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有人。(酷虎 )”周胜暗衬,同时那生着黑毛,长着半根指头长的黑色弯月形指甲的大手向上一伸便抓住了墙头。
那长而粗壮的胳膊轻轻一拉,他整个人便无声无息的从院子外探头看向了院内
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黑夜中发出幽暗晦涩的微光。
屋内。
得到队长允许后,年轻人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口肉,嘴巴里的软烂口感和浓稠的汤汁几乎让他鲜掉了舌头!
“爽!”年轻人大口大口的吃着,生怕等一会众人上手以后轮不到自己。
然而就是在这个时候。
队长也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所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源自何处了!
屋外。
周胜这一看,却是愣住了——因为从他的视角来看,这墙内小院当中的景象即使是以如今见识过恶灵、见识过僵尸的他来说也太过骇人了。
如果是在今天这一刻之前要问周胜所见过,所能想象出的最骇人的怪物是什么的话那么他九成可能会说是“僵尸”或者“恶灵”。
尽管他对这二者都未有什么恐惧感,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两种东西对于没有阴魂修炼法,没有超强体魄的普通人来说便是极大的恐怖了。
然而若是现在再去问他。
那么周胜所回答的,几乎一定便是:眼前这个玩意。
是的。
玩意——这便是周胜对这院子中所坐落?堆砌?盘踞?随便了!反正是那样存在于院落正中心的,似乎是依附于房屋,但似乎它是房屋“本身”的东西的形容。
这并不贴切。
因为周胜实在是找不出什么其他的词汇来形容这个“玩意?”了。
玩意。
咳——姑且先如此称呼这个坐落于院落正中心,按照地球上的尺寸来说,大约是一间二十多个平方,上下屋高不超过三米的小屋。
当然,能让周胜难以形容的自然不会是一间普通的小屋。
事实上。
这屋子看上去之可怖,之骇人,之令人见之生畏是周胜都前所未见的。
小屋的墙壁是肉色的。
而且是那种猪肺被掏出来后,丢弃在案板上所展现出的“粉白粉白”的颜色。并且和真正的内脏一样——这恶心的血肉小屋的表面上也能看得到那一道道青黑色、或者黄白脂肪色的纹络。
周胜曾在清溪村见过一位肺痨村民咳出过的树根状的浓痰。
那种纤维化的,无论是看上去还是摸上去都有种恶心的“筋道感”的根须状浓痰便是黄白的脂肪色和粉红的血肉色交杂的模样。
而眼前这小屋便是这副模样。
像是一个狰狞的,由猪肺,病变的纤维化浓痰,青黑色的粗大管状物所构成的——四四方方,有门有窗,甚至还有屋顶的完备房屋。
此时此刻,屋子还在蠕动着。
似乎是活体生物。
‘血肉小屋?活体小屋?’周胜的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想着该如何命名这个怪异恶心的东西。
同时他也注意到院墙是真实的墙壁。
尽管这道涂了厚厚腻子的砖石墙壁已经有些年头了——以至于不少地方有了裂缝和墙皮剥落的情况,但这无疑是真实的墙壁和院子当中那怪物般的东西还是有着极大区别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快出去!”察觉到问题所在的中年斥候一脚踢在年轻人的身上,同时整个人向前一冲便要破门而出!
哐当——!!!
他整个人重重的撞在门上,然而那看上去不怎么结实的木门却只是轻微颤动,反倒是他整个人摔回了屋内。
“怎么了?!怎么了?”被踹了一脚的年轻人还在发蒙,这时摔倒在地上的队长却是焦急的大吼起来:“快!快破门!从窗户走!这房子有问题!”。
众人虽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但多年以来的朝夕相处和行令禁止的军纪却是让众人立刻做出了反应:有两人去试图开门,窗口原本望风的两人则去砸窗户的格栅,还有一人去扶他们的队长。
然而。
此时却已经晚了。
无论是试图开门的,还是去砸窗户格栅的都失败了——那一捅就破的窗户纸下看似细弱的格栅却是硬的出奇!以至于两人拿出柴刀劈砍也只是勉强砍断了两根。
“房间!这个房间从我们刚才进门开始就一直在变小!”从地上起身的斥候头目神色中多了几分紧张。
这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情况。
比起这种要命的妖魔邪祟——他到是宁可遇到一群豺狼或者魏军的斥候!
“房间在变小?”经他这么一提醒,众人再去看向周围:果然发现这房间的确比一开始似乎是小了一圈?!
“怎么会这样?!”
众人的惊异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便化作了惊恐:因为就在这片刻的功夫,整个房屋内部的样子也发生了令人骇然的变化
房间内的一切似乎都在迅速腐朽。
原本看上去半黄不白的墙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甚至化作了某种内脏表面般的质地。
而他们头顶的正脊、平梁全部化作了类似于口腔上部纹路般的结构,让人一见便联想到口腔内部。
脚下开始变得湿哒哒的。
众人地头看去,只见原本干燥坚硬的地板缝隙中开始渗出一些带着古怪腥甜气息的液体让人一闻到便感觉到有些头晕和发软
“这味道有毒!快!我们必须冲出去!”中年斥候提刀便朝门上劈去。
咔嚓!
骨骼崩裂。
此时再看那房门和窗户那里还是那普普通通的木质门窗的样子?
展现在众人眼前的,根本就是数十上百根交错生长在一起的肋骨和某些极度增生异化的骨板所绞合在一起的“门窗”!
斥候们疯狂的劈砍起了“门窗”。
而那房屋似乎也干脆撕破了伪装,屋子缩小的速度近乎快了数倍,屋内地板下分泌出的腥甜液体也几乎没过了众人的脚面。
斥候们陷入了绝境。
他们的劈砍虽然每次都能斩断一两根,甚至两三根骨头但比起眼前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的骨骼来说,他们想要逃出生天至少还需要几百息的功夫。
而那腥甜的毒气却已经让他们感觉到一阵阵的眩晕和四肢的无力。
‘要死了吗?’中年斥候几乎是机械式的再次挥出一刀,而这一刀却也仅仅只崩断了一根肋骨。
噗通——!
身边有人倒下了。
他也开始感觉到阵阵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的眩晕感:‘好强的毒性’他的身体向后重重的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