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走在寒风摇摆不停的桥面，李冰心里很紧张，她没有发现，卢利的手心满是冷汗，竟是女孩儿更紧张、更害怕！他倒不是恐高，而是这种晃悠悠的感觉，让他的心没个安放处，双腿都开始哆嗦了。 </p>
反而是李冰，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很快镇定下来，反而主动随着浮桥的晃荡而摇动腰肢，“咦？还挺好玩儿的嘛，嘻嘻！”</p>
卢利哆嗦着身体，紧紧地抓住李冰的手，这一次，李冰可注意到了。她只是有点天真，可不是傻瓜，脑筋一转明白过来：“你不是害怕吧？我说呢，为什么非得让我也跟着你过桥，原来，是你自己害怕呀？哈哈！你自己慢慢走吧，我先过桥去了！”</p>
“哎~！”卢利怪叫一声：“你把我扔在这算怎么回事啊？”</p>
李冰在他前面几米远处，笑得弯下了腰！</p>
两个人过了河，卢利立刻踏实下来，骑着自行车，带李冰，两个人直奔不远处的大王庄；等按照地址找到王家，一个女孩儿飞快的冲出院子，后面还跟着一个大一点的女孩儿，然后是一个年妇人，一看是那老实巴交的，虽然不很漂亮，但绝对是照顾丈夫、孩子，操持家务的模范妻子。“小佳，你非得追她，回头摔着！”</p>
“不会的！”叫小佳的女孩儿嘻嘻笑着回头说话，眼前一个没注意，撞进了卢利怀里：“你看看！”</p>
那个妇人尖叫一声，几步跑过了，拉过女儿的胳膊，扬手打了她一下：“缺德玩意，告诉你别乱跑，不听话、不、听、话！”</p>
小佳被妈妈打了几下，还是嬉皮笑脸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疲了，还是妈妈根本没下重手，挣脱开来，又一溜烟的追着妹妹去了：“对不起啊，那个，这位同学，没撞伤您吧？”</p>
“没有，没有，我身子骨结实，不怕的。”卢利猜到了对方的身份，笑呵呵的说道：“这位阿姨，我想跟您打听一个人，叫王万重的，是住在这吗？”</p>
“万重？你们找他，有事？”</p>
“您是婶儿吧？王叔经常在我面前提起您。他工作忙，家里一大摊子事都交给您了，真是那句话，军功章有他的一半，也有您的一半。”</p>
“嗯？”</p>
卢利自知说错了，这句歌词还没有出现呢，干笑了几声，糊弄了过去。而对方认真的看看对面的少年和那个女孩儿，两个人的年纪都不大，但看起来真是不一样啊，特别是这个男孩子，真的特别特别干净，给人的感觉，他的皮肤仿佛是透明的那么干净，“你是……你是小小吧？”</p>
“您一定是赵婶儿了，是吧？”</p>
“哎呀，我们家老王可没少在我面前说起你，好家伙的，净拿你当典型，数落我们家那仨小子了！快点、快点跟我进来！”</p>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经常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确定下来了，如同赵婶和卢利，说来也真是邪门，到后世，卢利已经成了超级富豪，但和舅妈、赵婶这样的显得有些粗俗的妇人，特别谈得来，处得也特别好！</p>
李冰对此的评价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只能说明，你虽然发财了，但骨子里还是那个小市民’！</p>
几个人进了屋，外面正有三个男孩子在吃饭，这个时间了，到底是哪一顿呢？看看桌，是西红柿挂面，还有放在笸箩里面的几个棒子面饽饽，在这样的季节，还能有西红柿？李冰心啧啧称。</p>
卢利却是知道的，这是秋天的时候存下来的，把西红柿捣碎了，放进瓶子，加盖子，锅蒸，蒸熟之后可以保存到来年了——这也更证明了他的观点，赵婶操持家务，绝对是一把好手！</p>
“万重、万重，你看看谁来了？”</p>
王万重趿拉着拖鞋，叼着烟卷出来，这会儿的他可再也不见了工作的精明强悍，反而像个老农，一眼看见两个人，笑容在脸绽放开来：“小小，你怎么来了？”</p>
“过来看看您和婶子。”</p>
“来，进屋坐、进屋坐，那个谁，孩子他妈，沏茶，沏茶。”</p>
“知道了，我还不知道给人家孩子沏茶？”赵婶嘀咕着，如是说道。</p>
卢利和李冰走进室内，是一张大床，不用问，这是夫妻俩睡的，但那五个孩子呢？其还有两个丫头，晚怎么睡啊？</p>
王万重看出来了，笑道：“我经常不在家，让两个姑娘和妈妈睡，那哥仨夏天打地铺，冬天睡钢丝床。”</p>
卢利皱着眉头，说道：“王叔，说真的，改善一下吧？”</p>
“不谈、不谈！”王万重立刻摆手，如是说道。以他和卢利的关系，想要改善自己家的住房条件，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但这种事不能开头，一旦开了头，日后无休无止了。所以，他宁可这么忍着！</p>
