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门口这幅场景,饶是平时严肃的跟包公似的穆局,也被弄得哭笑不得。这怎么看,都是很奇怪的画面。
向护士长笑着把人让进来,人都来了,一直守着大门口算怎么回事?
穆青橙从自己爸爸身后探出脑袋,看看站在门口的人,怎么看都觉得熟悉。
对了,这幅表情,不是经常出现在十三脸上?每次卓銘修去看十三,离开时,十三都这样眼巴巴地观望着。
也不知道,这一人一狗,到底是谁学得谁?
车子还停在楼下的卓太太跟卓董打电话。卓太太知道穆青橙今天出院,想过来帮衬帮衬,谁知道儿子临时起意,让自己送人过来。
知道了儿子举动的卓董,在电话里忍不住骂出声来,说这个浑小子,是不是给人家做上门女婿去了?说他的一张老脸都被这混小子给丢尽了,也不怕人家不让他进门。
卓太太笑着说,要不自己在青橙家楼下等一会儿,要是人家不让儿子进门,自己也好把儿子带回去,
卓董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说让卓太太赶紧回家,那个臭小子要是被赶出来,也让他自己看着办。
不得不说,卓董夫妇俩的顾虑还真是多余,楼上的人自在的不得了,他熟门熟路的把自己的旅行箱放进客房。反正也是陪床期间准备好的,东西应有尽有。
反倒是穆家的一家三口被他弄得反应不过来。
趁着卓銘修进客房的功夫,向护士长偷偷问丈夫,“这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是要住下来?”
穆局没好气的走进厨房,“要赶,你也能赶得走啊!卓兄能教出这样的儿子,也着实不易。”
这次,连穆青橙都觉得卓銘修是太过夸张了,尽管双方父母没有反对他们交往,可是毕竟没有结婚,这连人带物的搬进来,算怎么回事?
尽管所有人都被卓銘修的举动震住了,可是本尊却毫无异样。
笑话,小乖现在还没有全好,只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待着。
既然不能跟自己回去,这也简单,你不去我来!
向护士长爱热闹,又从心底认可了卓銘修。自从知道了这个孩子小时候遭过大难,恨不得掏心掏肺的对他。
穆局则是没办法,如果不同意这小子进门,别说小乖要不开心,自己的老婆也不会允许。反正人是已经进门了,凑合住过几天。
较之于穆青橙的伤情,程雪儿受到的伤害并不严重。
可是她对于治疗的配合度不高,硬是把受凉高烧拖成了肺炎。本就在住院,这样一来二去,也在医院里拖了下来。
由于萧南卿发话,医院也由着她,至少在病人没有完全康复之前,不能赶她出院。
程雪儿在住院期间,来探望她的人不多。在s市,她本就没有什么朋友。
那日,从天台上下来,她跟程妈见了一面。程妈为了女儿的荒唐举动也是动了怒。可是举起的手还是没有落下,最后落得自己掩面痛哭,离开病房。
程雪儿的心,没有人猜。
大家不知道她当时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把穆青橙劫持上天台。那天本没有人知道,穆青橙也会来到医院。
程雪儿自己也觉得,是命运的安排,在她和穆青橙之间必然会有一个选择。
心底隐隐觉得,答案肯定不是自己所期盼的,但是,程雪儿自己就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抵过穆青橙在卓銘修心目中的分量。
结果惨淡,尽管自己意料到了,可还是撕心裂肺般痛。
她知道,不仅仅是自己,连同母亲加起来,也比不过穆青橙。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也没有人会相信,当天自己不是计划好要带着穆青橙上天台的。
只是在半路发现穆青橙在跟踪自己。
她原本想着,用自己来问卓銘修一个答案,既然穆青橙出现了,那就索性做到底,要不得尝所愿,要不恩断义绝。
结果是多么讽刺啊!
