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直都想不太明白的千行和安然听到沐君凰的话,不由的感慨万千,安然叹息着说道:“都是为了对方,却偏偏就阴差阳错,怎么会这种事?”
是啊,她似乎真的很不受上天待见,要如此来戏弄她,沐君凰暗暗苦涩的想。
说起来之所以会产生这么大的误会,姚夜庭的父亲姚赟其实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因为若不是他耍脾气欺骗沐君凰说她命不久矣的话,沐君凰又何至于不敢告诉容久她的身份?
在这之前当沐君凰知道姚赟对她说了谎的时候,因为沉浸在可以去找容久的喜悦当中,所以并没有怪姚赟什么,反而还安慰知道自己差点害了义妹的宝贝女儿而满心自责的姚赟说没关系。
可现在她知道了容久对付天上云端的原因,倒是真的有点埋怨这位不靠谱的姚叔叔了,就像千行说的,如果容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还活着,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
想到这,沐君凰心中闪过一丝疑惑,她突然想到后来她再次出现在容久面前的时候,她已经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可他在明明知道她是谁的情况下还下了杀手,这又是怎么回事?
以前的她只当是容久根本没有将他们曾经的情谊放在心上,却担心她这个对他有所了解的人对他的纠缠带来麻烦和威胁,所以才会想要除掉她。
可从容久因为她的死一怒就要覆灭天上云端来看他显然还是在意她的,那么他表现得那般无情,是因为有什么内情吗?
沐君凰的疑问,在千行这里得到的答案,只听千行继续说道:“后来,你以你一人交换天上云端的其他所有人,慷慨赴死后,阿久在扫荡你天上云端的时候发现了——”
千行话说到这突然被沐君凰打断,她瞪着千行质问道:“扫荡天上云端?他是土匪吗?而且他答应过不会找其他人麻烦的。”
对于容久扫荡了天上云端的事情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因为后来她被姚夜庭救了之后还没来得及跟天上云端的人联系,就因为再次差点死在容久手中而死了心喝下了忘忧水,而在她喝下忘忧水之前则飞鸽传书到天上云端命令所有人今后不得在她面前提及容久这个人。
或许也就是因为她这个命令,所以后来这些人并没有告诉她容久扫荡天上云端的事情,而这些日子她都还没有回过天上云端,也不知道天上云端被容久给折腾成了什么样?
心中担心,沐君凰看着千行的怒气就越发的深了,容久那厮一副正人君子模样,却没想竟然言而无信,真是让人不耻。
千行看到沐君凰的眼神缩了缩脖子无奈道:“这是阿久下的命令你别瞪我啊。”言罢见沐君凰脸色依然没什么好转,忙解释道:“不过你放心,你那些叔叔还是安然无恙的,阿久答应了你不伤害那些人,所以他一开始也只是打算赶走你的那些人,毁了天上云端罢了。”
听千行说叔叔们没什么事,沐君凰虽然仍旧有些愤愤,但到底还是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不过容久破坏她天上云端的事情她迟早还是要找他算账的。
沐君凰正这般想着,却听得千行道:“不过后来在倾覆天上云端的过程中,阿久在你住过的房里发现了一些画,也正是因为那些画让他知道自己犯了个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我还很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他疯了般直接从天上云端上跳了下去,硬生生的凭着一身强悍的内力抵达了崖底,若不是因为没有发现你的尸首存了一丝希望,他怕是真得疯了?”
闻言,沐君凰因为容久言而无信而升起的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说到底他做的这些事不也是因为她吗?
千行所说的那些画她当然记得,那里面不仅有容久在天上云端那段时间她以他为内容画的画,更是有她凭着记忆画的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展露真面目的画像,他应该就是因为那些画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从来没怪过他将她逼下悬崖的事情,毕竟那是她在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情况下心甘情愿的选择,可是想到他在知道她的身份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反而有些愧疚,设身处地的想若是自己失手害死了自己在意的人,她大概真的会疯。
千行见沐君凰沉默着,知道她现在心里恐怕也不好受,叹息了一声,言语间满是庆幸的说道:“好在最后姚夜庭救了你,你不知道我对姚夜庭的感激恨不得抱着她亲一口。”
安然听千行说出这么没有正行的话,冷飕飕的撇了他一眼,千行顿时缩了缩脖子冲着安然讪笑道:“开玩笑的,我只想亲你。”
结果千行**裸的告白却只迎来了安然一个白眼,若不是安然碍于现在将事实告诉沐君凰才是正事,她必然会教训一番千行。
千行懊恼于自己的嘴欠,哭丧着脸回首重新看着沐君凰说道:“不过那一次我确实感激姚夜庭,但后来姚夜庭从阿久手中将重伤的你给偷偷救走的事情真是让我恨不得揍他一顿。”
听到这里沐君凰眸子定定的看着千行,她知道千行接下来的说的便是她最在意的事情了。
千行看到沐君凰的神色,突然一脸肃然的问道:“你是不是一直不明白阿久为何在知道你的身份后还对你出手?”问完也不待沐君凰回应,他紧接着便无奈的叹息着说道:“因为你出现得真的不是时候。”
“什么意思?”沐君凰眸子微眯的问道。
“你应该已经知道宫素影的父亲就是我跟阿久的师傅了?”千行问道。
沐君凰点点头,容久跟宫素影的这层关系她早就知道了,但这又跟她想知道的原因有什么关系?
