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床上躺了不到一个小时,果果就来敲门,喊他们起来吃饭。
他们走出去才知道,牧高峰已经回来了。
一家子围成一桌,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午饭,庆祝牧野幸运地捡回一条命,也借此祈祷他以后能够平平安安,再也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有两个孩子在一旁卖萌,饭桌上的气氛格外好,在院子里就能听到阵阵欢声笑语了。
饭后,牧野还靠在沙发里陪着父亲下了几盘棋,将父亲杀得片甲不留之后就被赶回房间继续过病患该过的卧床生活了。
这次向暖没陪他。她是真的想两个孩子了,所以陪着他们玩了两个多小时的游戏,等他们累得睡着了,她才回到卧室。
牧野早就睡着了,但是向暖一进来,他就知道了,可他不动,等向暖主动躺上来,他才出其不意地将人抱住。
“啊——”向暖低呼一声,有点被吓到,但很快又眉开眼笑,主动抱住他的腰。“没睡着吗?”
“睡着了,刚醒来。”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早知道我就不进来了。”向暖有点懊恼,她现在就觉得牧野应该多睡,然后才能好得快。但一想到他好了就又要回到他的战场上,心里又十分的纠结。
牧野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屁股,道:“小笨蛋,就会胡思乱想。好了,没事的话,你就陪着我再睡一会儿。”
“嗯。”向暖倒是真的困了,没两分钟呼吸就变得均匀起来。
牧野这会儿了无睡意,紧了紧手臂,享受着娇妻在怀的幸福。只是看得到摸得着却不让吃到嘴里,实在是种折磨。
第二天开始,牧野的那些朋友就陆陆续续地登门来看望他,家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尤其是他那些兄弟,都是特别放得开特别会玩的人,虽然顾忌着他的身体玩得没有平常那么疯,可也绝对算不上不安分。
不过,牧野跟他们在一起虽然还是没什么表情,但是个人都感觉得到他是开心的,向暖也乐得他们来打扰。她清楚自家男人是个忙碌惯的,突然闲下来什么都不能干,没两天他估计就要嚷嚷着发霉了。如今有人来陪着解闷,自然是最好了。
李晓敏和郑魁也来了。
两个男人在客厅聊时事政治,李晓敏就拉着向暖出了宅子,到外面去遛弯顺带说点悄悄话。
“吓坏了?”
“是啊,差点儿没吓死。你不知道,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了,我以为这次真的挺不过来了……”尽管已经过去了,但向暖忆起当时的心情还是会忍不住鼻子发酸。“我甚至都想,他要是没了,我也不活了。是不是很好笑?”
“一点都不好笑!不管怎么说,好歹是熬过来了。”
向暖长长地叹一口气。“是啊,幸亏熬过来了。”
“那以后呢?你还打算这样子提心吊胆地过下去吗?你就没想过,让他换个工作?以你们家的人脉关系,换个安稳的工作不难?”
是不难,只是——“他喜欢这份工作。晓敏,我开不了口。你看我不管想做什么,他都会无条件支持我。总不能他就想好好地干一份工作,我这个做妻子的还要各种阻拦,是不是?”
李晓敏毫不客气地翻个大白眼,还戳了一下向暖的额头。“是你个头。那能一样吗?你想做的事情要是有性命危险,他一准不会支持你,信不信?”
向暖不是不知道,可她就是开不了口。为了她,他已经离开了他最钟爱的军营,她不能让他连缉毒大队的工作都干不下去。作为一个注定不平凡的男人,不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她怎么舍得强求于他?
“晓敏,你不懂。”
“好,就算是我不懂。可你真打算这么提心吊胆过一辈子吗?说句难听的话,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就李晓敏知道的,牧野至少有三次这样生命垂危的经历了。
向暖低头踢着地上的一颗小石子,闷声不吱。
李晓敏识趣地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三言两语的就把话题转移到过年和孩子们身上,气氛很快就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夜里向暖窝在牧野怀里,想着李晓敏的话,几次想要开口,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倒是牧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追着她问缘由。
“没事,就是想起晓敏暂时不肯生二胎,她婆婆没事儿就打电话数落她。这次回家过年,她估计又要受气。”
“有郑魁护着她,你操什么心。”牧野知道,她欲言又止绝对不是为这个。
向暖嘟了嘟嘴,然后搂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窝里,心满意足地吁一口气。
“时间不早了,睡。”
等要来探望的亲朋好友都来过了,家里重新恢复到原本的平静,时间也悄然地来到了除夕前两天。
年货什么的,张妈和罗筱柔早就张罗好了。对联、窗花这些布置,也已经着手去弄了。
果果和汤圆把贴窗花对联当成了游戏,兴奋地跟着爬上爬下,非要自己动手,以至于好些窗花都贴歪了。好在歪了也不要紧,反正就是讨个好意头。
果果在电视里看到了关于荣城花市的新闻,吵着要买一棵年橘回来。
罗筱柔是从来不舍得拒绝他的要求的,于是就带着两个孩子和司机一起去花市买了一棵硕果累累的年橘,还有一株开得正艳的桃花树。
年橘和桃花买回来之后,姐弟两就兴奋地往上挂红包,挂灯笼,绑彩带,忙得欢欢喜喜。最后装饰出来的成果自然不会太看好,但胜在喜庆,大人们也没费心去返工。就算有客人来家里见了,也肯定知道是孩子们的杰作,不会有人傻得取笑两个小娃娃。
除夕前一天下午,向暖跟牧野一起出门去商场,给两个孩子挑选新年礼物。牧家经济条件不差,两个孩子从来都没缺过什么,对金钱没有概念,所以也不稀罕压岁钱。比起巨额压岁钱,他们更想要实打实的礼物。至于礼物的类型,衣服鞋袜这些他们也不稀罕,就喜欢各式各样的玩具。
国内的玩具大同小异,这些年已经基本都买了个遍,所以这次他们去的是一个专卖外国货的商场,千挑万选总算买到了理想的礼物。
从商场出来,牧野有心补偿向暖,所以又建议去看了一场电影。
临近过年,上映的片子基本上都是喜剧片。
向暖笑点低,全程都在哈哈大笑,高-朝的地方更是笑得趴在牧野的怀里直不起腰,眼泪都冒出来了。整个影厅里,就数她笑得最夸张。好在这本来就是搞笑片,大家都能理解,不至于因此多看她两眼。
从电影院出来,向暖想到刚刚电影里的情节,不时就要“扑哧”一声笑出来。
牧野有些无奈地望着她拼命想憋笑可就是憋不住的样子,心道,真是个小笨蛋。
“去吃宵夜?”
