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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短暂的迷踪

    真冷啊,没有厚厚的外套,只有普通的棉衣,单鞋,宋敏柔艰难的在积雪中行走,白雪已经覆盖到小腿,只是下体太过疼痛,她感觉不到脚冷,似乎又在享受,当人体有一处剧痛时,另一处的疼痛会起到缓冲作用,就像是在屋子里,她短暂的放空是心脏剧烈的绞痛引起的暂时麻痹而已。

    宋敏柔清楚的记得,那一年逃亡时在这里遇到过游僧,他告诉她这附近有一条河,传说能洗涤人的罪孽和肮脏,那河水具有灵性,不管天气冷热,水温都在0°左右,并不会结冰。宋敏柔觉得自己很脏,从身体到灵魂都脏的不能出现在世间,她要清洗,她要干净,凭着这股信念,她一直往前走,越过了营地,进入了山林。

    树杈在月光的映射下显得恐怖,宋敏柔不在乎,与容旭尧相比,这不算什么;寒冷在白雪的催促,山风的助威下,显得凌厉,宋敏柔不在乎,与容旭尧的语言相比,这不算什么;

    走了多久,她不记得,在一片白雪覆盖的灌木中似乎有什么在求救。生灵,这里不属于人类,属于一切生灵,像她这么肮脏的人,也许救赎他人也是救赎自己。她悄悄的走近,拨开杂草,雪白的小狼嗷嗷的叫着,前腿还有暗红色的血迹。宋敏柔看了看周遭,有脚印,却不是小狼的,很大,是熊!不等她思考完,身后就传来咚咚的声音,这只熊在猎杀这只小狼,也许是小家伙误闯了熊的洞穴,惊扰了它的冬眠。

    “别叫,别叫”宋敏柔蹲下身子,抚摸着狼头,一下一下的安抚,将她护在怀里,轻轻的亲吻着,她们会躲过一劫吗?

    ……

    容旭尧的宣泄并不快乐,异常的疲倦,由身体到心。他等不及宋敏柔上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再到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觉得怀里空空的,他下意识的往旁边探去,却没有那片温热,再向下是一片冰凉的湿触感,并不像往常欢爱后自己留出的东西。容旭尧惊醒了,打开灯,旁边空空如也,他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被眼前的场景吓的失了神。被子下,刚刚宋敏柔趟下的地方,一大片,足有碗那么大块的血迹,床旁的几张湿巾也被血迹染满,如果这样流血,不用多长时间,人会失去生命的,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敏,敏柔~敏柔~”容旭尧害怕的喊着,但是并没有回音,他下床,看到地上更多的带有血迹的纸巾,还有衣橱旁遗落的电话,顿时心急如焚。

    是呀,如果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着急,更何况容旭尧是爱着宋敏柔的,只是阴差阳错的,这种方式过于激烈。容旭尧看了看衣橱,少了几件衣服。看样子,宋敏柔外出了。容旭尧穿好衣服打开房门,还好有脚印,只是,这方向不是通往营地里的任何一间,是后山!这么晚,这么冷,她连外套都没拿,去后山做什么呢?

    容旭尧随着渐渐模糊的脚印,手里握着药盒走进了山林,经过了宋敏柔救助小狼的灌木丛,看地上杂乱无章,有人有兽,还有血迹的脚印,心下一沉,“敏柔”,“宋敏柔”不安的呼喊,四处张望,猛地被人一拽,回过头,看到宋敏柔虚弱的靠在树桩上,脸色苍白,大口的喘着粗气,怀里还有一只小狼,雪白雪白的,只是尾尖处染上了血红。。

    “敏......”还没有吐出下半句,宋敏柔就用手遮住容旭尧的嘴,摇摇头示意他别出声。窸窸窣窣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容旭尧警觉地站起来要走过去。

    “别动~”宋敏柔的声音轻飘飘的,听不出一点力气。身体缓缓的下蹲,好像随时要倒下。

    容旭尧将手中的衣服披在宋敏柔的身上,在握住她肩膀的时候,手心一片温热,他低头看着被疼痛吞噬,五官扭曲的人,轻轻的转过她。宋敏柔肩部的有抓痕,大体上不严重,但抓痕的起点,一小块皮肉已经外掀,触梦惊心!显而易见,她被什么袭击了,只是,这大半夜的她进山干什么?心疼加生气,又是不解,但已经被心疼占据所有,他把人搂在怀里,就着雪喂了临出门时揣的常用药,静静的等待危险过去。

