下人立即去通传。
梅老爷进到书房,张凌煜已在等候。
梅老爷开门见山,自报名讳道,“在下梅铭淞,有一女名“启玥”,在燕京大学读书,和令嫒张瑛是同学。她二人相交甚笃,还是知己好友。近日,我收到小女来信,说,令爱即将赴美留学;令嫒还邀约小女一同前去。小女起了这个心意,因此,给我们来书信,认真地说了这件事情,希望父母能成全。我不放心,不知道孩子们,到底是真的、假的。所以,今日我慕名而来,拜见张先生,就为咨询这件事。”
“瑛儿的好同学,……幸会,幸会……”张凌煜点头,“哦,我记起来了,……小女确实提过有一位姓梅的同学,这么说来是令嫒?”
“正是!”梅铭淞笑道,“梅某唐突,不知先生送令嫒出国,可是因为现在这时局不妙;先生您认为,北平不太平?送女出国避祸?”
“呵呵,……梅兄抬举了;我没有这么gāo zhān远瞩,否则,应该早些送小女出国的。”
“北平,……是英美的势力范围,日本人敢……?”
“日本人叫嚣得很,国民zhèng fǔ一干人,就这么看着,……;我是无话说……”张凌煜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