千行解释道:“宫素影的父亲那可真的是一个老怪物了,当今世上除了与那老怪物同一个时代的屈指可数的那些隐世的老怪物外,这老怪物几乎没有对手,偏生这老怪物的掌控欲非常强,因为宫素影想要得到阿久,这老怪物便想要逼迫着阿久娶了宫素影。”
“但你也知道阿久的脾气,他怎么可能被迫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结果这老怪物因为阿久的违逆,便不由分说的将稍微靠近阿久的那些女人都统统给杀了,为的就是让阿久这辈子除了宫素影不能有任何的女人。”
沐君凰听到这皱了皱眉,她似乎隐隐约约间明白了些什么。
千行看到沐君凰若有所思的神色,道:“你猜得没错,阿久就是顾忌这个老怪物才不得已对你动手,因为当时那老怪物就在暗处看着,老怪物根本不会管阿久对接近他的女人是什么态度,那都是照杀不误的。”
“偏偏那个时候阿久的身体并不好,他没有把握能够在那老怪物的手中护你周全,所以为了打消老怪物对你出手的念头,只能先让你佯装死在他手中,他原本是打算待瞒过了老怪物再把你救回来的,却没想姚夜庭出手这么快直接就把你带走了,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你就选择了彻底将他给忘记。”
终于知道了她最想知道的原因,沐君凰不知道自己此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复杂到她一时半会儿还在钻牛角尖,看着千行问道:“再把我救回来?他就不怕根本救不回来了吗?要知道他的那一掌是直接冲着我的命脉而来的。”
千行见沐君凰居然还没有被完全解释通,有些懊恼,又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个……阿久出手应该有他自己的把握的,不然戏演得太假根本瞒不过那老怪物的。”
沐君凰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千行和安然看不出沐君凰究竟有没有理解到容久的迫不得已,事实上沐君凰此时的心结已经完全打开了,她只要确定容久那个时候并不是真的想要要她的命就行了,至于容久会不会失手真的杀了她她其实并不在意,她就算真的死了,那也只是运气不好命中注定而已。
沐君凰已经完全释怀,但千行和安然却是不知道,想着今日一定要让沐君凰原谅容久,他又道:“阿久在知道你被姚夜庭救走之后,为了不再有那种逼不得已的事情发生,他下定决心要解决掉老怪物,可老怪物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我这个做师兄的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一旁掠阵以防老怪物逃走,阿久最终杀掉了老怪物,但他自己在那一战中也几乎去了半条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闻言,沐君凰恍然的同时心绪略显波动,原来这就是当初姚夜庭说的他拼着五脏六腑具损也要对付一个老怪物的原因。
可惜,就像千行说的,她还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选择把一切都给忘了,若非如此,或许她们也不会误会这么久。
不过转念想到这些日子容久只字不提这些事情,她怀疑就算她当时给他机会,他也不一定会把这些事情解释给她听,这又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不解释?”沐君凰心有不解便不自觉的喃喃问出了口,她其实并不觉得可以从千行和安然这里得到答案,但千行应的一句话却是让她心微微一颤,完全懂了。
只听千行缓缓的说道:“阿久曾问过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一个因为他受尽折磨甚至还在他手中死了两次的女子,他是否还有拥有她的资格?”
千行说完看向沐君凰,一脸认真,“我想他问的这个问题,就是他不愿意解释的原因,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不是误会,是他实实在在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
沐君凰微微敛下眸子,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酸涩,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受了伤害,却不知他心里承受的痛苦一点都不比她少。
她不由的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跟她说的话,他说他让她受了五年的折磨,便还她五年,当时的她听到这种话只是满心的愤怒,觉得别说五年,他亏欠她的一辈子都偿还不了。
可如今再想起这句话,她除了难受更多的还是庆幸,庆幸着他没有真的承受今后五年的煎熬。
千行见沐君凰一直不说话,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沐君凰抬眸看着千行问道:“人也见了,我现在可以去找他了?”
千行微微一愣,有些犹豫的解释道:“这个我也不太确定,阿久这次的隐疾发作较以往更加凶猛,不知道——”
沐君凰没待千行把话说完,便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诶——”千行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安然阻止了,“你傻不傻啊,君凰就算有想说的也不是对你说啊,而且现在对于公子来说,还有什么比君凰这个良药更有效?”
千行一听觉得也是,便没再多说什么,任由沐君凰去了。
“呜呜……”身后坛子里的人还在发出古怪的声音。
千行和安然回首,坛子里原本还在挣扎的人见到面前两人面上那不怀好意的神色,心里顿时泛起了一丝寒意,一股名叫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
……
公子府。
正守在容久门口的花喜闻声回头,见沐君凰不由分说的就要闯进房里去,意外之下忙起身想要拦住沐君凰,“沐姐姐,公子现在不方便见你,你先等一等再——”
沐君凰现在哪里会听花喜的废话,身形一闪直接错过花喜便闯进了屋里。
与上次沐君凰见到的容久的状况不同,此时的他似乎隐疾发作还没有结束,蜷缩在床边浑身轻颤,可见其承受着怎样恐怖的痛苦。
容久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闯了进来,猛然回首,却才刚刚看到一道心疼的目光,就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打晕了。
“沐姐姐——”紧接着跟进来的花喜见沐君凰一个手刀将自家公子给打晕了过去,登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的呆愣着了。
这是什么情况?沐姐姐就这么恨公子吗?趁着公子隐疾发作来教训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