    宋敏柔怀里的小雪狼感受到了温暖,从内侧透出小脑袋,警醒的看着容旭尧,仿佛是一种守护。只是,这里太冷,时间每过一分,宋敏柔的气息就弱一分,肩膀处温热的血已经变凉发硬,再坐以待毙,他怕她会撑不住。

    在容旭尧抱着宋敏柔起身的时刻,小雪狼率先的跳到地上,向远处嗅了嗅,向前跑了一段,又折回来用爪子扒了扒容旭尧的裤腿,接着再向前走,来来回回的几次,也许,它在为他们带路,在这里,强大的男人,商界精英还不如一只幼狼。

    “跟它走”宋敏柔看出了容旭尧的犹豫,方才惊险,虽然是她救了这个小家伙,但是,谁说不是在关键时刻自己也是被救的那一个呢。这个阶段只有选择信任才能活下去。

    “嗯”容旭尧抱着宋敏柔,小雪狼走在最前面,时不时的向后望,不知道走了多远,他们走出了那片灌木丛。前面有烟,代表着有人,只是不确定是敌是友。正在容旭尧犹豫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穿着一身少数民族衣服,皮毛搭身的男人向他们喊话。

    “你们”那个男子看着面前的两个人,低下头,一脸惊异“乌很度?”

    “额......”宋敏柔痛苦的"shen yin"一声,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的人影“阿哈~”

    “你认识敏柔?”容旭尧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从语气和表情上看是相识的,

    男人重重的点头,咧开嘴笑了笑,用蹩脚的汉语说道“我是她阿哥”

    宋敏柔艰难的点头,不再说话,身体的疼痛随着意识的清晰,让她生不如死。容旭尧这才想到,宋敏柔的伤。“她流了很多血”......

    男子上前看了看,同样的一脸惊愕,连忙让两个人进帐。边走边作自我介绍,因为语言不通,容旭尧好半天才理解他的名字“乌根达”

    容旭尧把宋敏柔放在床上,解开上衣一看,血已经将内层的衣服连带伤口粘合在一起,稍一用力又会流出新的血液,那种疼痛从宋敏柔的表情就能看出,非常人所能忍。

    “能让人下山把医生接来吗?我们的团队有医生,就在山下”

    乌根达瞪着圆圆的眼睛,宋敏柔艰难的告诉他容旭尧的意思,怕表述不清,容旭尧又写了便条,让他一同带过去。

    ......

    距离受伤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天已经大亮。宋敏柔陷入昏沉,当地的人不懂医学,但是游牧民族却有着自救的能力,他们为容旭尧找来酒,就着布条,由外及内的一点点擦拭沾血的衣服。越接近伤口处,宋敏柔的反应越激烈,虽然意识不清,但“呜呜”的"shen yin",叫的人心疼。

    那只小白狼也像具有灵性一般,用舌头不断的舔舐宋敏柔的手,是安慰也是在祈祷。

    面对这样的宋敏柔,容旭尧的强硬烟消云散,只有疼,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不会那么激进。

    还好,随行的医护团队,急救药品够量,大家在接到容旭尧的便条时马不停蹄往过赶。一路,不仅是宋敏琪急不可耐,就连普通的摄像道具老师都为宋敏柔在祈祷。不是大家看在两位大老板的面子上,也不是宋敏柔有多大的地位,是她与大家的相处模式就像家里人一样,没有架子,没有色彩,温柔随和,让所有人工作起来都很舒服,干劲十足。用导演的话说,很阳光,这种阳光不是耀眼的照射,而是在冬日里由冷及暖的过度,是最平易近人的阳光......

    “容旭尧,如果敏柔有什么事情,我们所有人都不会放过你”刘子浩再看到昏睡中接受治疗的宋敏柔,双眼猩红,他恨不得砸烂容旭尧的骨头。

    “你?你当你是谁?”

