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亭,我想听实话,”定国怒气冲冲,梅铭淞为他倒茶,转身在太师椅坐下。
梅铭淞说道:“前段时间,一位美国学者来中央大学讲学。私下里,我们有过沟通交流。他对我们的文化,辉煌的历史,古代文明称羡不已。但是,对时局不看好;他很怀疑,日本人的野心勃勃,难免不会侵蚀这些宝贵文化。他也去日本考察过,日本虽然国小,他们的经济发达程度,已高出我国数倍。军队的自动化程度,比我们的中央军强很多。”
陆定国依然不语,眼神变得凝重,“你想问什么?美国专家说的,基本上是实情,还需为兄赘言?”
梅铭淞道:“日本明治维新后,走上发展富裕之路,这是众所众知的。”梅铭淞深深地担忧起来,“中央军尚且如此,那其他部队会怎样?我们的军队,在装备和武力上,真那么落后吗?”
“装备不是最重要的。”陆定国缓缓地说:“qiāng zhī武器的杀伤力,比日军差很多;炮弹射程,几乎无进展。九一八战争中,日军的武力和火力,美方记者报导过,日军的炮弹,能达到几公里的射程,甚至更远,……”
“这种现状,没人知道吗,没有人想做些改观吗?”梅铭淞说,“我一直以为,mín guózhèng fǔ的军队是先进的。至少,中央军是精锐部队,拥有精良的武器,先进的qiāng xiè和炮弹,……”
“静山,……你该知道,zhèng fǔ为了稳定,会做些姿态。jūn shì wěi yuán huì一直在积极努力中,……”陆将军停顿片刻,又说:“有些机密,请恕望亭不能细说。我知道,你不喜沽名钓誉;但是,要做些准备了。一旦战事四起,zhèng fǔ机构需要能做事的人。静山,你该出来做点事,任职教育署,是为国家储存后备人才。”
听老友这么说,梅铭淞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难道,望亭在暗示什么?
他想问,又不能问;个中滋味,细细品。
“静山,一旦战事起来,我必定奔赴战场,誓与敌军共存亡!”陆定国的神情肃穆,目光坚定地望着他:“我在前线,必然照顾不到后方,你若在zhèng fǔ机关,你能帮我关照陆家。所以,无论为公为私,你不能袖手旁观。”
“望亭兄,言重了!”
今日陆定国来访,除了要他入仕途,好像还有一层意思。梅铭淞感觉到,这一定不是小事,可能不方便说。
“兄长,从学校出来,走入仕途,这么大的事,静山不能定夺,需与内子商议,”梅铭淞道,“这是我娶她时,答应漪玉的。”
当年漪玉出嫁时,漪玉答应了额娘:作为王府姑爷,不为mín guó卖命,不做mín guó的官员。梅铭淞说道做到,爱她一生一世,只要举案齐眉,做个教书匠也好。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该和弟妹商量,”陆定国敬了个礼,起身抬脚往外走,“天色已晚,愚兄先回,静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