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寡妇笑道：“怎么，睡不着？”
华千落“嗯”了声：“第一次出来历练，这一次砍得不再是木头了，而是活生生的鬼，有些激动。”
黑寡妇又滑了下船篙，小船便顺流而下，不再需要她继续划着了。她便放了船篙坐在华千落身旁，笑道：“怎么，有些害怕？”
“谁会害怕啊！”华千落被人一语拆穿，心觉羞愧，想也没想的反驳，倒是有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黑寡妇也懒得拆穿她，平躺下来，笑道：“没看出来，你小子天不怕地不怕的，竟然也有怕的一天。”
华千落嘟哝一下，犹犹豫豫道：“怎么说我也是第一次砍鬼，会怕也正常。”
“对，正常。”黑寡妇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华千落不想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看着泼墨似的苍穹，上面星星点点，似乎不会有个头，突然有些莫名的惆怅，不由自主道：“你说，你以后想去哪里呢？”
黑寡妇也被这静谧之景感染的有些惆怅，华千落这种问题若是平时问起，她定不会仔细回答，这一回却是认真思索下，道：“就在这淇水旁，我前半辈子漂泊流离，到了这淇水旁才安顿下来。也算是和这水斗了半辈子，说起来，我还真的是要感谢这水的娇气，要不是这水，我到现在还没有生存的活计。”
华千落笑了：“到时候，我定经常来看你。”
黑寡妇也笑了：“好啊，记住我的人应该很多，但是想来看我的应该就只有你了。我没子嗣，你可别忘了给我烧纸，如果我到了那边没钱花，就变成鬼来找你。”
华千落没好气道：“自然不会忘。”
黑寡妇本着礼尚往来的道理，道：“你呢？以后想怎么样？”
华千落愣怔一下，猛然摆手：“当然是当一方名士！”
黑寡妇本习惯性想损她，却是想起近几年她的各种刻苦来，画到嘴边却是变了：“嗯，你会的，大家都会记住你，你会有大好前途，会成为你师父一般的伟大的人。”
华千落脑海中骤然想起师父的那张慈祥的脸来，黑寡妇说的和师傅说的基本一般无二，她眼神有些迷离，“嗯”了声。
黑寡妇深吸一口气，水汽迷离的时候的空气十分湿润，很是舒心。她道：“你还不睡？”
华千落打了个哈欠：“我在这睡。”
说着就这么靠着黑寡妇闭了眼。黑寡妇也习惯了她这种说睡就睡的性子，只有些无奈，把她的脑袋从自己肩膀上卸了下来，放在船上，自己蹲坐在旁，也慢慢闭了眼。
一路上玉衍尊一直在坐定，这可苦了他们一帮弟子，然他们都先前打听过，都自己带了干粮，也都练过辟谷这门课，卫熙更是直接带了一个全是粮食的灵囊。
然，华千落的“辟谷”课逃了个干脆，当时觉爽快，现在却是苦不堪言。
“黑寡妇！”华千落在听着自己肚子再次“咕噜噜”叫起来的时候，终于放弃了现在开始学辟谷的想法，哀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