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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安静得很,连孩子的哭声都没有了。

    吴双也是静静的坐在院子里,神色淡然的喝着茶,见到吴展旭来了,也没有起身行礼,甚至没有多看一眼。

    “双儿……”饶是吴展旭心里清楚的很,见到吴双此刻的样子,还是忍不住的惊讶。

    “皇兄若是来要臣妹的命的,拿走便是,左右你一早就在谋划了……若是来找孩子的话,他已经不再宫里了。”吴双实话实说。

    这个时辰,孩子已经出了吴都。

    出去了,哪怕是吴展旭派人去追杀,也未必就能杀得到了。只要离开了这四四方方的天儿,天大地大,哪里都能活下去。

    吴展旭心中一惊,果真立刻差人去追了。

    “双儿!你越发任性了!那不过是一个侍卫的野种,你竟如此护着!”吴展旭几乎气得吼出了这句话。

    “谁是他的父亲……与我何干?他是我的儿子,我便是拼尽这条命,也定然要护他周全。”吴双冷眼看着吴展旭:“我不是你,做不出诛杀亲子的事情。”

    吴展旭气的指着吴双的手都不停的哆嗦。

    “你……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便幽禁在这宫里吧。”吴展旭气极。

    “也好……不过皇兄,既然气都气了,把锦川也关进来吧,省的你看着碍眼。”吴双一脸的淡漠:“那孩子你不喜欢,我还是挺喜欢的。”

    吴展旭没说话,拂袖而去。

    过了不到一个时辰,果然有人带着吴锦川的东西,一并将人送到了吴双的宫里。

    宫门被关了个严实,吴双笑了笑,亲自去给吴锦川收拾出了一间屋子。

    在这里,虽没有了自由,却有了更多生的机会。

    命还在便好……

    吴双下的令是死命令,只要她不主动联系,任何关于卫公公和魏云居的消息都不可以传回来。

    每日除了教吴锦川他必须学会的东西,吴双越发沉默了。

    儿子的生死她不知道,担心也没办法。

    吴双生产之后的身子本就不算好,这样折腾个三年,身子越发差了。

    到后来,每日咳得不停,甚至有时候会咳血。

    这三年来,吴国和魏国边境的情况,却越发混乱了。

    魏常缎亲自带人,只要求吴国将吴双送到魏国。

    两个人的许多事先前没能说个明白,如今吴双藏在了吴国的皇宫里,便更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吴展旭不想送人去,毕竟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再者说打心眼里,他连吴双嫁过去都是不愿意的。

    吴双计谋那么多,对自己的态度又不太明确,送去了……万一跟魏国联手了,那吴国岂不是更没有活路了?

    只是如今兵临城下,已经不是他可以决定的了。

    三年多,吴展旭第一次踏进了吴双的宫门,手里还捏着一瓶药。

    本以为里面会萧条一片,却看到吴锦川站在树下背诗,而吴双一脸病色,盖着毯子坐在椅子上听着……

    这样的日子,竟然让他们过出了岁月静好的模样。

    “父皇!”吴锦川见到吴展旭来了,赶紧原地跪下。

    吴锦川长高了,也长大了。大概是跟吴双一起久了,身上有许多的东西更像吴双……

    自然,也更像了那个女人……

    吴双没有起身,只悠悠地看了吴展旭一眼。

    如今人瘦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却越发明显了。

    “看来,双儿是猜到了朕今日来的原因了。”魏常缎也不气,只是虚伪的笑了笑。

    “让我去做什么呢?是去死,还是去战场去跟魏常缎谈判?”吴双掀开盖在身上的毯子笑道。

    吴展旭冷笑了一声,淡然的说道:“去战场。”

    “父皇,刀剑无眼,别让姑姑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吴锦川如今也大了一些,起身便去顶撞吴展旭。

    吴展旭幽幽地看了自己这个儿子一眼,刚想说什么,却被吴双接过了话去。

    “锦川,你好生在这里呆着。旁的事你不要管,就把自己当成一个奴才活下去便好。”吴双冷声说道。

    吴展旭没有反驳,表情倒是缓和了不少。

    “明日便启程吧。父皇不是说过,你要护着吴国千千万万子民?”吴展旭说完,把东西放到了吴双手里,又看了吴锦川一眼,转身离开了。

    ……

    边境如今比几年前的情况更差上许多。

    百姓流离失所,随处都能听到喊打喊杀的声音,满目疮痍中夹杂着尸体腐烂的气味。

    这一次,当真是民不聊生了。

    吴双一身公主的服制,襦裙上的牡丹仿佛是血汇聚而成的。

    她坐在轿撵里,声势浩大的来到了这战火硝烟的地方。

    远远地,魏常缎便看到了白纱后面那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而如今,这个身影恍惚的,让他都不敢辨认了。

    吴双被秋收搀扶着下了轿撵,走到了三军将士之前,也走到了离魏常缎最近的地方。

    “吴双愚笨,实在不知道,魏皇为何兴师动众的逼着吴双来。”吴双笑意盈盈,眼里却在没有了往日那般炙热的爱意。

    魏常缎抿了抿唇,冷声说道:“不如请吴双公主到朕的营帐中,借一步说话?”

    几年前那许多事,总该解释一下的……哪怕只有一句,也要说得明白……

    还有那些他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也要问问她。

    那孩子是哪来的?为什么都传是她跟侍卫的?按照日子算,她带着孩子回到吴都的时候,孩子已经差不多有两个月了,就是现怀一个也是来不及的。

    吴双看到了魏常缎眼底喷涌出来的情绪,笑着点了点头。

    战场空旷,吴双屏退旁人,直接迈着步子超魏常缎那边走去。

    “便去你们的军营说话吧。”吴双笑了笑。

    魏常缎伸手将她拉上马,搂在怀里,一路跑了回去,只留下了双方茫然的将士。

    ……

    魏常缎的营帐倒是舒服,有书案,软塌也是铺的厚实。

    处处飘着属于他的味道,很熟悉,又很陌生。

    吴双大大方方的坐在了软榻上,而后开始咳嗽。

    “双儿!你怎么样?可是舟车劳顿病了?”魏常缎紧张了起来,见状就要喊军医。

    “我没事,我们说正经事吧。”吴双笑了笑:“皇上要怎样才能放过吴国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