    “你们别吵了,她还在昏迷中!”在场的除了几位医生恐怕也就梁文远最镇定了,宋敏琪早就哭成了泪人,被留在营地的大部队中,随后而行。

    “容总,刘总。敏柔是被什么伤的知道吗?”又三个小时过去了,医生对伤口进行了消毒缝合。

    容旭尧摇摇头“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伤了”

    “你让她受伤,还不知道为什么受伤,容旭尧,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保护吗?”刘子浩替宋敏柔不值,愤愤不平。

    “刘子浩,闭上你的嘴。我怎么会想到她半夜不睡觉跑出来为了救一只狼受伤......”

    “她是被熊伤的,抓的”乌根达并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看了看妹妹的伤口,多年在山上生活的他太熟悉这里的物种了。

    “还好不是咬伤,否则我们真的无处寻找抗毒血清”医生重重的松了口气,从急救包中找出镇定剂和药物,继续为宋敏柔治疗。

    “把这个敷上”乌根达从外面回来抓了一把近似草灰的东西。

    “这是什么?这么脏,会感染”梁文远觉得这里的人一定很迷信,怎么还会用灰烬的东西来治疗伤口呢?

    “不是,这是最好的药,不会留疤”乌根达执着的往里走。

    “不行,你别进去”容旭尧,刘子浩异口同声的阻拦。

    “这是,极仙草?”一位医生一眼就看到乌根达手中之物,疑惑的问着。

    “是,山上多的是”乌根达递给医生,看着医生一点点的为宋敏柔撒上后,安心的退了出去。

    “我阿妹提起过你,你是刘子浩?她说这几日就到”乌根达在接到当地政府转来的信件时,看到宋敏柔写的内容得知她要带人来拍摄的事情,最开始他不理解,按照族规这是绝对禁止的事情。后来组长看到信件时,哈哈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很爽快的答应了,所以他们提前半个月就在这里等候大家的到来。

    “是,这次,打扰了”刘子浩并不知道他和宋敏柔的关系,只是简单的听宋敏柔提起会有人接应。这一切都在瞒着容旭尧,他不爽极了。

    宋敏柔的抓痕不深,经过医生和当地药物的治疗,小半天就转醒。看着陌生的房间,她隐约记得看到阿哥了。一个毛茸茸的物体正在自己的手边移动,宋敏柔看过去,是那只小白狼,也在瞪着大眼睛看着自己。她抬起手,抚摸它,小家伙,也许是感受到了宋敏柔的笑意,两个小耳朵像后靠拢,趴在她的身边示好。

    “醒了?喝水吗?”容旭尧并未离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小息,睡眠很浅。

    听到声音,宋敏柔呆呆的,大脑就和断片了一样呈空白状。从容旭尧的角度看上去,躺在床上的人仿佛收到了莫大的惊吓,丢了自主魂魄。他端了一杯水走过去,再次询问宋敏柔“喝水吗?”。

    宋敏柔转过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样的面庞却从心底生畏;有的时候,她真的想把自己缩回最初的状态,那样也就没有顾虑和担忧了,可恨的是,这份让她觉得乱七八糟的爱已经严重变质,违心也好,顺从也罢,总之,现在她放不下也不能放下……“不了,谢谢,你累了,去睡一会”。

    她的微笑很平静,不起波澜,明明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容旭尧却找不出任何破绽可以窥察。不过,他真的挺累的,从昨天夜里寻找宋敏柔,到后来的救治,他寸步不离的守了十多个小时,如果再熬下去恐怕自己也会倒下。容旭尧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就进去了里屋休息。

    宋敏柔半躺在床上,一手抚摸着熟睡的小雪狼,半闭着眼睛思考。有些事情不受控制,有些事情她控制不了,就像自己,她好像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过宿命,也不敢回头,害怕看见那些失望,引发无数的伤心。只是,这一次的宿命与以往不同,多了一排他给的噬印,再深一点足以致命,甚至万劫不复。肩膀的疼痛让她摇摇头,算了,未来的变数太多,那些劫难啊,就让她一个人去承担,她决定不再逃避,也不再畏惧,就那样的走好每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