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海域。
柳竟离开陵江后顺道在外解决了些事,是以再次回到无边海域已是半月之后。
独属家主的楼宇里,书房中。
柳竟战战兢兢的站着,时不时瞄一眼前面办公桌后坐着,已拿着那两瓶药看了好长时间的俊逸男子。
关安宁也安静的站在另一侧看着这奇怪的一幕。
他就搞不明白了,不就是两瓶玄医门主给的药,家主有必要一直盯着看那么久么?
又看看柳竟。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是什么尿性都清楚得很,柳竟自打一回来就有点不正常,要不是一回来就必须先向家主汇报,他早就拉着柳竟去问个明白了。
就现在他那紧张的样子,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家主,可是有什么不妥?”
斟酌再三,关安宁还是决定解救柳竟一把。
男子抬头扫他一下,关安宁立马闭嘴。
刚刚家主的眼神有点吓人啊!就像他打扰了他似的。就在他犹豫着要不要先请示退下时,男子突然抬眸看向一直在那儿站着的柳竟。
“玄医门主给的?”
将药给他时柳竟就已解释过,家主做事向来果断,从来不会对同一个问题询问两次以上,这下居然再一次问出来,柳竟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本来他一开始也没想过会这么容易就让家主信了他的说辞。
可他也是没办法的啊,小少主都直接威胁他了。
中间人,真难为。
微垂下眼帘,一副恭敬非常的模样应:“回家主,是的。”
男子定定看他一眼,又继续看着手中的药瓶,罢了似是想到什么,道:“传令下去,玄医门主已换。”
这一下,柳竟和关安宁都十分意外。
二人对视一眼,关安宁先将疑惑问出:“家主可知现今的玄医门主是何人?”
微微一顿,男子道:“暂不明。”
跟在家主身边多年,家主早年曾师从玄医门他们是知道的,算来家主还是玄医门主的嫡传弟子。玄医门因弟子分散世界各地,寻常极少聚到一起,所以凡门主继任这样的大事也不像其他门派家族一样聚到一起,但门主换人身为玄医门的弟子不可能不知晓。
只是如何得知,想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是所有玄医门的人都不知新门主的身份?”关安宁又问。
“仅我一人。”说着男子眉头拧了拧。
难得的,他多解释了两句:“玄医门中,但凡门主更换,不管门人身在何处都能感知,不久前我便感知到玄医门主令有了新的主人,照理说这个主人的名姓也该第一时间感知到,然我却未有。”
柳竟收了收刚刚紧张的心绪,“家主的意思是,您与其他玄医门弟子的感知有所差异?”
男子没再说话。
柳竟试探着问:“那可要属下去寻一个玄医门弟子问问?”
玄医门主换人非同小可,偏偏还独独家主一人感知不到是何人,这原本就是不正常的。家主身份不同旁人,任何隐患都不该存在。
好一会儿,男子才开口:“不必,且让在外办事的人小心行事便可。”
他这个吩咐让两人都愣了一下。
家主做事向来果断,从来不会由着这种掌控之外的东西存在,今次怎地如此行事?
意外归意外,却不会质疑。
异口同声:“是。”
家主这一声嘱咐,无非就是让楚家的人在外行事都注意着些,莫要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毕竟楚家和玄医门渊源颇深,能不交恶最好不要交恶。
关安宁当先离开房间。
柳竟看看男子,也跟着转身准备出去,可走了两步他又停下。
“还有事?”男子问,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有一事还需请示家主,沐家少主在无边海域住了也有一段日子,家主可要一见?”这个话原该是掌管楚家内务的关安宁来问的,但柳竟见过穆芣苡,实在忍不住要插手管一管这个事,不然将来指不定得出什么乱子。
沐家那位少主的心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男子拧眉,好似才想起有这么个人。
“不见。”
“那可要容她继续在这里住着?”
男子深邃的眸子落在他身上,柳竟忙低下头,硬着头皮把话说完,“是这样的,沐家少主一直住在无边海域,外界都有传闻说楚家欲有与沐家联姻的打算。”
“你在干涉我的事?”
