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銘修其实特别忙,今天中午抽空出来一趟,实在是放心不下。
得到穆青橙安好的的消息,这是他这么多的日子以来,听到的最动听的话,就算萧南卿乱叫丈母娘,卓銘修的内心,对于萧南卿还是感激的。
这就是兄弟,一个召唤,他就能不远万里的过来,带来最切合实际的帮助。
但是鉴于萧南卿说话不是很得他的心,卓銘修决定将对他的感激之情,在心里先压一压。
吃过午饭,卓銘修就要回公司了,下午的临时董事会,他一定要参加。
站起身来,走到穆青橙的床边,俯下身去,将周身所有的疲劳都掩盖在他的笑意中,“穆小乖,乖乖的养伤。”
像是哄孩子一样,有时候卓銘修多希望穆青橙就像个孩子一样,在他面前撒娇,在他面前耍赖,让他去呵护她,去保护她,而不是看着她艰难的前行。
在她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穆青橙想躲,向护士长正在卫生间洗碗,不能让妈妈看见。
卓銘修一眼就看出她的心思,像是在逗她,卓銘修的唇久久不肯离去。
甚至从她的脸颊转移到她的唇,轻轻慢慢的研磨着。
穆青橙想推,却推不开;不推,心里又怕得要命。
这是这个男人,真的就是故意的,他吻起来,就是不停,好像他的气息有连绵不绝的供给。
向护士长听见房间里面没动静,以为卓銘修已经离开了,刚开门就看见那个臭小子在吻自己的女儿。
毕竟尴尬,向护士长退回到洗手间。看来穆局每一次都给卓銘修脸色看,还真有道理。
这她还在房间里呢,这个臭小子还这么放肆。
向护士长想,以后啊,让小乖生个女儿,她倒要看看,那个臭小子看见自己女儿跟别的男的在一起是什么心情。
向护士长想到了初一,没有想到十五,连她也没有想到,以后终于拥有了小女儿的卓銘修,那个护女儿的劲头绝对的让人无法忍受。
那个粉团子被别的小男生看一眼,他这个做老爸的,都要狠狠的瞪一眼小男生,真的是瞪回去。
卓銘修走出病房,便匆匆离去。
远景顶楼,卓城远最近天天来坐镇,对于他们父子两的这个举动,让大家纷纷猜测。有人预测,原本已经准备退休的卓董,现在重出江湖,一定有什么事情。
原来看着卓家的三少在经营公司,关于远景接班人的人选,大家也倾向于卓家三少。
可是已经好久了,卓家三少从来没有出现在公司,倒是他的助理许安天天跟着卓城远开会。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难道关于继承人,卓家三少已经被淘汰出局了?
今天是卓銘修第一天来上班,尽管之前他通过许安,手里的工作也没有停下来。可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在远景,这是他回国空降远景后,从来没有出现过的情况。
这个反常情况,足够让那些有心人猜测。
许安走进卓城远办公室,最近跟着卓少的父亲工作,许安觉得自己的工作节奏已经全部系统崩溃,卓董的工作习惯跟卓銘修完全不同。
虽然卓銘修工作勤奋,可是在工作时间的调整上,还是有一定的弹性空间。
可是跟着卓董不行,卓董奉行严苛的工作氛围,时间久了,许安在想,他是不是要在远景大厦里申请一间可以休息的办公室,还是以公司为家算了。
来到父亲办公室,卓銘修看见旁边茶几上还放着已经冷了的午餐。
“你的身体是铜墙铁壁?你以为你不吃饭,还能连轴转的加班?”心里担心父亲,可是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并不好听。
卓城远抬起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你老子了?”
父子两人的相处方式,基本上就是硬碰硬。
关心着对方,可是嘴里说出来的硬邦邦的话,听着刺耳。
卓城远最近的工作强度有多大,卓銘修心里明白,所以一回来,他马不停蹄的开始工作,生怕卓董的心脏又出现什么问题。
“穆丫头没事了,抽个空,我跟你妈一起过去看看。”卓城远看见儿子来了,马上停下手中的活,走到茶几旁,看了看已经冷透了的午餐,满眼的嫌弃。
父子两言语上不对付,可是行动上却是异常默契。
卓銘修直接走到卓董的办公桌前,拿起笔继续卓城远刚才的动作。
眼角瞥见卓城远的样子,他按通许安的电话,“重新准备一份午餐,少油少盐,快!”
臭小子终于有点觉悟。
卓城远嘴上没说,心里还是很受用的。
让儿子临危受命,这也是不得已,远景是整个卓家的命脉,断不得。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卓銘易兄弟俩的责任。
关于两个儿子到底是谁能承担起远景的担子,他自己心里有过计较。
若论能力,他的这两个儿子绝对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他们两个之间的差别也很大。
要说守江山,卓銘易是最适合的人选,他稳重大气,心思沉。
可是现在远景并不适合墨守陈规。
卓銘修最像他,性格举止,做事的手段和思路甚至比他还要强。
远景的归属,现在还不是做定夺的时候,可是卓城远不得不做打算。
父子俩在同一房间,可是没话。
许安倒是速度很快,不多时准备好的午餐就送进来。
“你吃过了?”卓城远是不太喜欢照顾人,这么多年只有卓夫人照顾他的份。
卓銘修看手中的文件,根本没有抬头。
“我有爱心午餐吃,我丈母娘专门给我做的。”
不得不说,卓少爷那些没有来由的嘚瑟,特别让人看不惯。
卓董好不容易主动关心儿子一下,结果这个不着调的,回来一句这个话。
虽然是亲儿子,可是现在卓董还是觉得,他那副得瑟的样子,就是欠抽。
下午的临时董事会,估计不会太平。
今天到会的董事基本上全了,除了一位年长的行动不便。
开会的议题不多,大家表决的也比较顺利。
会议进行到尾声,其中一位董事不经意地问了一句话,“小卓总,这么长时间没来公司,这对外好解释,我们对内,要有个说法。”
这位董事平时很是低调,如果是其他的那些董事发难,倒也好说,可是他就有些故事了。
虽说卓家的股份在远景一家独大,可是远景毕竟是公众公司,对于代表其他股东的董事提出的质询,也有义务回答。
“陈董,最近远景的业绩可否有退步,或者有什么影响公司的事情出现?”