自己赔上了后半生做的赌注,在别人眼里根本就不值得一提,或者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一个笑话。
谁都不知道,那天对于自己来说有多么重要,就连銘修也不知道。
她在心里惨笑,好,銘修,我自己做不了的决定,你帮我做了,不管是如何痛,可也让我下定决心了,不是吗?
她厌倦了这么多年听人摆布的生活。
年幼时候,在卓家老宅,父母告诉她,不能跟少爷小姐争抢,长大后在国外,母亲一遍又一遍叮嘱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卓家给的,不能多苛求一分。
就这样,她独自接受了所有其他人给予她的安排,不能跟母亲住在一起,不能选择自己要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原来不觉得苦,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奋斗要走的路,是一条可以通向卓銘修的路。
现在发现,自己抛却一切,苦苦追求的路被人堵死了,更可悲的是,堵死这条路的人,就是卓銘修自己。
程雪儿告诉自己不要哭了,至少不要再为了卓銘修哭。
她一遍遍说,从今往后,自己不要再听任何人摆布安排,要走哪条路,自己来选!
穆青橙因为受伤,没有去上班。
自从她知道是卓銘修亲自去向灭绝师太请假,心里一直惴惴不安。
卓銘修倒是打趣她,“怎么,你是嫌弃我拿不出手,还是怎样?反正话已经说出口收不回来了。要不你索性就摆出少奶奶的架势?耍耍威风?”
穆青橙可没有卓銘修说的这般轻松,她想在财务部安安静静的工作,至少不用承受别人异样眼光的工作。
后来她想明白了,之所以卓銘修要直接去找灭绝师太请假,大概也就为了让她能安心工作。能坐上这个位置的人,除了业务精进,领会领导意思的能力肯定登峰造极。
现在自己能做的,应该就是上班后,好好工作,不能让领导为难,也不能给卓銘修丢脸。
对于穆青橙请假的事情,灭绝师太在晨会上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理由是身体不适,等身体恢复,就回来上班。
跟穆青橙关系要好的同事想着,是不是要去探望她一下,可是一直联系不上,索性作罢。
在这些人中,宋海明算是比较上心的一个。
自从知道穆青橙请病假以来,他不止一次打过她的电话,无一例外,全部关机。
越是这样,越是感觉不对。
没有看到她人,心里总是隐隐的不放心。
下班后宋海明独自开车来到穆青橙家小区门口。上次年会晚宴,他送穆青橙回来,尽管不知道她住在这个小区的那幢楼,可自己还是把车子开到这里,想碰碰运气,说不定就看到了。
宋海明的车子开到不久,另一辆车也驶向这个小区。
开车的人是卓銘修,最近几天,他都打着照顾穆青橙的旗号,赖在穆家不走。
向护士长为了照顾女儿,特意跟同事调班,在家休息。这几天的节奏就是,一大早,送两个男人出门工作,傍晚时分,等候两个男人回家。
对于这样的生活节奏,卓銘修表示很满意。
这样与家庭成员亲密生活在一起的状态,在他成年之后,就从未有过。渐渐地,他熟悉了晚饭时分,有长辈等候在家里,每天早晨,有人让他路上慢点开车。
空闲时,跟穆局切磋一下棋技,晚饭后,陪着一家人去附近散步。跟着长辈去超市,听到邻居问向护士长自己的身份,向护士长笑着介绍他,说是女儿的男朋友。
听到邻居夸赞自己,向护士长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让卓銘修有了一种特别的自豪感。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来的他没有体会过的感觉。
当然乐在其中的是他,穆青橙这几天发现,卓銘修跟以往越来越不同,他喜欢穿着居家服,在家里乱串,说是为了帮忙家务,结果越帮越忙。
他喜欢看向护士长专门准备一些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好像是受到了特别的偏爱,显摆一会儿,不得不在穆局的低气压下,偃旗息鼓。
这样的他,让穆青橙感觉,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地主家的傻儿子?
