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八座坟墓恢复了原样,重新走回到马路上,再回头去找,随风摇曳的荒草里一眼看不到坟墓的位置。
就像被埋进旧纸堆里的故事。
而我,迟早要把这些故事都给挖出来!
就像我迟早要找出真凶!
一夜未睡,在往回开的路上,我们三人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先在小区附近找了家早餐店,老板跟我们早就熟识了,看到我们三人联袂而来,每个人脸上都有彻夜未眠的疲倦,不由笑道:“昨晚去做贼了啊,怎么看起来一晚上没睡?”
昨晚去做贼了呀是属于这个老板善意的玩笑,大概是他家乡有这样的习惯吧,我曾经听他无意中说起过,晚上睡不着觉不叫失眠,叫贼心起了。
听到这一句,我这时候的感觉就像是从荒漠走到了人间似的,从断头路上那沾染的一声冰凉的露水此刻从心头褪下,全身重新泛起暖意。
不大的早餐店里坐着两桌客人,都是早起上班的人,吃饭匆匆忙忙的,还有人选择了带着吃,站在店外等老板打包。
我和王秋月还有林义在店里安安生生地吃了一顿饱饭,热豆浆顺着喉管进到胃里,整个人都暖融融的。
王秋月手掩着唇秀气地打了个哈欠。
我笑道:“回去好好睡一觉。”
计划是这么计划的,要是老板知道我们一晚没睡是因为挖了一晚上的坟,大概会惊讶莫名吧。
可惜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回去后感觉刚安安生生地在床上躺下,闭眼没几分钟,就被急促的铃声给弄醒了。
等我捞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几分钟其实是我的错觉,从我睡下到现在,已经三个多小时了。
我打了个哈欠,接起了叶焕程的来电。
“怎么了,我昨天半夜说的事情这么快就有进展了?”
我第一时间想到的自然是昨晚我们通过的那通电话,叶焕程说今天就安排人去挖,算算时间,如果他的动作够快的话,确实也能得出答案了。
谁知道叶焕程说:“不,是沈烁和陈欣怡被绑架了。”
“什么?”
我睡意全无,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沈烁和陈欣怡竟然再一次被绑架了,谁出的手?
“对方已经有网址发过来了,你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警局来吧。”叶焕程声音有些低沉。
“好。”我应道。
都知道是刻不容缓的事情,我挂掉电话后匆匆洗了把脸就出门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王秋月和林义叫醒。
林义刚大病初愈,王秋月昨晚一天没睡,虽然他们两个都不是脆弱的人,但就算是我的一点小小私心吧。
我希望他们能多休息一会儿。
隔了三个小时的时间,我再一次开车出了门,这一回,是风驰电掣地赶往警局。
当我推开叶焕程办公室的门时,除了徐凌和局长,我还见到了一个完全出乎意料的熟人。
秦渊。
局长竟然真的通过特殊渠道暂时把他带出了监狱,这速度,真是快。
“哈喽。”秦渊坐在叶焕程的办公桌后面,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目光越过电脑与我相对,他笑了起来,朝我摆了下手。
我由衷地露出了一个笑容。
“自由的感觉怎么样?”
我迈进办公室,把门关上,笑着问道。
秦渊一边噼里啪啦地打字,一边嘟囔道:“别提了好吗,这根本不是自由,我是为你们警察做苦力来了。”
局长咳嗽了一下,说道:“好好表现,我会为你争取减刑的。”
秦渊撇了下嘴,说:“别啊,暗网又出现了,我是为了躲暗网才进监狱的,你别给我减刑,让我多坐牢一段时间吧。”
局长一窒,我闷声笑了起来。
这奇葩,局长肯定没想到竟然有人不愿意减刑,反而哭着喊着要多坐一段时间的牢。
随即我心里一凛,由此可以看出秦渊对暗网有多忌讳。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我心神收敛,注意力重新放回眼前,问道。
叶焕程说:“沈烁和陈欣怡是在上学的途中失踪的,初步估计是在明心中路与南京北路这一段被带走的。”
我疑惑问道:“沈海金不是说回来后就给他儿子请几个保镖贴身保护吗,人呢,就这么轻易的让沈烁被带走了?”
叶焕程有些烦躁道:“别提了,保镖是请了,也一直跟着沈烁,但是沈烁现在是叛逆期啊,每天被几个穿着西装的人跟进跟出的,哪个高中生受得了,据说在家里已经闹过好几回了。”
“不止如此。”局长追加解释道:“我跟老沈比较熟,他给我打电话诉过苦,说是沈烁跟陈欣怡谈恋爱,他一点也不阻止,陈欣怡虽然家里穷,但读书好啊,人又长得漂亮,还在被绑架的时候救过沈烁,老沈夫妻两个对陈欣怡都很感激。但是老沈不赞成他们两个人独自出去约会。”
我理解地点头:“毕竟刚出过事,看沈海金那样子,没把沈烁关在家里都算好的了。”
随即我明白了局长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他们失踪的时候,是沈烁甩掉了保镖,偷偷地跟陈欣怡约会去了?”
叶焕程头疼地说:“可不是吗,我估计沈烁跟陈欣怡两个人约好一起去哪里玩,跟家里说是今天补课,其实学校开运动会,根本不用上学,沈烁就想办法甩掉了保镖,还尽挑着没有监控探头的小路走,你说说,叛逆期的高中生怎么就那么难搞呢,都说了案子还没有破,他怎么就一点也不怕?”
我倒是不奇怪,这样的年龄正是胆气最足的时候,不仅觉得未来可期,也觉得眼前没有什么特别的危险,什么叫死亡,在他们看来是遥不可及的,还不如看3d电影来得真实。
“你呢,有什么发现吗?”我看向秦渊。
以秦渊的本事,既然被请了出来,自然应该有点结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