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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楚玖梳洗完了，楚阔就过来喊她一起进宫。
他也知道楚玖如今最挂念的是父皇母后。
还好楚国的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他一早就差人往宫里递了消息，说晚些带来个商讨通商事宜的姑娘进宫。帝后二人也没在意，就应下了。
当然规矩原来是有的，因为有了楚玖，也就被打破的零零散散，时间久了也没几个人记得了。
楚玖换上了楚国姑娘的装扮。
楚国未婚的姑娘梳双平髻，主子两边各一个珠钗。
楚玖当初是九公主，楚皇亲手为她做了珠钗主体，两只飞燕。
楚大皇子亲手打磨了珍珠为眼睛，燕身和燕口衔枝，是楚二皇子征战沙场得来的黑玄石。
如今，她是带不得那么豪华的东西了。只能拿着楚阔临时准备好的桃花珠钗插在了发髻上。
身上仍旧是齐胸襦裙，不过楚玖没再穿那么艳的颜色，而是选了身白色。
楚阔见楚玖拉开门，抬头看去，这一眼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一切未变，楚国九公主还在。
“八哥。”楚玖笑了笑，满眼桃花开。
楚阔伸手揉了揉眼角，才重新笑着开口说到：“这才是我们家小九宝，虽然……好像哪里都小了点。”
楚玖瞪了瞪眼睛，挽起袖子就去打楚阔。
这都过去多少年了，他还记得这事儿。
想当年，他们家就她一个小姑娘，她也不明白自己跟哥哥们有什么不同，尤其是她跟楚阔还长得像年纪差的又少。
结果后来看着自己跟楚阔胸前越来越不一样，还跑去跟母后哭，以为自己生病了。
这以后父皇母后才给她安排了几个嬷嬷，专门教她女儿家的事情。
有了先前的经验，虽然魏云居没有给她安排人教这些事，这幅身子她处理的倒也顺手。
“小九你别闹，我们该走了。”楚阔见楚玖不依不饶的，只等可怜巴巴挨了几下打。
“哼！”楚玖甩了甩头。
“走！”楚阔把人一抱，像抱大孩子一样一直抱到了马车上。
啧啧，妹妹小了这么多，越发显出了他当哥哥的优势。怪不得当初其余几个哥哥抢着抱她，这感觉走在路上特别硬气。
马车很普通，看不出半点王府应有的气势，这一点倒是让楚玖意外了一下。
以前楚阔的东西每一件都很精致，虽然没有楚玖的好，但是也是仅次之的。
如今这马车没有半点装饰，朴素的都让人觉得心酸了。
“八哥如今这么节俭了？”楚玖坐在马车里，四下看了看。
楚阔垂目，似乎在想什么，继而苦笑了一下：“当时想的是，小九不在了，也没人跟自己比了，就换上了普通的东西。用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楚玖内心倏地一疼，连带着身子都颤了颤。
“八哥，小九不走了。”楚玖往楚阔那边挪了挪，靠在他怀里。
“你舍得魏云居那小子？”自家妹妹的心思，楚阔心里清楚得很。
楚玖沉默了许久，一直到楚阔以为楚玖害羞不会回答了，才听到楚玖在他怀里闷声说道：“他纳妾了，我不开心了。而且还要五年，我才能长大啊。”
楚阔：“……”竟然觉得自家妹妹受委屈了！那小子感给她委屈受！
楚国的皇宫自打楚玖离开，就一直安静的让人觉得呼吸心里都会痛。楚玖虽然作天作地的，可是她也让着死气沉沉的地方多了些生动。
就是这样，人们被规矩束缚久了便会产生逆反的心理，可是又不敢率先去打破，去出言反对。忽然有这么一个人，不仅胆子大，而且说行动就行动，着实让他们佩服。
慢慢的，也就愈发的喜欢这个人了。
可惜……好人不长寿啊。
楚玖跟着楚阔走在皇宫的路上，一路路过的认得楚玖的宫人都愣了愣。
这个小姑娘跟楚玖几乎一模一样，唯一对不上的就是年纪。
楚皇这会儿在皇后宫里，正闲适的晒着太阳。
“八皇子求见皇上。”小太监报。
楚皇放下手中的书，摆了摆手，让人进来。
楚阔大步走了过来，楚玖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
“儿臣拜见父皇。”楚阔跪下。
楚玖也跪了下去，认认真真的给自己的父亲，楚皇，重重的磕了个头。
“平身。”楚皇笑着摆摆手道：“这个就是你说的商人吗？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楚阔笑了笑说道：“父皇，这孩子可不一般，她的名字叫……楚玖。”
楚皇的身子猛地一僵，有些呆滞的说道：“抬头让朕看看。”
楚玖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的笑带着撒娇。
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她心里却是难过的。
父皇如今已经是满头白发了。皱纹深深的刻在脸上，后背也没有原本的挺直，再也不复当年的风采。
也是了，已经十年过去了。
“小九，我的小九。”楚皇两步就跑到了楚玖身前，搂着她不撒手。
“皇上……草民只是个来求通商的商人罢了。”楚玖尽量让自己心绪平稳。
她比楚皇更想冲上去，狠狠哭一顿。可是她不能……
楚皇松开了手，后退一步看着这个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清醒了。
是的，她不可能是小九。
小九已经死了，再也不会活生生地站在他的面前了。
只是……她那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与他的小九一模一样，仿佛会说话一般。
“你叫……楚玖？”楚皇询问了一句。
楚玖红了眼圈，点了点头。
不待楚皇在说什么，楚后从小厨房那边走了回来，眼瞧着跟楚皇说话的小丫头，一时间呆在了原地。
紧接着，她也顾不得什么皇后的端庄，跑了过来。
“小九？”楚后看着楚玖，眼里满是期待。
“草民参见皇后娘娘。”楚玖忍着眼泪，给楚后行了个礼。
楚后呆了呆，定睛看着地上跪着的人，闭了闭眼睛。
“原来不是小九啊……”楚后睁开眼，眼中的光暗了暗。
这一切，楚阔都看在眼里，心里堵的难受。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楚阔不想说，他现在眼睛很热，感觉有水要溢出来。
“民女楚玖，是酒水商人，如今来楚国，是想跟皇上皇后谈笔买卖的。”楚玖受不住这久别重逢情绪的渲染，将话题岔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