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孟立夫的故事还真的是老长。
话说孟立夫小时候,也生长在那个村,而且他小的时候家里条件还不错。
而且少年朗眉眼清秀,带着几分朝气,再加上从小就有几分聪明,还是很招人喜欢的。
也正因为此,孟夫人李氏从小跟他关系就很好。
且那个时候李氏家的相对要穷一些,孟立夫就时不常的从自家拿些吃的用的,给李家。
如此一来,李家对他倒也不错,甚至在他们两人还小的时候,李氏就有意把女儿许配给孟立夫。
孟立夫自是高兴,从那儿以后对李家就更好了。
可惜天意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身材却没跟着一起长,相貌也有点残了,在同龄人里越来越普通,越来越没什么特色。
最让人郁闷的是,孟家自孟立夫之后,下面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每个孩子长大都是要吃喝穿衣的,而他的父母却越来越老。
家里的条件每况愈下,一年不如一年。
相反的,李家这几年靠着他的帮忙,反而把最艰难的几年度过去,现在越来越好了。
条件好了,女儿又越长越水灵,自然是看孟立夫越来越不顺眼。
李家连当初答应的婚事都要否认,且不允许自己的女儿再跟孟立夫来往。
还好孟立夫自己是个自强不息的,靠着在村里私孰偷听先生讲课,学了一些知识,自己又到处借书看。
在有一年的科考中竟然中了前三甲,进了京城侯补。
本来以他的条件,也许追补几年都不一定分到一个官位,可那个时候凌天成继位,朝中极缺人才。
这方面庄思颜也反复提醒过多次,所以他们就先从那些曾经中才举的人里,往上先拔。
孟立夫就在这批人之内。
再后来就是发现他有管帐的头脑,然后调到了户部。
村里的穷小子发达了,不但当了官,还是户部的官,那可是天天跟银子见面的,听听都叫人眼热心跳。
李家此时自然又要赶着上去亲近。
一般的男人遇到这种事,不回头报复李家也就算了,想再理他们那是万万不能的。
可孟立夫自小跟李氏在一处,情根深种,且他一直认为,当初李家不同意他的婚事,跟李氏无关,都是他父母的意思。
而且他还反醒自己,连李氏的父母都原谅了。
唐庚意味深长地说:“他认为一对父母想让女儿过上好日子,那是本能,以自己当时的条件,确实不能给李氏什么,她嫁给他,只能受苦。人家父母辛苦养了十几载的女儿,要送给他去受罪,不舍得了是应该的。”
庄思颜简直听呆了。
放在今天来说,这话一点错也没有。
谁家父母不想自己的女儿过的好一点呢?
但李氏的父母未免也太势利了,你当初可是拿了别人家的东西的,不说感情这回事,就是报恩,你也得还回人家一些东西吧?
可你不但不还,还处处针对别人,这就很可恶了。
无奈当事人孟立夫丝毫也不悔,见自己的努力重新获得李家认可,还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感恩的当场就下跪了。
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孟立夫在城买了宅子,娶李氏过门。
刚开始日子还行,毕竟新婚,又是从小时候一起走过来的两个人,有几分情意,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理解。
可时间一久,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孟立夫在户部做事,平时都很忙,而他本身就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从外面回去后,也不怎么说话。
虽说心里是极疼自己的夫人,却不知如何表达。
那李氏一个人在家,一天两天还行,久了也会寂寞无聊,无事便事着丫鬟去外面走走。
这一走,自然在京城中开了眼,见了许多自己以前没见过的东西。
反正孟立夫的俸禄,拿回来都交到她的手里,所以用起来也方便,看中什么便买什么。
随着出去走动的越来越多,会结识一些官夫人,然后眼界也越来越宽,眼光亦是越来越高。
那些平时街头的零碎东西,已经不能吸引她的兴趣。
加上这时刘氏的娘家,隔三差五的也来他们这里打秋风。
刚开始是要一些东西回去,后来就是直接开口借银子,当然借出去以后,是从来不见还的。
然后又拖孟立夫,把李家的兄弟们都安排进户部。
户部是多紧俏的部门,一般人还真进不去,所以在职的人员都是经过严格审查的。
说到这个,庄思颜倒是有个疑问:“那孟立夫是怎么把人安进去的?还是这么多人,贾佑善虽是今年身体不好,可以前可是挺好的,也会天天去户部,难道他没发现人员有什么变化吗?”
