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色荧光蝶在叶清侨的身边绕了几圈不肯离去。她伸出了一根手指,荧光蝶居然缓缓停在了上面。翅膀上的荧光照亮了她的脸庞,就连脸上那狰狞的伤口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忽然,荧光蝶飞了起来并向篝火里扑了过去。
“哎~”
叶清侨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想伸出手把它捞出来,可惜已经晚了,只听到几声细微的噼啪声响,荧光蝶全身燃烧起来,不一会儿就烧成了灰烬。
又过了一会儿,又飞来了几只紫色荧光蝶,和刚才那只一样,它们前仆后继地向篝火扑去。
接着,无数的紫色荧光蝶向篝火涌过来,叶清侨惊讶地看着远处,一条长长的紫色光带在空中搭出一条荧光桥。
这些荧光蝶都扑向了叶清侨面前的篝火......
“是不是感觉到一种惨烈的美?美得令人窒息!”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一年没说话,几乎都忘记如何开口了。
不对!她自己没说话啊!
叶清侨猛然回头看去,一个身穿白色衣衫的男子卧在树上对着她说话。
“你是谁?”叶清侨防备地向后退了几步,虽然修为不再,但她的感官还是高于常人,可她居然没有感觉这个人的存在。
“我是森林之王!”白衣男子对她说道。
什么森林之王,叶清侨自然是不信的,但她也不想探究。
“这些荧光蝶本来生活在东极,就是因为你升起了篝火,所以它们不远万里从东极飞到西极,就为了在篝火里产下后代。”白衣男子继续说,他也不管叶清侨有没有在听,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你可知道从东极飞到西极需要经历多少磨难?”
叶清侨把一根树枝添进火堆中,好似对他的话并不在意,但她还是竖起耳朵听着。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重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叹息,才继续说道:“它们从东极到西极需要日夜不停地飞一年时间。”
叶清侨心中一动,她来到这知崖境天正好一年时间,也就是说她来到这里升起篝火的那一天起,这些荧光蝶就开始从东极出发了?
“它们对火光有特殊的感应,这里若是没人出现,是不可能有火光的,因此它们无法产卵繁衍,数量在逐年递减。你来了就等于拯救了它们。”白衣男子笑着说。
“你不是人吗?为何你不为它们升起篝火?”叶清侨忍不住问道。
“因为我没有办法......”白衣男子说道。
叶清侨疑惑地回头看他,“为何?”
白衣男子突然飞身而下,向她扑来。
她吓得摔倒在地,手忙脚乱地拔出bǐ shǒu来,还没等她做出攻击,白衣男子已经扑了上来,她只觉得眼前一花,没有预料中的......怎么说呢?一点触感都没,白衣男子竟然穿过了她的身体。
“你......”叶清侨转过身愣愣地望着他。
“现在你知道了,我只是一个灵体,什么都做不了。”白衣男子自嘲一笑。
叶清侨半晌才缓过神,他竟然是一个灵体。
“我在这里已经有千万年了,等来了二十来个人,可惜这些人在这里都待不下一个月就zì shā死了,只有你待的时间最长。”白衣男子说道。
叶清侨默然了,她今日还在林中深处发现一具师兄的骸骨。
可......如此麻木不仁地活着,跟死了有何区别?
说话间,荧光蝶全都飞入了篝火,再也没有活着的荧光蝶飞入。
这时,篝火里出现了很多紫色的小光点,她好奇地用树枝扒拉了一些出来,用手捻起一粒放到手心,原来是一粒小小的紫色脆皮蛋。
“这就是荧光蝶的卵,三十日后就会孵出小荧光蝶。”白衣男子总是在适时充当解释官。
叶清侨在想着是不是要帮忙把这些紫色脆皮蛋都扒拉出来,白衣男子又开口了,“不用管它,时间到自己就出来了!”
叶清侨听他这么说,无聊地扔掉手里的树枝,不再理会白衣男子径直爬到树上睡觉了。
“你的脸可真丑!”白衣男子嘲笑道,“女子不总是在意自己的容貌吗?你为何不拿东西遮掩一下?”
“若是一辈子都困在这了,容貌丑与不丑又有何关系?”叶清侨把手枕在脑后,茫然地望着夜空。
“你没有尝试去找出路吗?”白衣男子也飘到她身边的一根枝桠上躺下。
“你最好离我远点!”叶清侨侧过身冷冷地盯着他,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自来熟地与她搭讪,虽然是个灵体无法对她造成直接伤害,但若起了坏心难保不会节外生枝。
白衣男子笑了笑说道:“你不觉得在这里有人说说话才不会寂寞吗?”
“我不需要!”叶清侨说道。
白衣男子手上戴着一枚红色的戒指,那戒指的造型是一只fèng huáng,这fèng huáng的造型非常别致,好似在哪见过这只fèng huáng,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白衣男子单手撑着脑袋,笑看着她说道:“你这小丫头性子真不讨喜,脸上有这么大一块伤口也不介意,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衣衫,看来没有哪个小子看得上你。”
叶清侨面无表情地翻过身,用后背对着他。
白衣男子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他突然想起对方是一个女子,有哪个女子不在意容貌,他刚才这么说她也确实欠妥,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清咳了一下说道:“你若想离开知崖境天,我知道出口。”
叶清侨立刻转身盯着他,“当真?”
白衣男子坐起身看了看她,“只有结丹期的修为才可以解开出口的封印,你如今......”
叶清侨又把身子转回去,用后背对着他。
“你可以现在开始xiū liàn啊,待你结丹之时就可以出去了。”白衣男子劝说道。
“那你说以前进来的那二十几个人为何不去xiū liàn,反而选择了死亡?”叶清侨幽幽地问道。
“......”白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因为他们无法接受一切从头开始......”
“我......也不行……”叶清侨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悄然滑落。
白衣男轻叹一口气,复又躺到树枝上,之后就再也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