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潮诗的境地:“传统”与“先锋”之间。
“传统”与“先锋”本来是对立的,但对待热潮诗的态度却呈出一致--和站在诗坛的一方,合演反对热潮诗的混声二重唱。
“传统”主要是指责热潮诗没有表现时代的主旋律。
这一指责不无根据,因为热潮诗人写的多是“我”,甚至是一些琐事。但我认为这与主旋律并非水火不相容。
赞美爱情的忠贞,抒发对故乡的思恋,鼓励人今在挫折面前不在沦丧,到了暮年不要悲观,表达要打破铁饭碗自闯出中的愿望,等等,都不是主旋律的反调,而是和谐的协奏。
热潮诗人传导温馨的爱,鼓励人们发奋前进,并没有背离时代精神。当然,写人们一边谈恋爱一边想着抓坏人,写“我”失意时不叹息一声而是向着世界欢笑等的作品,思想境界极高,但如果不这样也不等于背离了“双为”。
当年,***主席在延安*****上强调动机与效果的统一,这一文艺观点至今仍具有指导意义。
作品的内容如果脱离读者的思想、感情的实际,就难以为人们所接受。这一来,任作品的思想境界更高,效果也不佳。
“世界上没有的,我们会创造,世界上最先进的,我们能赶上去。”这类的“诗”,能真正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吗?“双为”方针应当时刻坚持。
所谓“坚持”,是指认真贯彻,而不是只这留在口头上。请诗人们不要忘记,广大青少年是人民的一部分,而且是很重要的一部分。因分们是我们民族的未赫,是我们事业的希望。
通过诗来陶冶他们的性情,净化他们的灵魂,培养他们对真、善、美的热爱,这对社会主义事业是有利的。
热潮诗的经验,很有值得吸取之处。诗人必须为少男少女着想,努力创造他们喜爱的诗歌。到他们中间,与他们共悲欢,拉下严师的冷面,会使你也获得绚丽的青春。
“先锋”派似乎已抛弃了十年前对艺术宽容的祈求,他们对热潮诗的批判极为严励。
《“汪国真热”实在是历史的误会》一文,就是代表。该作文作者断言汪诗堕落成了奴婢和戏子;对汪国真的“我的诗以读者为重”的观点十分反感,指责汪“使诗歌从主体的地位上落下水来,充当了教化或某种世俗需要的工具”,导致“诗歌良知的湮没”,、至少使中国诗歌倒退了十年“--面这十年的“一切,正是中国现代诗歌自“朦胧诗”起到新生代诗人历时十余年痛苦追求才终于获得的”。
这位论者的情绪太激动了,简直与汪国真不共戴天。
这是“先锋”对热潮诗态度的最鲜明的表现。
诗是一种独立的艺术形式,其“本体”必须受到重视。但如果因此而将诗歌与社会、读者硬性疏离开来,这样,诗“纯”得可观,也空虚得可以。
此文的作者宣称,“先锋诗歌的探索者逐渐将目光由外部世转向内部,对生存进行更为深邃的体验和把握。这一探索无疑应当受到尊重,但请问;作为被探索对象“生存”,一旦离开了社会,还能“生存”吗?
诗就是应当以读者为重,要不写来干什么?就算大作“纯”到1%,也得有人去欣赏。“诗歌良知”出自诗人的良知,宣扬真、善、美,鞭笞假、恶、丑是其特点。
所以诗歌不应当回避教化的责任,应当敢于面对“世俗”。如今“世俗”这一阵地已被离奇的武打,扭扭捏捏的流行歌曲占据得太多了。如果诗能进驻,让这上“世界”中的“俗”少一些,是大好事。
“先锋”所强调的本体,实际上就是指艺术性,这与“教化”及“世俗“并非一定相克。
热潮诗追求两者的结合,而且已取得了可喜成功。奉劝这位朋友:不要再怀恋1986年那次“空前规模的集结”了,因为那不是“先锋”的光荣,而真正是“绝不为严肃的诗人所认同的”,“对语言的施虐”,上文所列举的大白话、大“黑”话、大粗话就是证明。
说实在的,如果没有这“集结”,广大读者不会如此热烈欢迎席慕蓉、汪国真,不会出现热潮诗。
热潮诗在“传统”与“先锋”对峙的峡谷中滚滚而流,热浪拍击着峡壁。不管峡壁发出什么样的回响,也不能阻止它前进,它迳直泫进众多读者的心中。
大家不是希望百花齐放吗?那么,为什么不让热潮诗占有自己的一席?
再说,热潮诗的命运。
有热必有冷,有潮涨必有潮退,这是自然界的规律。每一股热潮诗热到了顶点,必然会消退,这是热潮诗的命运。
“先锋”论者预言:“汪国真的被遗忘,就像琼瑶,那不过三二年光景”,我很同意他在时间方面的估计。三二年,这对汪国真及其他热潮诗人来说,已不必感到遗憾了,因为他们的诗已发了热,发了光。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这已成为历史。在这日新月异的当代,能领风骚三二年已经是了不起的才人。洛湃在回答一位朋友时说:“正因为鲜花会凋谢,所以,它比金子做的花美丽”这句话很值得我们吟味。
汪国真们的“被遗忘”,是诗坛的大幸。
旧的热潮退去,新的热潮涌来,诗坛才充满生机。
如果一股诗潮老是赖着不,它也就不是潮,而是一潭死水。这一来,读者定会厌烦,诗歌这一形式就面临厄运。
但是汪国真们倒未必真正会“被遗忘”,因为热潮诗--这种空前的诗歌现象,将会载入诗史,谁也不能否定它的存在及影响。
写至此,我拟将《在“传统”和“先锋”对峙的峡谷中》一文的结尾改动几个字用作本文的结尾:热潮诗人在“传统“和先锋“对峙的峡谷中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并抓信时机,长成了自己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