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老先生,你或许现在还没明白我出现在这里的含义。”
华晖削薄的嘴角突然勾起来,笑声冰冷而满含痛恨的恶意,“我说过,总有一天我会将左家从神坛上彻底拉下来。”
他穿着毫无褶皱的定制西装,优雅的翘着腿,以一种悠闲的目光看着对面满脸震惊,略显狼狈的老人,漫不经心道,“首先从你开始。”
“孽子!”
和这声近乎尖利嘶哑的叫声一起响起的还有手掌重重拍击着桌面的声音。
老人死死地瞪着对面的男人,因为太过用力,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他从齿缝里重重地吼道,
“你以为随便安装一些指控在我身上就能彻底整垮整个左家吗?你未免太小看左家数百年在帝都的底蕴和资本!”
华晖微微勾唇,眼神完全沉在阴影中,深渊般寒冷而幽暗,“我还从未小看过左家,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不着急,这么么多年在m国一个人讨生活的时候,我早就学会了“忍耐”这两个字。我有的是时间慢慢陪你们耗。”
“其实,你应该庆幸,我对你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想想我母亲临死之前经历的痛苦和绝望,我就恨不得将你绑到这栋楼的顶层,再将你直接扔下来。”
“砰!”
他的视线看向对面瞬间全身僵硬的老人,嘴角缓缓勾起,眼里都是穿透时光的阴暗鬼影以及染遍了整个世界的血红色,“多么美妙的声音,一如当年我听到母亲坠楼的声音一样。”
“疯子!”
左承权瞪着眼前笑得邪肆生花的男人,不知怎么的,刚还怒不可遏的神情,此刻却奇异般镇定了下来,他沉声道:
“我不管你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无论是当年赶你母亲离开左家,还是对沈国睿下达的指令,我左承权自认从未有过私心更无论对错。”
他看着眼前神情诡谲多变的男人,那双浑浊却不失锐利的眼眸闪烁着莫名的光芒,“我也奉劝你,有些真相不要再深究下去,否则后果你都没办法承担!”
“是么?”
华晖却不为所动地笑了起来,灯光在他脸上落下冰冷的阴影,“那就拭目以待吧!”
他站起来,抬手动了动自己的领结,动作看起来优雅而文质彬彬,就像一个正在跟主人道别的有礼的客人。
他含笑下望,
“抱歉了占用您这么长的时间,接下来才是正常的调查环节,您慢慢享受吧,父亲。”
——
华晖并没有直接离开检察院,而是走过那条通道,走过那些锁着门的审讯室,停在了一扇虚掩的门前。
门前站着官员,那正是今天下午就被押送过来的霍博文的房间。
他站在门口,侧脸对着门一动不动了好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才目光冰冷的掠过去,犹如实质般的缓缓扫过整个房间,几乎和左承权所在的房间一抹一样的摆设。
空荡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一盏台灯,一两把椅子,不同的是,霍博文手上已经被戴上了手铐,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萎靡而沉默。
他本该和霍博文毫无瓜葛的……
“无论是当年赶你母亲离开左家,还是对沈国睿下达的指令,我左承权自认从未有过私心更勿论对错。”
不知怎么的,某个极其厌恶排斥的声音條然在脑海响起,
随后又缓缓浮现一张倔强绝美的脸庞,华晖阴鸷的眸光瞬间一凝。
就是他害得她失去了亲生父母亲么?
男人抬头看向走廊的声控灯,漆黑瞳孔映着光也显得隐隐绰绰,如同幽暗又危险的丛林,他静默半晌后,静止不动的脚步终于再次动了起来。
他缓缓转身,笔直的背脊在这逼仄的空间里暗沉的光线中如同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剑。
他走向出口,步伐悠闲散漫。
既然如此,沈星落,你的仇,我一并帮你报了。
算是报答你为了我中断今天的节目录制。
他这么想着,慢慢走过长长的通道,踏入了漆黑色夜色里,像是从棺材里走出来幽灵,带着那些陈年旧事的血迹和伤口。
——
左家,沈星落的卧室。
粉紫色的大床中央,拱着小小一团。
少女蜷缩在被窝里,睫毛长长的耷拉下来遮住眼睛,被子落下的阴影里,她正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呼吸,脸颊上有微微的红晕,看起来跟个包子一样软和好戳。
左骁无声无息的在床边坐下来,忍了许久还是没能忍住,伸手去戳了一下她的脸蛋。
皮肤跟棉花糖一样软软的陷下去一个窝,少女毫无知觉,依旧小声的呼吸着,绝美的侧脸线条都带着熨帖人心的漂亮无害。
左骁笑了笑,眼神跟温水般包裹着她,然后他伸手将被子给她按了按,确定少女的身体和手都被完全裹在了被子里,不会透入一点凉空气后才罢手。
抚了抚她柔软耷拉的刘海,他熄灭了床头灯,然后悄无声息的起身出去,关上了房门。
通道上铺着地毯,走过走廊往书房的方向走去,那里有人还在等着他。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壁灯,左昊凌高大的身形陷在椅子里,一只手支着额头,露出的与左骁极其相似的侧脸难得地染上了些许的疲倦和烦躁。
左骁走了进去,顺道将房门带上,然后到一旁的沙发坐下,平静的开口:“父亲,有什么想问的现在就问吧。我等会还要出看着星儿。”
左昊凌抬起头,神情凝重地看着自家儿子,对他云淡风轻的态度明显不悦,“你爷爷被检察院带走的事,你难道就没什么和我解释的吗?”
“我也是看到消息才知道,没想到检察院的人动作这么快。”
看到自家老爸快发飙的神情,左骁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似讥讽又似陈述道,
“不过父亲不必担心,例行调查而已,虽然网络上已经把不得把我们左家抄家问斩,但实际上爷爷并未真正动过手去害谁,他失的不过是民心而已,就算是检察院也定不了他的罪。”
“你说得倒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