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吴薇的话,东方晟脑子里嗡嗡作响,整个人就像是跌入到万丈深渊里,不管怎么努力也爬不出去。
他恨了这么多年、怨了这么多年的表妹,当年是有苦衷的。
对于东方晟来说,他根本接受不了。
“妈,你不要再为她找借口。就是她害了潋潋。”
东方晟显然并不相信吴薇的话,一个人活在仇恨中太久,就无法接受现实。
“她为什么要害潋潋?潋潋是她的好朋友,她有什么理由去害潋潋。”
吴薇语气很重,表情肃然道:“晟儿,你为什么非要给阿芜扣上一个懦弱无能、吃里扒外的帽子呢?你别忘了,这么多年她都经历过什么。”
东方晟表情为之一震,眼眸放大。
吴薇道:“若清去世的时候,阿芜才四岁。四岁的年纪正是童年中最快乐的时光,可阿芜她都经历了什么?母亲早逝,父亲转眼就把外室接入家中,自己顷刻间从爹亲娘爱的望族千金变成寄人篱下的落魄继女,如果是你,你能受的住吗?”
东方晟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什么每次我们去探望她,她都是一副过得很好的样子?”
“你以为她不想说?她是不敢说!”吴薇眼眶泛红:“我和你父亲去过几次,发现端倪,偷偷将阿芜带出来问过她。我能感觉到她是想说的,可是她不敢。
当年你若清姨为了嫁给苏耀天,硬是和家族脱离关系。
东方家只算是亲戚,哪里有从人家父亲手里抢孩子来抚养的道理。
你父亲有心想要带走阿芜,可抚养权在苏耀天手里,他在外人面前又是一副慈父的姿态,伪装的特别好。
你父亲有心想把抚养权拿回来,可苏耀天根本不同意,还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我们不敢闹的太僵,怕阿芜的处境更加艰难。后来,东方家日渐败落,你父亲力不从心,渐渐没有再去关注抚养权这件事。
再后来就出了潋潋这件事,阿芜一直很自责,一直不敢面对你。”
东方晟人高马大,平日里都站得笔直,仿佛脚下生根。
可现在,在听了吴薇这番话后,他身体晃了晃,竟有些站不住了。
吴薇说了儿子一通,最后叹了口气。
转头,看到沙发上搭着的那件羊绒大衣,暗道“坏事”。
苏芜走的匆忙,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拿。
吴薇拿起衣服,推了呆若木鸡的儿子一下:“你妹妹没拿衣服,外面那么冷,会冻病的。你快点给她送过去。”
东方晟没有动,吴薇又推了他一下:“你这孩子就是这样,一根筋。你不去,我去!”
吴薇刚要抬步,感觉怀中一空,衣服已经被东方晟抽走。
东方晟跑出医院,冷风四面八方袭来,顺着鼻腔灌进心口里。
心头充斥着的愧疚在冷风中,显得愈发明显。
苏芜离去时的背影,盘旋在脑海中,让他说不出的难受。
东方晟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跑到马路上四下张望,门外哪里还有苏芜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