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我给你说家里出了大事儿了！”程黑家凑近周新红，“你可不能不管呀！”</p>
“什么事儿？”周新红一边舀水一边问道，心里有些不安。 </p>
“你舅舅他昨天晚喝了酒，出了车祸了。今天你小姨那边儿传来消息，我得去看看呀。你说我不带点东西合适吗？可我手里又没钱。”程黑家一脸的可怜模样，”要不，你先借给我点儿？”</p>
周新红这个存着气，“我们的工钱，您不都是支走了吗？怎么会没钱了呢？”</p>
她虽是生气，但是声音温和，程黑家也不觉得不好意思，“那点钱哪里够咱们家的开销呀。你太婆婆和你太公公先后两年看病出殡，这是一大笔的开销呀。你爹是个没本事的，他能挣多少。再说了我还不得给他们兄弟五娶媳妇儿呀。还得把那个死丫头嫁出去。”</p>
话虽如此，但是这些都是程黑和程黑家的责任吧，为什么要把事情都压在她的身。</p>
心里不舒坦，周新红却也不敢反抗，从屋里小心翼翼地翻出藏着的十块钱来，“您给舅舅买点东西吧。”</p>
程黑家接了钱有些嫌少，却也知道周新红夫妻也没有多少，自己又不敢给另外的三个儿媳妇去要。便道，“好吧，今天正好赶大集，我去集给他买点吃的。”</p>
说完程黑家走了，临走的时候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说道，“茵茵，你在吗？奶奶要去你看看你舅姥爷去了。你也一起吧。”</p>
程茵向来听话，哪里不肯，更何况小姑娘家家的对去镇还是十分向往的。</p>
镇很热闹，村里好玩极了。</p>
程蓉也要去，但是程黑家的骑着自行车只能带一个，便是程蓉大哭了一场，又要周新红哄了半天。</p>
周新红心里不舒服，明明是给了钱，反倒是落了一个给得少的名声。再说了，十块钱已经能购买不少东西了。</p>
他们家不像是姐姐家富裕，哪里用得着那么奢侈呢。</p>
程黑家骑着车子载着小孙女一溜的赶到了集市，她是个爱热闹的，这大集满是熟人，还有一些沾亲带故的亲戚。</p>
“哟，小菊呀，出摊子了？”</p>
“嫂子？您也来赶集了？这是程茵吧，都长这么大了。”那叫小菊和程黑家年纪相仿，似乎年轻了几岁，她边说话边炸油果子，这种东西类似油条但是炸出来却是圈圈的面还带着点糖，“给丫头拿几个吃吧。”</p>
她的手很快装了几个给程茵，“我们买一些，她舅姥爷这不摔着了吗？我正好买两斤果子去看看他。”她说着将程茵从车子抱了下来，将车子支撑好。</p>
这卖果子的多数是和卖鲜豆腐脑的合在一起，大集的豆腐脑是不浇卤的，而是用韭菜花等调料点的十分的清口鲜嫩，配着果子十分的好吃。</p>
“小菊，你们什么时候也开始卖老豆腐了？能不能给我一碗尝尝呀。”程黑家满脸笑，“瞧我，还以为是在家里呢。这钱你们一会儿和果子钱一起算。”</p>
那程菊与程黑本是没出三服的兄妹，程黑家都这么说了，她与男人对视了一眼，哪里敢说反驳的话。</p>
她男人道，“大嫂直接吃行，都是一家人，哪能收您钱呢。”说着利索地给盛了一碗给程黑家的摆了。</p>
“那多不好意思。”程黑家说着领着程茵坐在了后面的棚子里。</p>
程茵很少赶集，便是赶集，家里也舍不得给她们买吃的和玩意儿。</p>
这会儿对这豆腐脑是垂涎欲滴。</p>
等程黑家她俩坐在人群好了，小菊才用胳膊撞了她男人一下，“你怎么又瞎大方了，她每次赶集都专门到咱们摊子来。吃了咱们多少次了，咱们本来是小本买卖。”</p>
“行了你，她一个大人这话都说出来了，你能不给吗？”小菊男人怼了一句，“再说也不是外人。”</p>
“没见过她这不拿自己当外人的。”</p>
夫妻俩说这话手里的活计不停，很快有新的客人过来，他们把程黑家的事儿给忘了。</p>
程黑家带着程茵在大集吃了一顿，又买了点苹果，提着一串油果子往她娘家去了。</p>
去的时候她哥哥正坐在方桌旁的主座喝小酒儿。</p>
他好个白酒，整日喝得晕乎乎的。</p>
程黑家的大嫂也不敢说，若说多说一句，程黑家她哥很可能会将她一顿暴打。家里那么多孩子也是一个一个矫情不懂事儿，或者偏于算计。</p>
最起码出嫁的那几个都是夫妻关系不好。</p>
程黑家是做姑姑的，她娘还健在，身体十分硬朗。</p>
程黑家和她哥说了两句，带着东西去了她娘屋子里。</p>
老太太极为干净，将近八十岁的人了，还总揽着家里的一切大权。家里的这些孙女孙子们都不敢得罪她，什么都是她老人家说了算。</p>
倘若是不听，一个孝道压下来，在叫来那些姑姑叔叔们，这些孩子们都是十分憋屈且顺从。</p>
像是一个一直压抑的气球，等飞出去了，通常会自己爆了。</p>
老太太看也没看那油果子和苹果，让孙女拿走了，“我牙口不好，这些水果都吃不动了。油果子也不值几个钱，你下次还是买些蛋糕，我能吃着垫吧垫吧。你妹妹出手你大方。不过他们家里也有钱，你不，以后多来看看我行了。”</p>
程黑家脸发烫，她是个极好面子的。</p>
家里所有的姐妹除了她嫁到了村里，当初说亲的时候说是村支书的儿子，她才同意的。</p>
她是只到了小学，若不然凭着她的聪明与精明肯定要她的妹妹们过得还好。</p>
她的妹夫们是一个一个富贵俊秀，偏偏是她那时候家庭条件不好。</p>
程黑家心里有怨，又看不程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是个小工。可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又能如何。几个儿子各过各的也不是很富裕。</p>
她现在指望小儿子程梓谦了，小儿子自小聪慧，如今在在她最小的妹妹那里跟着做一些皮草生意，她指望着他能够出人头地给自己长个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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