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思索片刻后，果断地站起来说：“好，咱们今夜去。 </p>
然后目光落在了庄思颜的身：“你留在城里，去罗和城知府看着杜吉信。”</p>
庄思颜眼睛都瞪大了。</p>
这什么逻辑？让她留在城里，他自己亲自带队吗？</p>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要是有个什么万一，那还不天下大乱了？</p>
青然和青风他们也马站出来，说由他们带队，凌天成和庄思颜都不用去。</p>
青然还说：“我们只是去看看，说不定什么事也没有，去这么多人反而不好。爷您和司先生都留在城，我和青风每人带一队，加罗知府的人，应该也不少了，我们正亮之前一定回来。”</p>
“不行。”凌天成和庄思颜几乎异口同声说。</p>
然后两人互看一眼，已有决定。</p>
凌天成先开口：“走吧，你跟青然青风带一队去村里，我跟颜儿带罗通徐宁一起进山。”</p>
徐宁的脸都白了，嘴动了动想说话在，最后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p>
他折腾到现在，连一口饱饭都没吃呢哦喂，到底有没有人为他想过？</p>
而且，大半夜的进山，那山还到处都是尸体的味道，他真的……一言难尽。</p>
有人已经去找罗勇，这边青然他们也去罗知府那里调人，且要了打开城门的令牌。</p>
杜吉信都已经睡到了床，乍一听到要夜里开城门，还要调用他的人，眼睛睁的好似要跳出眼眶：“青大人，您留步，下官能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何事吗？”</p>
青然摇头，语气平淡地说：“杜大人接着睡觉行了。”</p>
他意味深和地看了一眼杜吉信没来得及穿好的衣服，敞开的胸口处，竟然吊着两根女人的长发，身还有一股浓重的脂粉气。</p>
杜吉信睡不着了。</p>
青然不是从他这里调一两个人走，而是好几百人，而且又是大半夜的出城。</p>
他做为罗和城的知府，怎么能把人放出去，令牌放出去，还能安然躺下去睡觉呢？</p>
算这官职当的不怎么样，稀里糊涂，可有些事情，还是有分寸的。</p>
他匆匆回了内室，忙着把自己的衣冠整理好，跟床躺着的，一位媚眼如丝的女人说：“我要出去一趟。”</p>
那女人的手臂一勾，把他又带到了床铺间：“大人，人家今晚好不容易有空，还没您好好切磋，怎么要出去了？”</p>
杜吉信其是烦躁，抠着她的手说：“有急事，京城来的那帮人调了人，还要出城，我得去看看。”</p>
女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勾着杜吉信的手也松开了，用被子裹在自己胸前说：“这大半夜的，他们调人做什么？”</p>
“我要是知道也不慌了。”杜吉信已经把自己的衣服穿好，起身往外面走，临出门时，又折回头对床的女人说：“你在这儿等着，不许走啊。”</p>
女人朝他妩媚一笑，呶呶了鲜红的嘴唇，看的杜吉信心里一阵痒，要不是手快把门关，他可能又折了回去。</p>
杜吉信急急往城门口赶，却不知道他床的女人，在他后面也出了门，往另一个方向而去。</p>
青然他们的速度快，杜吉信到城门口时，他们早已经出城了。</p>
问守城的将领，他们去了哪里，将领摇头说：“他们拿着大人的令牌来了，我们只管开门是，也没听到您说要问人去哪儿啊？”</p>
杜吉信使劲瞪他一眼，脚都抬起来，却因为对方人高马大，又是习武的人，真动起手来，对方未必因为他是一城之主，对他客气而收了回来。</p>
他一肚子火气，心里又着急，又赶回庄思颜他们住的客栈一趟。</p>
可惜那里也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找到。</p>
最后颓然回到自己的府，发现连床的女人也不见了。</p>
杜吉信简直快气死了，劳骚满腹地摔了家里几件不贵重的衣服，到底没敢再睡，又去了城门。</p>
而这个时候，青然他们已经带人进了村。</p>
凌天成则和庄思颜一起，带着罗勇徐宁他们顺着山道往走。</p>
林子确实很密，种着许多又粗又大，还叫不名字的树。</p>
树下有野草，还有长到外面的树根，所以行路艰难。</p>
他们为了不让对方有所准备，连火把都没点，摸黑往前走。</p>
徐宁平时不怕尸体，但深更半夜来这种地方，他还是很怵的，活着的人，要死人可怕的多，这是他做仵作最深的体会。</p>
一行人寻着难闻的气味往走，越靠近山顶，林子越密，那股气味也越浓。</p>
罗勇的脚步很快，这些树啊草啊，在他的脚下，好似根本不是问题。</p>
而且他的眼睛跟庄思颜他们好像也不同，他好像早习惯了这样的黑夜，所以眼睛特别亮，看着前方的时候，会给人一种错觉。</p>
