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晒谷场风太大,去聊天的村民渐渐少了,傍晚的时候,只有几个小孩子在晒谷场上玩耍。
但是晒谷场是进村的必经之地,而且这时日头还没有西下,不时有挑水的、淋菜的村民从这里经过。
那天,好几个村民都看见一个穿着白色绸缎长袍的男子进村了。
不说石华村,就算是石华镇上也少有这么穿着的人,一来白衣服不经脏,二来绸缎衣服贵,三来,庄稼汉都认为男人穿白衣服显骚气,所以这里没有多少男人会穿白衣服。
所以,这白衣男子一进村里就被村民们注意到了。
这白衣男子皮肤很黑,但笑起来牙齿很白,而且他看起来特别爱笑。
进村后,他先是四下起看了一圈,见到晒谷场上那几个孩子,他便笑呵呵地走过去,再从包袱里面拿出一把用纸包着的糖果来:“小朋友们,你们要不要吃糖啊?”
村里的小朋友本来就很少能吃到糖果,见到那糖自然稀罕,可村里的小孩又怕生,没有人敢贸然上去要,于是一个个便吮着手指,忍着口水再警惕地看着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便好笑地道:“我不是坏人,我是来你们村找人的,裴宝山你们认识吗?他是我的朋友。”
听到裴宝山,那几个小孩这才放松了警惕,再加上有糖吃,他们便争着上前抢答:
“认识啊,他住在山脚那头。”
“他一个人住。”
“他是从战场上回来的,刚回来的时候是瘸腿的,现在又好了。”
“……”
白衣男子对小孩子们的答案特别满意,于是便将那糖每人分了两颗。
小孩子们吃到甜甜的糖果后,便高兴地谢谢他,有说“谢谢伯伯”的,也有说“谢谢叔叔”的。
白衣男子一直都是笑着的,这会儿不笑了,他严肃地道:“你们可以叫我哥哥,哥哥还没有成亲呢!”
“……”几个小屁孩都吃惊地看着他。
他摇摇头:“算了,不跟你们较劲了,哥哥手上还有很多糖,你们谁还想要的话,就带我去找裴宝山,到时候我再分你们两颗。”
小孩子们争先恐后地道:“我!”
“我去!”
“……”
石华村就这么点大,随便来个外人很快就可以传遍整个村子了。王牡丹也知道了,她是在淋菜的时候听赵二婶说的,赵二婶对白衣男子很好奇,便怂恿王牡丹去打听打听那人是谁,因为在村子里跟裴宝山最熟的就是王牡丹一家子了。
王牡丹当然不会自己去打听,只是回来的时候把这事跟姚鲜花说了:
“花儿,宝山来朋友了,”王牡丹一放下水桶就跟姚鲜花说了。
姚鲜花正准备炒菜呢,听说宝山来了朋友,她也好奇起来。
宝山哥回来这么久,除了平时来她家,就没有听说他跟谁来往过了。
“花儿,你说,会不会是宝山在战场上的朋友?那人我没有见到,但是赵二叔看见了,据说穿着一身白袍,看起来非富即贵。”
姚鲜花倒不去想“非富即贵”这一点,她只是想,如果那人是宝山在村子外面的朋友,那他应该知道宝山出去后的经历。
说不定宝山喜欢的人也是石华村外面的呢?
王牡丹见姚鲜花好奇,便笑道:“这样,宝山家里既然来客人了,那他肯定要招待客人什么的,你去菜园子里摘些青菜给宝山送过去,顺便让他有空把朋友带到咱们家里坐坐,宝山的朋友也是咱们的朋友嘛。”
“娘,好主意,”姚鲜花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