“还是不要了。你都在外面走了大半天了,不累吗?”
“不累。”牧野对她始终不肯相信自己已经好了这件事很无奈,干脆也不跟她多说,直接带着她去了一家大排档,点了她爱吃的虾粥、炭烧生蚝、爆炒螃蟹和爆炒石螺。
两个人吃饱喝足,这才走路回到大院。一路上牵着手说着笑,偶尔还哼哼歌,说不出的快活。
“等我七十岁的时候,咱们还这样出来看电影吃宵夜然后走路回家,好不好?”
“好。”
第二天就是除夕,一家子从早上开始就为年夜饭做着各种各样的准备,除了饭菜还有各种点心小吃。
果果和汤圆可算是找着新的玩法了。放任他们捣乱的结果就是,出来的点心小吃不时就能见着几个形状不伦不类的,让人啼笑皆非。
下午,向暖接到了向玉林的电话,提前给她送新年祝福。
向晴从戒毒所出来之后就开始了她的清洁工生涯,一开始她各种抗拒各种不配合,但在牧野的铁血政策下,不由得她不服气。大概是知道反抗无效,慢慢地她就不闹腾了。
在向晴做了三年清洁工之后,牧野就给她换了一份行政的工作。她虽说干得不算多出色,但也没出过什么大的差错,就这么稳稳当当地干下来了。
再后来,有人给向晴介绍了个对象。那是个老实巴交的男人,没多少钱,但对她很好。
向玉林亲眼目睹了向晴的变化,知道牧野和向暖都没想过什么报仇雪恨,而是真心想帮他们。大概是良心发现,他也开始主动跟向暖联系了。当然,这联系也没有多紧密,但逢年过节都会打个电话给她,聊一聊家常。
“向晴结婚了,就前两天的事情。对象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那个谭少彬,对向晴对我都很好。”
向暖先是一愣,继而由衷地笑了起来。“那挺好的。她有了依靠,你也就能彻底放下心来了。”
“是啊,我是真的可以放心了。原本,我以为她这辈子是毁定了。向暖,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向晴不会有今天的幸福。”
“不说这些,只要大家都好好的就行。你们年夜饭都准备好了吗?”
向暖一点也不想提过去的事情。即便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所改善,但还是隔着什么不可能真的像普通的父女那样亲近。
“差不多了。他们还在忙,我抽空给你打个电话。对了,果果和汤圆都好?”
“好着呢。爸,新年快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你也一样。”
挂断电话,向暖抬头看向天际的夕阳,看得正专注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双双臂。她笑了笑,放松身体靠进专属于自己的怀抱。
“谁的电话?”
“我爸,他说向晴结婚了,跟那个谭少彬。哎,我一直想问,谭少彬该不会也是你安排的?”
牧野无奈地拍了拍她的脑瓜子。“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问我什么时候给她安排个孩子啊?”
真以为他是神?还是真当他闲得蛋疼,还要包解决婚姻大事,而且还是向晴这样的人?
尽管向晴如今已经有点改邪归正的意思了,但牧野对她依然没什么好印象。
向暖吃吃地笑了起来,也知道自己问了个愚蠢的问题。
牧野捏住她的下巴,吻上她娇艳的红唇。
这时,电视里响起烟花的爆炸声。
在这喜庆的声响里,向暖听到牧野贴着自己的耳朵说:“宝贝儿,我会正式退居幕后,以后安心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不会再让你日夜为我提心吊胆了。
这二十多年,他把自己的时间精力都交给了国家。接下来的岁月,他得多花一点时间陪陪老婆孩子,不能再对不起他们了。也许他可以趁机把攒下来的假期一次都给休了,带着向暖来一次补度蜜月什么的。
咦?向暖怀疑自己幻听了,仰起脸正想跟他求证一下,他就已经压了下来,再次吻上她的唇,纠缠了许久才松开气喘吁吁的她。等气息平复了,她才道:“我刚刚听到了,你可不能耍赖。”
“对你,我永远都不会耍赖。”
{ =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