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涵抬眼瞧着不远处的私人飞机,嘟起了嘴。
如果不是她刚给外公乔浩生去了电话,确定了行程,她真要怀疑仇靖宇是不是想要带着她飞去国外了。
平心而论,仇靖宇是优秀的。作为小舅,他也是非常称职的。可是,他偏偏……
“放心,我不会bǎng jià你。”仇靖宇伸出手臂,揽着她的肩。
舒涵侧了侧身,避过他的手,语气冷淡地说道,“我什么都没有,你绑我有什么用?”
仇靖宇淡然一笑,“在我眼里,你可比什么都珍贵。”
舒涵听得恶心,不由抬头,瞪着仇靖宇,气恼地啐道,“你只能是我的亲人。”
仇靖宇笑道,“夫妻久了,也就是亲人了。”
“你要不要脸?”舒涵怒视着他。
仇靖宇伸手想为她捋额前的碎发。
她偏过头,避开他的手。
仇靖宇冷下一张俊脸,语气阴沉地说道,“你答应过给我一个机会的。”
舒涵咬着牙,气呼呼地盯着仇靖宇。
仇靖宇拽着她的胳膊,就往飞机上走。
舒涵用力挣扎,胳膊却好像被铁钳夹住了般,动弹不得丝毫。她涨红了一张脸,“你放开,我自己会走!”
跟在她身后的石威就要上前,一旁的保镖“呼啦”一下冲了上来,将石威紧紧地包围在中央。
“你……”舒涵回眸望着剑拔弩张的对阵,不由怒道,“你要干嘛?”
“你好好听话,”仇靖宇冷冷地盯着舒涵,“我保证什么事儿都没有。”
舒涵紧咬着唇,怒气冲冲地盯着仇靖宇。
“干嘛非得让我逼着你?”仇靖宇阴沉的脸能滴出水来。
舒涵满腹委屈,却不想被他看透,只好转回头,气冲冲地跑上了飞机。
仇靖宇很快跟了上来。
飞机的门徐徐关上。
石威终于还是被留在了滨海。
“司寒羽,”舒蓝重重地撂下了刚刚拿起的电话听筒,“今儿你不把这事儿说明白,我和你绝交。”
司寒羽抬眸,瞥了眼舒蓝身旁的电话机,“你还是先给你爷爷打个电话。”
舒蓝犹豫一刻,终侧身,重新拿起了听筒。
舒万安很快接通了电话,得知舒涵被仇靖宇接走,竟并不意外,而是让舒蓝尽快回京都。
舒蓝很是疑惑,不由问道,“爷爷,你不担心小妹?”
舒万安默了默,方道,“你三叔和三婶今天到京都。”
舒蓝挂了电话,走回司寒羽身旁坐下,转告了从舒万安处得到的消息。
“仇靖宇刚才为什么不说?”司寒羽觉得有些蹊跷。“还是他早知道?可他怎么可能知道?难道你三婶提前跟他通了电话?那你三婶为什么亲生女儿都不说,偏偏告诉他?”
舒蓝想了想,迟疑地看向司寒羽,“难道是我三婶出事了?”
司寒羽的心不由沉了沉。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号码。
“头儿?”
司寒羽自从一年前受伤后便离开了他的小队,但队员们依旧习惯叫他头儿。今儿,司寒羽联系的人叫周岩,是小队里负责侦察的。
“帮我查一个人,也是特种兵,叫乔云渺。”
电话那头静默下来。
“怎么?你认识?”直觉告诉司寒羽事情有些不对劲。
“头儿,……”周岩有些艰难地问道,“你……你怎么突然想查她?”
“她是我朋友的亲戚,一直在执行任务。”司寒羽瞧了眼舒蓝,又道,“我知道纪律不允许,可我朋友听说她今天会回京都。”
“头儿,”周岩的语气陡然变得沉重。“你那朋友得……得节哀了。”
司寒羽似被当头一棒。他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消息……确不确切?”
舒蓝隐约察觉不对,神情严峻地看向司寒羽。“出什么事了?”说着,他凑过头来,附耳倾听。
“确切。”周岩肯定道,“她的遗体今天会运到京都。”
“怎么会这样?”司寒羽陡然提高了嗓音。
“那任务本来是该我们去的。”周岩顿了顿,“可自从你出事后,上面一时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接替你。后来,任务便移交给了……”
司寒羽强自镇定一下有些纷乱的心绪,又道,“那舒俊风呢?”
“他受了伤,今天应该能到军总院。”周岩叹口气,“头儿,我们都很难过。如果你还在,……”
司寒羽攥紧了手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很快会回来。”
“真的?”周岩的声音里有了几分欣喜。
“嗯。过几天,我们碰个头。”
“好。”
司寒羽挂断电话,见舒蓝脸色惨白,僵坐在沙发里,料想他已经听到了,遂道,“咱们赶紧回京都。”
舒蓝忙不迭点头,同时掏出手机,给舒剑打电话。
这时,司寒羽接到了石威的电话,得知舒涵被仇靖宇带上了私人飞机。
司寒羽忙让石威转道军用机场,待会儿与他们一起乘专机去京都。
舒涵走出舱门,眺望着空旷的机场,不由心生疑惑。“这是哪儿?”
仇靖宇黑亮的眸子悄然转暗。“军用机场。”
“咱们到这儿来干嘛?”舒涵站在舷梯上,扶着扶手。
“接你妈妈。”仇靖宇俊逸的脸庞变得凝重。
舒涵向后退了一步,靠着舷梯扶手,心中惊恐万分。
仇靖宇伸出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你放开我,”舒涵拼命地挣扎着,“混蛋,你放开我。”
他紧紧地搂着她,沉重地说道,“今天早上得到的消息。”
舒涵猛地捂住耳朵,用力地摇着头,“我不听,我不听,我什么也不想听。”
这一刻,她只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时空,逃离这个世界。
那样,她心中还能有一丝期待,一许希望。
她不断地告诉自己,她妈妈不会出事,她妈妈会安然回来,回到她身边。
可是,内心巨大的恐慌却犹如渐涨的潮汐淹没了她的心,她的人。
撕心裂肺的痛自她心底蔓延,随着血脉传至五肺六脏,传至四肢百骸。
痛,是她此刻唯一的感觉。
泪水自眼眶里汹涌而出。
她浑身无力,几乎要软倒在地。
她伸手抓住了一只有力的胳膊,仿佛溺水之人在濒临溺亡之时抱住了浮木般。
她不想沉沦,不想被淹没。
然而,世界依然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