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千人践踏，被无数人当做茶奴往身上倒污秽残渣，随意打骂的绝望，你们没有尝试过，根本不会懂我的痛苦！”
蓝影一声咆哮，将这些年来的所有怨恨倾泄而出，甚至是怨恨地看着自己身下的鲛尾
“这个身份，一度让我自卑，陷入绝望，然而后来却有人告诉我说这是象征着尊贵无匹的身份，呵！我不稀罕！也不需要！”
“这里所有的东西，我都恨！恨不能毁掉！同样的身份，我过着万人践踏的生活，而他们，他们！”
蓝影一一指过那些被吓得不敢言语的鲛族子民，一字一顿
“却可以享受着万人朝拜！我如何能甘心！”
“可是……可是父王每一刻都在思念你，也没有停止过找你，我也没停止过找你，父王说你出生之际，恰逢海乱，人修者就在乱中将你带走了，从此踪迹不再。”
砚月，压着声音，委屈不已地开口，苍白的脸上带着稚嫩的荒芜与无措。
“父王还为兄长特地准备了一个房间，每日让人来打扫，进贡龙宫时也是以长子砚容的身份，我虽年幼，阿姐与父王有些事不与我讲，但是，我多少，还是明白的。”
“呵呵……呵呵……”
蓝影一声冷笑，甚至是有些嘲讽地扫过那些畏头畏尾的族民，语气带刺
“就为了护着这些贪生怕死的族民，当初，才会无力去顾及我。”
昔九欢有些不适地看着蓝影咄咄逼人的语势，免不了要开口
“蓝影，你自己造的孽债，需由你自己偿还，多说无益，如今这鲛族，一切重任只能放在你肩上，砚月尚且年幼。”
闻言，蓝影微楞：“这就是你所希望的吗？我如此算计，你不恨我？”
抿唇，昔九欢语气不变
“我为何要恨？”
“呵，是不重要，所以连恨都不想吝啬于我吗？”
闻言，凤留白眉心微动，上前一步，以绝对的姿态背手傲然站立，语气如置寒冰
“这是你唯一的路，世间再无路可退，若你再异议半分，那本尊，便容你不得。”
这，是他的，容忍的最低极限了！
昔九欢倒是没有想到，凤留白会如此说，微微歪头，偏过去看着他，却对上了一双沉如寒潭的眸子，心里一惊，暗自反省了一番。
心道，她应是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红杏出墙的事？
再则，凤尊殿下知道，何为红杏出墙吗？
“当真以为，本尊是如你一般无二的愚蠢吗？”
一声冷哼，昔九欢识海里凉嗖嗖地冒出一句话，惊得昔九欢赶紧收回了脑袋里的想法。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二词在不着人间烟火的殿下身上，当真是作不得真……
低下头，蓝影沉默不语，身上从前那般温和的气息，竟稍稍恢复了一些，少了固执的恨意，脸上的五官，看上去竟柔和了许多。
他低下头，看了年龄尚小的砚月，以及破碎不复存在的海宫，声音由远及近，如同往昔般温和
“既无选择，那我怎样，都是无法从中脱身，好，我接受，但是。我有一个条件，虽然知道跟殿下谈条件，是登天之难事，但是，我还是想说，他，可否留下，陪我。”
惊闻此言，凤追影瞪大眸子，满目惊诧，脚步不由得往后退了半步
“蓝影，你这次又想设何计谋！”
呵呵……设的是计没错，但我想谋的，却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