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出征，魏云居的确如他跟楚清明所说，没有瞒着楚玖。
年节一过，他便寻了个机会跟楚玖说了，也跟她说了，成亲怕是要延后了。
楚玖琢磨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魏国现在不安定，你要亲自去西边平叛？那岂不是就要出去打仗？”
在现在的楚玖眼里，打仗其实就意味着死亡。
包括魏云居，也要直面危险。
“嗯，我必须去。除了去年的天灾他们作为由头，连你他们都算计在内了。之前没有保护好你，这次在保护不好，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了。”
魏云居揉了揉楚玖的头发。
那些人说，楚玖是妖女，有妖术，才会让这三国以至于其余两个离得远的国家的帝王都臣服于她。这妖女死而复生了许多次，已是逆天而行，如今天灾人祸不断，都是因为这个妖女。
这样的话，魏云居半句都忍不了。
“他们愿意说就说啊，你做什么要跟他们较劲，我又不怕说。”楚玖嘟起嘴吧，看似不满，实则是想劝魏云居不要去了。
“那可不成……小澄，小浅，清明都是你的孩子，小澄将来要继承帝位，他们污蔑你就等同于连着三个孩子也一同带着了。影响最大的就是小澄，他将来当了皇上也很难服众，魏国一样会乱，一样会民不聊生。”
魏云居耐心的给楚玖解释。
楚玖沉默了，蹙了蹙眉，按住心口。
有东西要破土，那种难受的憋闷的感觉又来了，楚玖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呕了一会儿。
魏云居看着楚玖倏然白了的脸色，慌乱的把她抱了起来，要喊御医。
“别喊，我没事。”楚玖赶紧伸手把魏云居的嘴巴堵上。
“怎么就没事！白药医术精，我喊他来。”魏云居着实是紧张了。
楚玖拉住他：“每次快要想起点什么，都会憋闷的难受……大概听你说要出征，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又帮不上忙，所以原来的那些记忆沉不住气了。”
两个人的手是握在一块的。
魏云居的手紧了紧，一直看到楚玖疼的微微蹙眉才赶紧松开。
“你真的没事？”魏云居见这会儿楚玖的脸色也恢复过来了，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楚玖点了点头：“云居，我想跟你一起去，行吗？我也想跟别人证明，我不是妖女。”
如果是以前的楚玖，魏云居觉得带着也没关系。
可是现在这个她……
楚玖看懂了魏云居的眼神，自嘲的笑了笑：“罢了，我不去，不给你拖后腿了。”
魏云居见状，心里也难受，只能握住楚玖的手：“你在皇宫里很安全，我不会有事的，为了你和孩子们，我也会回来。我还没有等到你重新爱上我，我还没有把你重新娶回来呢。”
楚玖伸手搂着魏云居，趴在他怀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一定要回来。”过了一会儿，楚玖闷声说道。
……
出征的日子，楚玖一直走到了城楼上去送魏云居。
魏云居如许多年前一样，一身暗紫色的战袍，不同的是那袍子上的花纹变成了龙纹。
他身后跟着的是白药。
皇宫里很安全，魏云居拧不过楚玖，只能听她的带着白药走了。
在外作战，身边有个医术高强的大夫很重要，白药留在宫里当御医是浪费了。
魏云居骑着马走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眼城墙之上。
那一抹橘粉色的身影还在，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笑了笑，挥了挥手。
这一幕有些熟悉，魏云居的身影与模糊的记忆中，许多年前那一个身影几乎完全重合。
心中一堵，楚玖难受的蹲了下去。
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坏了一直守着的水儿和小蚊子。
“娘娘，您没事儿吧？奴才给您叫御医去。”小蚊子说着就要喊。
“别乱叫……扶我一把。”楚玖低声说道。
小蚊子不知道楚玖怎么了，楚玖不让他乱叫，他也不敢开口。
楚玖第一次没有服软，硬撑着难受抵抗着这股子快要窒息的感觉。
被小蚊子和水儿搀扶着，楚玖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又努力的找回意识，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
直到……那种眩晕的感觉再也没出现。
水儿和小蚊子发现手上的重量不见了，讶异的看向楚玖，发现她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主子……皇上厉害，过几个月就回来了，您别担心。”水儿劝了一句。
楚玖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了泪水：“他……不会在骗我了。”
人已经走远了，看不见了。
连浩浩汤汤的队伍也只剩下的远处一抹黑色的线条。
楚玖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回了皇宫。
不知道是不是水儿的错觉，她发现自打皇上走以后，自家主子有些摸不透了。
以前单纯又无害的样子，似乎是没变，似乎又有些不同了。
楚玖重新捏起账本来看，偶尔还会帮着魏逸澄出谋划策，收拾那些有意无意为难他的官员。
“娘亲，求帮忙。”魏逸澄从外面跑了进来。
大概他是看起来最不稳重的太子了。
“怎么了？”楚玖蹙了蹙眉，放下了手中从魏逸浅那拿来的账本。
“你瞧这个……”魏逸澄把一个奏折交到了楚玖手里。
楚玖翻开看了看，冷笑了一声。
“任人唯贤，这人倒是不怕死。”
魏逸澄看着楚玖，挑了挑眉。
“让他举荐，顺着路子把这条线给他掀了。”楚玖猛地合上奏折，眼神冷了下来。
倒是魏逸澄，反而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楚玖对了儿子翻了个白眼。
“娘亲，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你不打算告诉爹爹？”
到底是亲生的，就算是楚玖装的单纯又无害，魏逸澄也是一眼就能发现不对劲。
当然，水儿也是一早就发现了的。
“娘娘在皇上出征那天就想起来了……瞒不住啊……”水儿笑着打趣道。
发现楚玖想起来以后，她便继续叫她娘娘了……以前总碍着她没有记忆，觉得叫娘娘怕吓到她。
如今，再也不用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了。
“……告诉他做什么？等他回来在说吧。”楚玖嘟了嘟嘴巴，大有跟儿子撒娇的架势。
魏逸澄：“……”爹爹你辛苦了……
嘶……怎么感觉这句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