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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轻舟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知心姐姐,似乎每个人都想找她诉说心事。

    他们好似都以为,顾轻舟能帮他们处理所有烦恼。

    面对这一变化,顾轻舟内心深处是温暖的。

    被人需要,顾轻舟才会感到自己的价值,大家会让她的面目更加清晰——她是个挚友。

    什么抉择?顾轻舟问高桥。

    高桥荀道:我父亲想让我去东北入伍,或者回日本念军校。

    顾轻舟微愣。

    这就是说,高桥荀要离开了?

    你要走了?顾轻舟问。

    高桥荀看了眼屋子。

    远远的,他能瞧见玻璃窗上投下了的倒影。程渝短短的头发,说话时飞扬,披肩的下摆乱飞,性质昂扬。

    高桥荀心中滋味莫名。

    这是我父亲的意思,我尚未考虑妥善,父亲也会听取我的意见。高桥荀道。

    顾轻舟顺着他的目光,也看了眼屋子。

    程渝的身影,正好投在窗户上。她的剪影,单薄纤细,婀娜多姿。

    那你是如何考虑的?顾轻舟问。

    高桥荀没有回答,只是叹了口气,表情怅然。

    一旁的叶妩,突然开口道: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否则女人只会低瞧了你。围着女人转的男人,是不吃香的。

    顾轻舟立马握住了叶妩的手,想要阻止她的话。

    人很奇怪,有时候自己无法承受选择的痛苦,甚至无法承担选择后的压力,就需要帮助。

    一旦他得到的帮助,让他以后的处境更差,他会把责任推给那个提供建议的人,甚至会说:朋友害我。

    对于非掏心掏肺的朋友,顾轻舟是不会轻易说话的,偏叶妩年轻,看出了高桥疑虑所在,就帮忙了。

    顾轻舟看了眼叶妩,然后冲她摇摇头。

    叶妩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见状只是缩了下脖子,不再多嘴了,满肚子疑惑。

    高桥荀则道:对,这话不假。男人需要事业,我也需要。事业才能让我获得尊重。

    他攥了下拳头。

    程渝每天都在数着手指过日子。她说,她要回云南去做她的大小姐,吃香喝辣,同时要很多的小白脸。

    她把高桥荀也当小白脸。

    另外,她不肯亲吻高桥。她享受床笫之欢,享受高桥荀的陪伴,驱走她的孤寂,却不愿意高桥荀雷池半步。

    高桥荀也有他的尊严。

    日军在东北就有驻军,高桥荀父亲的朋友有高级军官,他一入伍就能得到重用。

    高桥,你父亲不是说,就你一个儿子了,不想你冒险吗?顾轻舟道。

    高桥荀苦笑了下。

    很显然,他父亲知道了他和程渝的关系,而且打听到了程渝的背景和婚姻状况。

    日本的文化跟华夏相差无几,高桥荀的父亲觉得儿子很丢人,再不把他弄走,他可能真泥足深陷。

    于是,高桥教授提出让儿子离开太原府。

    你是不是跟你父亲说了什么?顾轻舟又道。

    高桥荀却嗫喻了起来。

    他突然心血来潮,跟他父亲提到了结婚,这才......

    顾轻舟的问题,高桥荀不回答。

    几个人散步回来,程渝他们才吃完,撤下了碗筷。

    程渝跟蔡长亭坐在沙发上聊天,距离保持得很礼貌。程渝选小白脸,其实非常有章程,蔡长亭这种她没办法掌控的,她是不会碰。

    散步好了吗?程渝笑道,开赌吧?

    五个人怎么赌?顾轻舟问。

    你可以跟阿妩一方。程渝道,你们两个人,免得被骗了牌。

    顾轻舟就同意了。

    可是没打两圈,叶妩就发现,她老师没心思打牌,因为她胡乱出主意。

    经过决定,顾轻舟被推到了旁边。

    顾轻舟就歪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边看杂志一边听他们说话。

    蔡长亭的席位,正好对着顾轻舟。

    他略微抬眸,眼睛的余光都能瞧见顾轻舟懒散的身影。

    他偶然会打错一张牌。

    只是,打牌这种事,蔡长亭心算过人,哪怕出错了也在掌控之中,他不输不赢的,没人能看得出端倪。

    我有点疲乏了,让佣人顶一会儿吧。蔡长亭道。

    程渝输了不少钱,而且都是输给了高桥荀,让她费心不高兴,需赢回来不可!

    高桥荀今晚是疯了似的,专门针对她,程渝一肚子气。

    蔡长亭似乎也看出来了,才想撤离战场。

    只有叶妩在煎熬。

    那好,让孙嫂来打。程渝道,说罢就使劲摇铃。

    负责打扫的女佣立马跑了进来。

    这女佣是司行霈从平城带过来的,忠心耿耿,程渝很信任她。

    叶妩似乎逃不开了。和蔡长亭逃离的狡猾相比,叶妩太老实了,明知牌桌上起了风烟,她还是乖乖陪同。

    麻将的声音清脆,桌上重新响起洗牌的声音。

    蔡长亭坐到了顾轻舟对面的沙发上。

    他用日语问顾轻舟:高桥荀莫不是吃我的醋了?

    应该不是。顾轻舟笑道。

    他怎么气哼哼的?蔡长亭又笑道。

    顾轻舟说:你可以问他呀。

    高桥荀果然转过脸,往这边看了眼,却没有回答。

    蔡长亭就转过头,用日语对高桥荀道:高桥,别不高兴,小心输钱。

    高桥荀气得捏紧了手里的麻将,似乎想要站起来打架,可看到顾轻舟表情疏淡,高桥荀又重新坐了下去。

    他为何要被蔡长亭激怒?

    你们说什么?程渝听不懂。

    顾轻舟就说没事,让程渝继续玩牌:长亭先生给高桥加油呢。

    程渝没有多想。

    蔡长亭却用日语问顾轻舟:为何高桥荀是高桥,我却要被尊称为‘先生’?不管从哪个方面,我们都应该更加亲近吧?

    我这是尊重您啊。您可是教过我的,如今称呼您,难道不恰当?顾轻舟道。

    没有不恰当,只是太生疏了。

    蔡长亭笑笑,不再多言。

    他和顾轻舟聊天,天南海北随便乱聊,直到叶妩撑不下去了,差点在牌桌上睡着了,顾轻舟才取代了她。

    蔡长亭也替代了佣人。

    叶妩不想上楼,就在沙发上睡得香甜,顾轻舟愣是陪着他们打了整夜的麻将。

    程渝和高桥荀一开始斗得厉害,顾轻舟有点烦了,就开始赢钱。

    顾轻舟赢得很凶残,蔡长亭就赢得更凶残。

    程渝和高桥荀输得快要当裤子了,这才没心思内斗了,一心提防着顾轻舟和蔡长亭。

    提防也没用,智力上的短板,靠提防是无法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