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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哑姑拎起一个黑子敲在了马掌柜面前,目光凌厉,“舍不得是不是?如果我告诉你,我们这是在帮你儿媳治疗呢,你信不信?”

    治疗?下棋也在治疗?开什么玩笑?

    现在马掌柜也看出来了,这小女子似乎不会下棋,拿起棋子乱敲,要不是她的神态始终一本正经装得煞有介事,马掌柜早就掀了棋局大骂。八{(一 〔 w〕om

    “你究竟口袋里卖的什么药?不要一直打哑谜——”马掌柜耐着性子说。

    “谜底马上就要揭晓,只是需要你的配合,记着,一会儿你儿媳妇来了,你不要说话,只管黑着脸就是,拿出你老公公的架子来,越凶越好。”

    哦?

    马掌柜想问,又忍住了,抬头大声喊:“阿郎,去喊你媳妇——她烧的茶最好,叫她烧一壶送来。为贵客奉茶。”

    什么?贵客?哪里来的贵客?是屋里那小女子吗?刚才还很不欢迎,怎么这么快就成了贵客?

    阿郎愣愣,傻了片刻,终究不敢多问,不敢违抗,乖乖去了。

    “什么?叫你媳妇送茶?你爹老糊涂了吗,媳妇都开始肚子疼了,他不赶紧想办法请郎中还有心思喝茶?媳妇你不要去,别理那个老糊涂!”

    马掌柜的老婆愤怒地吼道。

    可是儿媳妇孝顺,胆小,不敢违抗公公命令,再说贵客来了,做媳妇的奉茶很正常,不听使唤才不正常呢,她忍着疼去烧茶。

    一会儿功夫,一个颤巍巍的身子拖着如山的小腹,慢悠悠出现在客厅门口。

    门开了,她进去,斟好茶,端起一盏送到公公面前,然后再端一盏恭恭敬敬双手送到客人面前。

    一直埋头的哑姑忽然抬头,盯住这媳妇瞅。

    媳妇怕羞,赶紧低头。

    哑姑火辣辣的目光在那圆鼓鼓的大肚子扫了一圈儿。

    “好——”哑姑忽然喊一声,一抬手,一掀,一推,那满盘的棋子顿时打翻了,哗啦啦,黑子白子滚落满地。

    惊得媳妇失手,手里的茶盏砸碎在地。

    吓得她赶紧捂住了自己肚子,匆匆瞅一眼公公,对面的公公面色如铁,黑沉沉坐着,不吭一声,显然为自家媳妇的笨手笨脚在人前失态而生气了。

    那媳妇吓得双腿一软,差点跪在了地上,一想不对,既然犯了过错还是赶紧弥补的好,咬着牙爬起来赶紧弯腰去捡拾。

    一枚一枚的棋子散落在诺大的地面上,要全部捡拾起来确实不是一件易事,小媳妇附身拾一个,再拾一个,边捡拾边放回棋盘里。那动作十分的艰难痛苦,很快额头就冒出了汗。

    马掌柜看到儿媳妇这么幸苦,心里痛惜,恨不能马上叫人来搀扶她出去歇息,可是还没张嘴,哑姑在一边轻轻咳嗽一声。

    她进屋来一直没有咳嗽过,这一声咳出来很明显是在制止他不要出声。

    马掌柜侧目扫一眼那小女子,小小的一张脸板得很严肃,端端正正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乎身外之事和她完全无关。

    这又是玩什么把戏?

    马掌柜不好问,只能忍着,静等事态展。

    那媳妇捡拾到后来满脸都是汗水,不断地回头望着公公,眼里满是恳求,可是公公面色如旧,看样子不准备原谅自己的,她咬咬牙,重新爬起来去捡拾,一枚一枚又一枚,吃力地趴倒捡起来,起来放回去,又趴倒去捡拾。

    肚子里疼得刀绞一般,可是她不敢吭声,不敢哭,不敢不乖乖捡拾那些棋子。

    最后几枚棋子滚进案几下面,她弯腰根本够不到,只能慢慢跪下,趴在地面上去寻找。

    青砖地面冰凉,马掌柜心里不忍,干脆闭上眼装作不看,心里说这小女子人不大,心肠倒是真硬。

    哑姑却始终不动心,不怜惜,就那么板着脸看最后一枚棋子被送进棋盘。

    “可以叫人来,把孕妇扶回去,准备接生吧。”

    随着一声淡淡吩咐,马掌柜看到一直稳坐不动的蓝衣小女子站了起来。

    小媳妇身子一软,终于撑不住瘫在了地上。

    阿郎早在门外等着,他亲自带人来抬走了媳妇。

    哑姑随后跟着走。

    “你去哪里?你不是夸下海口能治疗我家媳妇吗,我可是配合你了,人倒是被你整治得差点虚脱,难道现在就想溜?”马掌柜追问。

    “谁说我要溜?”哑姑匆匆丢下一句,“我去接生,你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那个小小的身影已经匆匆跟随众人而去,进了产房。

    “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接生?不但不利于生产,还会带来邪气,孩子更不愿意出来了。”马掌柜的老婆一看哑姑是个小姑娘,马上堵在门口,黑着脸呵斥。

    兰草拉一把深儿袖子,两个人一起冲上去冲开门,哑姑已经抓住机会冲进了产房。

    “兰草你顶上门——免得那婆子进来干扰——”哑姑随口吩咐。

    兰草马上就扯过一根顶门杠子从里面顶了门。

    阿郎一看慌了,就要走。

    “哎你留下——”哑姑喊,“你媳妇生娃,这时候你怎么能躲?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你得帮大忙。也正好在场做个见证。”

    事情紧急,虽然历来老人们说产房是血腥之地,这阿郎不是死脑筋的人,一声不吭就留下了。

    “老爷真是越来越糊涂了啊,儿媳妇生孩子不请接生婆,放几个毛头姑娘进屋子,多晦气呀,邪气冲犯,可怎么是好?”马掌柜的老婆在门外拍门,边拍边骂。

    等兰草麻利地剪开小媳妇的裤子,血水已经淋了两裤管,下身湿了一大片。

    深儿一看给女人脱裤子,这里又有个阿郎是男人,马上捂住脸躲开了。

    “把帘子拉上——深儿你快备水——”随着哑姑吩咐,兰草已经打开了随身带来的小箱子,裹手的小片白布,剪刀,大团棉花,接生用到的物品都有了,虽然很简单,但也是兰草这些日子不断补充进来的。

    洗手,裹手,摆正产妇体位,分腿,查看情况。

    小媳妇再也顾不得羞耻,只管大大地分开了腿,嘴里断断续续哭着,“早就出血了,我捡棋子的时候就感觉下身热热的,肚子里一阵一阵翻滚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