没有比这个词语更贴切的描述了,以至于一天晚饭,穆青橙忍不住说出自己对他的新定义。
向护士长笑了,说还真是,不过卓家可不是一般的地主,要说,那也是大地主家的傻儿子。
卓銘修把自己的车停在穆青橙家楼下。宋思明的车停在小区门口,他一眼就看见了。自从上次看见这个车牌出现在小区门口,就着实扎眼。没想到,时隔不久,他还真的又来了。
匆匆上楼的人,在按响门铃后,迎接他的是穆青橙。
现在身上的伤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唯独手背上的伤口,还需要再养养,等伤口愈合,看看怎样进行手背上的疤痕美容。
这个人穿着一套粉蓝的、毛茸茸的居家服。
本来这些天,被向护士长养的水灵灵,现在又是这样一套装扮,让卓銘修一看见就忍不住,把人拉过来,在她嘴上,轻轻啄了一下。
两人嬉笑一番,向护士长从厨房探出身子,说让銘修不要换鞋,帮忙去下超市,买点东西。
最近卓銘修跟未来丈母娘的关系,融洽到不行。就连穆青橙有时候也吃味,说跟自己比起来,卓銘修更像是这个家里的儿子。
卓銘修应了向护士长的要求,穆青橙在家里呆的无聊,也要跟着去。要是平时,卓銘修是舍不得女孩下去受冷的,可是今天,他亲自拿过女孩的大衣,围巾,上上下下把人包裹好,牵着手,一起走进电梯。
穆青橙自然不知道,卓銘修突然许了自己出门是为什么,只当作这个人终于良心发现,不再因为各种理由,把自己圈在家里养身体。
穆家所在的这个小区,也算得上是s市老百姓层面比较高档的小区,配套齐全,环境优美。
卓銘修带着总算能出门的人,拉住她没有受伤的手,阻止她蹦蹦跳跳的动作。
小区里面就有24小时便利超市,穆青橙转身往那个方向走去,还没走几步,就被卓銘修拉住,“去小区外面的那个大超市,东西比较多。”
几天功夫,卓銘修就把附近的设施摸得清清楚楚。
这个还要得益于穆局的悉心教导,卓銘修来穆家的这几天,穆局就把自己被妻子吆五喝六,出门跑腿的任务,全部转给卓銘修了。
刚开始因为不熟悉路,再加上根本没做过这些事,卓銘修完成的速度和效果都差强人意,得到未来岳父的诸多白眼。
为了一雪前耻,卓銘修很是下了一番功夫,至少能准确找到附近的超市,能准确分辨出各种丈母娘需要的调味料。
不明就里的穆青橙被卓銘修牵着手走出小区。
站在马路边等红灯的当口,卓銘修自己站在车辆行驶过来的方向,另一只手把女孩护在怀里挡风。
红绿灯时间比较长,两人说说笑笑,不知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卓銘修笑着,在穆青橙脸颊上轻轻一吻,女孩羞红着脸往他怀里躲,卓銘修索性将人裹在自己大衣里,低下头宠溺的笑着。
不多时,两人从超市里出来。
穆青橙看到路边的烘山芋,吵着要吃,卓銘修本来是不同意的,耐不住女孩撒娇卖萌,还是过去买了一个。
他细心拨开烘山芋的外皮,女孩没有伸手,就这卓銘修的手,直接咬了一口,看着女孩一脸陶醉的表情,卓銘修也忍不住咬了一口,果真香甜。
两人这样一边走边吃,穆青橙似乎还想在外面待一会儿,被卓銘修大声喝止,“差不多行了,等下妈要着急了。”
穆青橙没办法只得跟着他回家,因为要求被拒绝,她都没有在意卓銘修对自己母亲的称呼。
卓銘修拉着还在闹情绪的女孩,像是哄孩子一般,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个糖果。
女孩讨巧的眼神看着他,之见卓銘修慢条斯理的把糖果纸剥掉,在女孩期待的目光中,作势要将糖果塞进自己嘴里。
女孩直接暴起,毫不淑女的从他手里夺过糖果,立马塞进自己嘴里,才放心跟着身边这个高大的人走过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