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的拔河很快便结束了。
在五人联手几番拉扯无果之后,那大和尚趁着几人力气衰减的空荡一发力将他们拽倒在沙地上赢得了拔河比赛。
围观的人群中发出一阵欢呼,不少人似乎在这里下了注,有人啐骂有人欢喜。
深深的看了一眼人群中举着双臂展现肌肉的大和尚,周胜转身钻出了人群。
天色愈加昏暗下来。
水边的吊脚楼内星星点点的燃起了烛光,周胜在沙地上转了半圈后挑着担子从一处楼梯处上了吊脚楼之间的栈道。
木板在脚下吱嘎作响,周胜借着黄昏的一点光亮沿着栈道向里走着,一侧的屋门打开,一位年轻的姑娘却是挑着点好的灯笼出门悬挂。
“姑娘,耍钱的地方怎么走啊?”周胜连忙拦住对方。
一听是来耍钱的,这位年轻姑娘便是眉头微皱,但还是给周胜指了方向:“喏!那边最高最大的房子就是了,你沿着这条路环过半个沙丘就到了,或者你直接从沙丘上穿过去也行。”。
“谢谢啊!”周胜憨厚的笑了笑。
走出两步,身后还传来姑娘小声的念叨:“岁数不大就学人耍钱!”。
周胜没有直接去穿过沙丘。
对于他来说,走在这种常常的栈道上还是第一次的体验。
他默默的观察着,很快便发现这“沙丘子”似乎并没有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一片完全混乱的“法外之地”到颇有些“乱中有序”的感觉。
往前走了百余米,上了下了几次台阶后周胜才忽然意识到:这沙丘子中一定有一套自己的规矩!
显然,也需要有人去维护这套规矩。
否则没理由这里聚集着几百上千人,每天还有许多山贼土匪、各种来路的人跑到这里来做各种交易还不乱成一片的。
周胜眯了眯眼,调整了下压在肩上有些不舒服的扁担。
片刻后。
周胜来到了这片沙洲上最大的吊脚楼前——说是最大,在周胜看来到莫不如说是一大片吊脚楼连接在一起形成的建筑群落。
“挑的什么东西?!”门口站着的汉子拦住了周胜。
“货啊!”周胜笑了笑,掀开盖布露出了底下的杂货。
两名汉子向筐内瞟了一眼,一摆手:“东西放在边上别挡路,来耍钱还是找相好的?”。
周胜眼珠一转,脸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情:“耍钱、要是赚、赚了也找那那个”。
“呵呵,小鬼头懂的还不少!看你面嫩,才十六七吧?”大汉哂笑到。
“十七,大哥跟你打听个事呗?”周胜说着从筐里摸出两只梨来塞到二人手中。
“问什么?”大汉顺手把梨塞进怀里,脸上却有些不耐烦。
“呵呵,这不是第一次过来耍吗?我想问问咱们这里有什么规矩,我一个货郎可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周胜搓着手,笑嘻嘻的说道。
大汉一乐。
同手指着周胜:“你小子——还真他娘的机灵!算了,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老子就跟你说道说道,别让你吃了大亏!”。
盏茶的功夫后,挑着担子的周胜进了门,打眼往屋里一瞅:只见这里的结构好似客栈中间的大堂,内里挑高三层,上有露天的天井,周围一圈则是上下三层的回廊和房间。
周胜从进门处往一侧角落中一去,把担子小心放好后这方才站住脚。
“买定离手了啊!买定离手!”大堂一侧人声鼎沸,几乎所有人都围绕着几张桌子在耍钱。
在大魏耍钱的赌具不如地球丰富,在这乡下地方自然也没有多少花样。
无非是骰子、牌九、斗鸡斗狗一类。
一楼侧面几个房间都是单间,都是各地来的赌客。
大厅正中则是吃饭看戏的地方,台子上也不知是从哪里找来的戏班子正在唱一出武帝征晋。
这出戏周胜听过不止一次,是梨山县几个戏班子的老三本,没什么新鲜。
“呦小哥儿这么俊俏来找哪个相好的?”随着一声甜腻的女子声音,一阵香腻的脂粉味伴随而来。
一个女子揽住了周胜的胳膊。
周胜看了对方一眼:虽然脸上抹着厚厚的脂粉,但这女人却是已经不年轻了,至少有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而且这般打扮妆容比起周胜在地球上见识到的水准却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此时自然毫无波动。
找了个借口,摆脱了这女子后周胜赶紧叫来小二点上了一荤一素两道小菜,有要了一壶黄酒在角落里坐定。
对于他来说,这沙丘子毕竟是全然陌生之处。
虽然这几日也做了些准备但毕竟是头一次来这里,看着周围人声鼎沸,周胜却是不敢大意。
菜一上齐,周胜便吃了起来,同时悄然观察着周围。
按照他之前的调查和门口那位大汉的说法:在这沙丘子里面自有一套销赃窝子的规矩。
而维系着这套规矩的则是这沙丘子里面的几个“头领”。
当然。
说是头领,但这沙丘子毕竟只是一处各色人等的汇聚之地,却也不像是那些山贼土匪那般结构紧密。
所以真要细细去论,到是有这么几位人物有些分量!
正想着,大门从外面被“砰”地一声推开,一大帮挎刀持棒带着兵刃的壮汉从门外簇拥着两人进门。
周胜抬眼看去,却是场中许多人纷纷向那两人客气、甚至谄媚的招呼着,口中称着“沙当家、二当家”之类的话语。
心中一动:却是想谁来谁!听众人这口风,来人不正是这沙丘子最大的一股势力,把持着绿水湖这一片渔获收益,据说还走私粮草食盐的沙里虎、沙里豹兄弟俩么?
眼见到这两位沙丘子的关键人物打眼前走过,周胜却是不着声色的观察起来。
片刻后,这帮人顺着大堂后侧的走廊离开了。
‘这沙里虎、沙里豹两兄弟十多年前初次来到沙丘子,很快便靠一身凌厉的功夫和很辣的手段拉起了一批人,此后不到几个月便将整个绿水湖纳入他们两兄弟的控制,鱼获交易,米面生意都插手很深,显然武功手段都是不弱。不过之前听说这沙里虎有一个儿子号称什么玉面剑客的’周胜心底盘算着,还没等他想起沙里虎的儿子叫什么名字自己头顶处却是忽听一声闷响,随即一阵恶风从头顶砸落下来!
霎时间周胜汗毛一竖!整个人来不及思索,向后猛地一滚——哐当!!!
一声巨响。
周胜刚刚坐着的方桌上方竟是砸落下一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