很快的，赵婶端着茶水过来，给几个人分别倒，身后还跟着那两个小姑娘和三个男孩子：“小小，你属猪的是吧？”</p>
“是，我属猪。”</p>
“那你她们两个大，他们三个人小。叫哥哥，这是你爸爸经常说的小小哥哥。”</p>
“小小哥哥！”那个叫小佳的，一看是胆子大的，而且眼睛滴溜溜乱转，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另外一个则没有姐姐这样的冲劲，小小声的叫了一声：“小小哥哥。”</p>
卢利笑着点点头：“你们好，我听王叔提起过你们姐妹两个，你是叫小如吧？”</p>
小如听他点到自己的名字，更是害怕，躲到了姐姐身后去了。</p>
王万重笑骂一声，说道：“小小，家里都挺好的？”</p>
“都挺好。我爸爸让我给您和赵婶带好。”</p>
“谢谢，等过几天班了，我去找他喝酒。”</p>
“干嘛还过几天啊？趁着过年放假去不更好吗？”卢利笑呵呵的说道：“王叔，我跟您说实话吧，今天来呢，有三个事，第一，请您一家子吃饭，咱也别在家里吃了，包饺子、涮羊肉什么的，都太麻烦，咱直接鸿起顺吧；第二，这大过年的，我空着手门，实在是不合适，当时想买点什么礼物，但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买什么，干脆，我给三个哥哥和两个妹妹每个人包个红包……王叔，你听我说完！”</p>
“第三，我想请你带我去卢叔和马叔他们家去一趟，也是同样的事情，不过不请他们吃饭了，……”卢利说着，打开书包拉锁，赵婶和几个孩子向里面看看，吓得一个激灵：一捆一捆的大团结，足有十来捆！</p>
“小小，你要是这样做，我现在把你扔出去，你信不信？”</p>
“我不信！”卢利笑呵呵的说道：“你当我和徐叔练武是假的？这话要是徐叔说，我还怕他三分，王叔你嘛，还是拉倒吧！”</p>
“小小，你……”</p>
卢利不再理他，飞快的拣出其的十捆钞票，放在桌，然后随便拿起一块布盖在面：“赵婶，我不知道王叔有没有和您说过，但真的，这些钱我早准备出来了，不过他始终不要，后来我想了，干脆我直接给您得了。我看得出来，家里是您说了算的。”</p>
赵婶给他逗得噗嗤一笑，飞快的瞄了丈夫一眼，王万重脸色铁青，吓得妇人一哆嗦：“小小，这不行，婶儿谢谢你，但真的……不行，我不能拿。”</p>
卢利笑笑，突然拉住王万重的手往外拖，王万重穿着拖鞋，脚使不出力气，硬生生的给他拖了出去，卢利临出门之前，给李冰使了个眼色。“卢利，你……你可恶！你到底想干什么？”</p>
“王叔，您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这10，000块钱，是我的一片心意。你别以为这些钱是贿赂你，说句不好听的，你还不值得我贿赂！我贿赂了你，你能帮我干什么？”</p>
王万重恶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会说话吗？不会说闭嘴！”</p>
卢利笑道：“王叔，你们家老大多大了？”</p>
“17了，干嘛？”</p>
“现在是班还是学？”</p>
“学，技校——你说想干嘛吧？”</p>
“我能干嘛？我想让你学卢叔和马叔那样，你又不干，我身边缺少帮手，把主意打到你们家小子身了，干嘛，不行啊？”</p>
王万重大大的一愣，他可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但认真琢磨一下，也未必不可以啊？老大王志胜已经17岁了，在公用局技校二年级，84年夏天将毕业，可以直接班了，而且学的是公交车驾驶——当年的公交车驾驶员，那真叫一个了不起！试想一下，学了三年的开车、修车技术，水平该有多么高？！</p>
“小小，你说的是真的？”</p>
“真的，不过可开不了2，000的工资，800吧，折合成800人民币的港币，嗯，管吃管住，先让他到香江，跟着卢叔或者马叔，好好锻炼个两三年，等二十出头了，独立出来，至多到30岁，可以主管一方了。当然，这样一来的话，他不可能留在市里了，这么说吧，除了春节可以回家，其他的时候，得看工作安排了，有机会当然可以回家看看，没机会的话，可能一年才能见你们一次。哦，回头你带着赵婶儿去看他也行。”</p>
王万重手托着腮帮，琢磨良久，掏出一支烟来点燃，说道：“我们两口子商量商量？”</p>
“当然可以。”</p>
“对了，那他在公用局技校的学习呢？怎么办？”</p>
卢利笑道：“您说呢？”</p>
王万重一阵傻笑，可不是吗，儿子要真的跟着卢利干，首先得去香江，到那是学习的，还要这个技校干什么？自己这话问的，真是分不清主次！“那行，我们两口子商量一下，然后问问孩子的意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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