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东西，而且不受黑夜任何影响。</p>
原本他是跟在凌天成他们后面的，才只到半山腰，罗勇开口说：“司大人，我走前面吧。”</p>
他跟凌天成不熟，尽管知道他来头不小，却不愿多说话，有事还是请示庄思颜。</p>
庄思颜在黑暗里看他一眼，问道：“你来过这里？”</p>
罗勇摇头：“没有。”</p>
他没往下说，庄思颜也没有问，却悄悄扯了凌天成一把，把前面的位置让给了他。</p>
很明显罗勇带队，他们的行进速度都快了许多，因为有人在前面踩好路，到他们走的时候，会少了很多担心。</p>
徐宁原本走的慢，这会儿整个人马一提速，他更跟不了，但又怕再把他丢到这破山，所以提着一口气，坠着尾巴怎么也不肯松，直走到自己气喘如牛，连一句话都说不清楚。</p>
“爷……爷，司先生，咱们能休息一会儿吗？小的实在走不动了。”</p>
庄思颜在前面给他摞了一句话：“走不动，你在那儿歇会儿，我们办完事回来接你。”</p>
徐宁的屁股都沾到了地，听到这话，跟触了电似的又弹了起来。</p>
还是跟着吧，等他们回来，自己还不知道能不能还坐在这儿呢？</p>
这座山不高，但却连着好几座，他们爬到山顶时，才发现后面竟然还有。</p>
可是那些臭味却是此处最浓，连庄思颜他们这些人都闻到了。</p>
寻着味道，他们很快在山顶找到了一个祭台。</p>
说是祭台，其实很简单，只有几块大石头铺在面，搭成一个供桌的形状，腾出一小片的地方。</p>
草和树都铲干净了，而且面似乎经常有人走动，可以看到一些脚步。</p>
祭台的边有烧焦的味道，应该是衣服之类，而尸臭来自祭台前面的一个土坑里。</p>
罗勇征得庄思颜的同意，把手里的火把点了起来，照着往坑里看。</p>
庄思颜跟着他们往里面看，才只一眼，她反身吐了起来。</p>
里真的有死人，但那人死实在惊骇。</p>
整个皮都扒了下来，身血淋淋成片，滚在坑底，血与泥又混到一起。</p>
眼珠瞪的几乎要脱眶而出，两只手深深抠在泥土里。</p>
这个样子，根本不是人死后，才扒的皮，而是剥到以后，扔进坑里，让他自己慢慢死掉。</p>
除了他，坑底还有不少白骨，而那些难闻的臭味是从这里面发出去的。</p>
夏天风烈，腐朽的也快，再加他们又把人放在山顶，所以顺风而下，山下的村子才能闻到这样的气味。</p>
庄思颜见过许多死人，来了大盛朝后也办过很多死人的案子，包括之前有的训马场，还是护城河底。</p>
可像这么残忍血腥的，还真是不多见。</p>
一刀毙命，跟折磨着人慢慢死，是两个不同的概念。</p>
她没再往坑里看，拳头却握的死紧。</p>
凌天成也把头别了过去，让徐宁下去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人。</p>
这个自称与尸体是最亲密关系的人，此时也一脸惊悚，脚往后退着，迟迟不肯下去。</p>
还是罗勇站出来说：“我下去把那个好一点的扛出来看吧。”</p>
本来还围的近的人，听到他的话，自动又往后面退了一圈。</p>
罗勇把火把递给旁边的一个士兵，自己一撩衣衫塞到腰间，给身跳了下去。</p>
他好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脸色眼神都没太大变化，伸手把那个没有完全腐烂的人捞起来。</p>
还没拎离地，有几只老鼠“吱吱”叫着，从那人的身体跑出来，四散着爬出坑，穿过人群往山间跑去。</p>
庄思颜简直惊呆了。</p>
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又是谁这么变态，做出这样的事情？</p>
她想，别说是城外的村子了，是城内，如果内大的话，或者那些老鼠跑进去的话，也一样能闻到这样的臭味。</p>
罗勇已经把人带了出来，往当成供桌的石头一放，转头去看徐宁。</p>
徐宁生生被他吓的又退一步，差点踩空掉到山下去。</p>
他愣怔半天，才蹭蹭鼻子往前走。</p>
真正面对尸体时，他还是所有人都镇定一些，很快便进入状态，开始报自己的检查结果。</p>
“死于流血过多。</p>
身没有其他致命伤，没有毒，男性。</p>
而且这块石板也有血迹，应该并不是拿来祭祀的，很可能是拿来剥人用的。</p>
等下，我下去看看，是不是下面的骨头，全部都是死于同一种虐刑？”</p>
他忘了自己之前还腿软，竟然那么也跳入了坑底。</p>
火把往下面打了打，白骨在火光下发出惨白的光，不时还闪着一些绿，像鬼火一样，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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