卓銘修还没说话,卓城远站起来询问。
这段时间,虽然是他在远景坐镇,天天不落。
可是工作内容的大部分,还是由卓銘修完成的。
每一天许安都会将大大小小的工作以邮件的形式发过去。
经常的视频会议,让卓銘修尽管人不在远景,可是远景需要他决策的事情,一件也没有拖过。
直到现在,卓城远才不得不承认,在远景,论管理的力度和能力,儿子似乎已经青出于蓝了。
这个结果让他既是欣慰又伤感。
尽管早就在心里做了准备,终有一天,会有人接替他的位置,而这个人是他的儿子,这本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他自己也高兴。
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终归还是老了,很多事情,不服不行。
那位董事貌似跟厉董关系不错。
卓銘修没有急着表态,这些不过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罢了。
目前还不能给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厉总的意图非常明确,就差没有直接摆在台面上的。
卓銘易是厉森的亲外甥,厉总这个做舅舅的,如果不帮着他的亲外甥,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这一切都在大家眼里,没有人点破,可是最近,一向最擅长做表面功夫的厉总,倒有些沉不住气了。
小动作不断,还在董事会上找卓銘修的不是。
卓銘修不想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
说实话,如果远景以后是大哥掌舵,对他来说,没有什么。
卓銘修知道自己的这个想法,如果说出来,没有人会相信,特别是厉家的人。
所以他埋着这个想法,从不说出口。
荣华富贵,他从小就经历过太过。不是说他豁达到看破一切,他对生活有要求,甚至比别人更高。
而且,现在他要为他的女孩谋的更好的生活,而这样的生活,经济基础绝对是重要的。
卓銘修之所以肯让出,就是因为没有远景的他,仅凭借自己的能力,同样可以给穆青橙带来荣华富贵,尽管她可能不甚在意。
英国的产业他没有放弃,从英国离开,他只带走了许安。
那边公司依旧正常运转,这些年的发展规模已经让人不可小觑。
那边有专业的职业经理人在打理,许安两头跑,监控管理做的很到位。
这不是他的退路,可是那边的一切,现在已经举足轻重。
他这一次显示出超常的耐心,即便面对挑衅,他也不急不慢,不慌不忙。
卓城远着急开口,一方面是为了维护儿子,在背后他们父子俩可以争锋相对,可是面对外人,他这个做父亲的条件反射般,站起来为儿子说话。
另一方面,他了解卓銘修的脾气,他怕卓銘修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难以收场。
现在不是撕破面子的时候,他们更加不能首先撕破脸。
毕竟他们与厉家之间,还有一个卓銘易。
会场上说的很是热闹,陈董挑了个头,后面接上这一茬的人层出不穷。
大家议论纷纷,看不到最近远景依旧高唱凯歌,忘记了自己的口袋里全部都是远景的分红。
他们在意的是,眼前的那个年轻但手段狠绝的年轻人,等他坐在卓城远的位置,他们还能不能再分得一杯羹。
他们哪里在意谁才是远景最适合的领导者,他们只看重自己腰包里的钱能不能保证。
在他们看来,卓銘易才是最佳人选,他相比卓銘修要温和很多,再说有厉总在哪里,有厉总一份,自然也有他们的一份。
这话,厉森早就拍着胸脯说出口了。要说厉森可是个老狐狸,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准话,不容易。
要推卓家大少上位并不容易,毕竟这几年远景发展的蒸蒸日上。他们也没想着能一次成功,只觉得好不容易能捉住一次小卓总的不是,他们不能放过。
处于风暴中心的卓銘修,饶有兴趣地看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工作场合里,他习惯戴那副没有度数的眼镜。
在场的人,总感觉自己被小卓总盯了一眼,浑身渗着冷汗,可是等他回过头看一眼小卓总,却发现他根本就没有看过来。
与其说在场的那些擅长表演的人,没有一个能让他的心泛起波澜,可是那个在自己身旁,已经有些苍老的身影,让他的心颤了颤。
一直没有太注意,现在一看,卓城远的后背已经不想原来那样直挺了。
尽管他的威严依旧那么有霸气,可是苍老已经让当年那个高高大大的人,散出一些无力。
他并不是失去自己的成就,只是现在依旧站在那些风浪凶狠的波涛中,他的双手已经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可是,即便是进入暮年的父亲,他还是在不留余力的保护他。
刚才卓城远的反映太过迅速,连坐在他身边的卓銘修没来得及拉他一下。
尽管他已经成年,已经他已经比父亲还要高,甚至比他更有力。
可就是这样,还是那个父亲,在风暴来临之时,义不容辞地站起来替他遮风挡雨。
这一瞬间的事情,卓銘修知道自己的内心有些变化了。长久以来的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心结,好像不似原来那样牢牢不化。
等了一会儿,卓銘修站起来说话,“陈董,作为晚辈,我的确有许多要向各位学习的地方。尽管没有影响到工作,可是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公司,确实不妥。这个我道歉。”
他谦卑的话,让一开始发难的陈董有些难以接话,这还是原来那个小卓总吗?
他这样承认错误,下面的戏还怎么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