柳竟心下一惊,立刻单膝跪下,“属下逾越,家主恕罪。”
他的确是逾越了,可是他也没有办法啊,他总不能看着真正的夫人带着小少主回来的时候,家主有了别个牵扯不清的女人。
不说小少主性子像极了家主,到时候真如此怕是连楚家的大门都不会再踏入一步,就陵江那个叫穆芣苡的女子,那也是个高傲的主啊!万一她一怒之下带着小少主闪人,那楚家的血脉岂非要外落?
好半晌,柳竟听到一句让他长舒口气的话。
“让关安宁自行安排送去谢礼。”意思就是不留了。
“是。”
柳竟走了五六步,在心里做了无数次的挣扎,然后又停下,回头小心问:“不知家主可有去过陵江?就是玄医门主隐居的地方。”
问完,柳竟都有点佩服他自己。
在家主刚刚因他逾越有些生气后,他居然还敢再来打探家主的事,他都不知道自己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大了。
算了,死就死,反正就这一次。
家主看过来时,柳竟总觉得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能看透一切。
心里在不停打鼓。
默默祈祷,可千万不要真被看出什么来啊……
“十年前去过一次。”
真的得到家主的回答,柳竟是愣了一愣的。
家主今日,好像尤其的好说话?
可是也不对啊,十年前去过,那会有一个两岁的儿子?那不是得怀八年?
呃……
那就算真有这么奇葩的事,十年前那位叫穆芣苡的女子也才十二岁好。
“家主近些年有再去过陵江么?”
“柳竟,今日你的问题似乎有些多。”顿顿,看着手里的那两瓶药,“可是和这个有关?”
猛地,柳竟额头滴下两滴冷汗。
果然好奇心害死猫,家主是何等精明的人,他居然敢在这种时候一再这么打探。
“不是,是这次在陵江遇到玄医门前门主,道林前辈似是尤为挂念您。”
这个理由说得巧妙,因为道林挂念,所以他会这么问也是情有可原。毕竟道林对家主这个弟子的关心他们跟在他身边多年也看得明白,而家主因着命格的缘故又一再疏远道林这个师父。
见他神色似是微有变化,柳竟才暗暗吐口气。
还好他刚刚机智。
“那家主,属下就先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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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关安宁见柳竟终于出来,忙上前,“你是怎么回事?突然又折回去不说,就你刚刚在家主面前那副表现,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柳竟有点心虚,“是你看错了。”
“摇个尾巴我都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瞒住我?”
“你才摇尾巴!”
“诶,我说你请抓住重点好么?你老实说,这次去那个什么陵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可别告诉我什么都没有,我有眼睛有脑子,会看会思考的。”
“没有。”
“哼!不说就不说,当谁乐意多管闲事!不过话说回来,家主此番派你出去找人,你就得了一个未果,也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柳竟:“……”
“说来也怪啊,你连这点小事都没办好,家主居然不责罚你,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有本事你去问家主?”问他,他也想知道家主为何会这么反常,回来的时候他就打算好了受一顿责罚。
“算了,我也就好奇好奇,可没那胆量。话说刚刚你又折回去是又有什么事?”
“家主让你给沐家少主挑些谢礼送去。”
“哦,明白……”关安宁突然停下,看向他,“不是,你刚刚突然折回去,莫不是为沐家少主这事去的?”
见他不说话,关安宁就知道自己没猜错,吓了好大一跳。
“你居然有胆子干涉家主的私事?柳竟啊柳竟,我真的要用另一只眼睛看你了。”
意思是另眼相看。
关安宁在这样的气氛下都不忘他一贯的小幽默。
“虽然沐家那位的心思人尽皆知,外面也是传得沸沸扬扬,可家主毕竟没发话,你贸然干涉,委实有些不合适。”
他们做下属的,原则上是不该干涉家主任何事的。
“……那在你看来,若此事我不提出来,依照家主的性格会去过问?”
“当然是……不会。”别说不会,就是能不能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人都很难说。
柳竟又说:“再则,若真由着外界胡乱闲话,待将来主母入门又将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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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也是男主的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