唐庚叹的更长了:“哎……,所以说孟立夫犯的不但有盗银罪,还有杀人罪。”
“杀人?他不会是把原先这里的人员给杀了,然后把自己的人补进去吧?这是很大的事了,人命案,当时就没人发现,没人去查吗?”
唐庚歪歪地看她一眼,然后摇头。
庄思颜都倒抽了一口气,要不是今日把盗银案查出来,那以前那些人感情也都是白死了,这孟立夫也是够狠的。
他当然不是拿把刀,看到一个就砍下去,把人剁了后,再把自己的人填上去。
而用一种慢性的毒,一点点给他们加进去。
孟立夫确实很聪明,专心研究什么,都有会有成果。
他利用休沐时间,去山里寻毒药,而不是在城里的药铺买,因为一个户部侍郎,如果在城中买毒,那是很容易此人注意的。
采来了草药后,也不带回城中,而是放在城外刘家,自己在根据医书,慢慢把草药抬成毒药。
给那些同僚下进去,也不是一下子就把他们毒倒。
果真那样,估计此事也早就败露了。
孟立夫先观察他们这里谁的身体不太好,平时会有些什么病的,然后,分时段,先下一点点药。
他是户部的头头,平时跟属下混的好一点,赏点酒呀菜呀,都很正常。
毒下的少,对方只会觉得不舒服,而且一堆人在一起吃喝,只有一个人会感到不舒服,也不会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小毒,实在也酿不成大病,有些人回去看了大夫,具体也查不出是怎么回事,说是吃的东西有问题,可
别人又没事。
再者说,伤不及性命,开点小药吃下去也就好了。
有些则干脆忍忍就过去了。
天长日久,毒一点点在体内侵蚀,直到病如膏肓,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死的原因,反而会以为是自己的身体不好,到了寿终正鹤立寝的时候。
到了此时,庄思颜是听的目瞪口呆。
原先凌天成还惜才,以为他只要不犯太大的事,没有过多的贪心,若只是挪一点银子,有不得己的苦衷,或许他们可以酌情饶起一命。
如今看来,此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他要的不是只是一银子,还有别人的命,就这一点,他既是再有才能,也不能再活于人世。
唐庚也无比感叹:“要说这户部也是,这两年接二连三有人死了,竟然也没人怀疑。”
“都是去做事的,为了挣口饭钱,平时大家在一起还能谈天说地,真遇到什么事,谁又会真心想着去找原因呢?”庄思颜道。
大概她这句话说的太冷了点,唐庚禁不住往她那边看了一眼。
庄思颜便朝他挥挥手:“你接着往下说吧,那些人虽然死了,可户部的名额,也不是谁想进去,就能顺利进去的,孟立夫就算是户部侍郎,这点也不行,就算是贾佑善,也做不到的。”
唐庚点头:“确实很高明,也确实是个才子,可惜没用到对的地方。”
他这么一感叹,庄思颜就知道,后面的事肯定更复杂,更超出想像,忙催着他往下说。
唐庚道:“孟立夫是真有几分能耐,为了把刘家的亲戚安排进来,竟然给他们伪造身份。”
“啊?还有这种操作,他怎么伪造的?”
唐庚:“某一年,哪个秀才,举人,进士死了,年龄大概多大,身份如何,家中可有亲人之类,他都列了一份名单,然后从那些死人里面匹配刘家的人。有哪一个合适,他就立马给此人伪造这个身份。”
说到这里,唐庚又忍不住看庄思颜了:“前两年,朝廷为了用人,先从过往的科里找,就像大网捞鱼,也没有特别仔细盘查,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当初那个考试的人,所以只要有这个身份,就能用得上。”
然后孟立夫就利用这个,把刘家不同年龄段的人,安上另一个人的身份,顺利的弄进户部,为他以后从里面盗银子打下基础。
这样的事,既是在现代犯罪里,都是少之又少的,没想到在大盛朝竟然真有这样的能人,而且是在庄思颜的眼皮底下,把这事做的一丝不露。
不用想,孟立夫找的这些人,都不会是京城里的,也不会是拔尖的人,因为那样很容易就被人认出来了。
他一定是把所有人都捋一遍,然后从里面找那些没有什么背景,自己又是默默无闻,然后成绩也平平无奇。
这样,此人有与没有,根本无人关心,他替换起来也毫无压力。
由此来看,那些过气了才子们,是不是真的都死了都很难说。
依着孟立夫的狠劲,如果他急着把人安进来,而手里又没有名额,会不会像对付户部的那些守卫一样,直接向活人下手呢?
这样的可能性极大,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从哪儿要到这样一份名单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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