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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解蛊

    不过她也很清楚这种事不可能一直瞒着父亲,等肚子渐渐大了,即便她不说,父亲也会发现问题的,到时候父亲还指不定有什么反应?

    其实她倒是想要将事情跟自己的父亲全盘托出,到时候父亲绝对会去找容久拼命,容久想来也是不敢反手的,这样就能借父亲的手好好的教训容久一顿,以泄她心头之恨。

    可是这种想法也就只是想想罢了,且不说就算杀了容久也改变不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她还真不确定容久会不会跟当初杀她一样对父亲下杀手?毕竟现在她已经对那个人彻底的失去了信任,不得不防!

    沐景奕不漏痕迹的观察着沐君凰的神色,他虽说是接受了沐君凰的意思,但心里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结果见沐君凰一脸的平静,反而越发的担心,忍不住想要询问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保持沉默,女儿大了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这个做父亲的能做的也就是毫无保留的支持她的任何决定。

    “对了,你弟弟的蛊毒是不是到时间可以解了?”沐景奕突然想到这件事,略显迫切的看着沐君凰问道。

    经沐景奕这么一说,沐君凰也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事,最近因为自己的事情她差点就把佛诺那小子给忘记了,算算时间,确实已经可以解了。

    鉴于对容久的不信任,她觉得将佛诺的命运继续交到他手上实在有些不保险,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去一趟天机阁,让安然尽快的帮忙给佛诺还有独依楼将蛊毒给解了才是。

    天机阁。

    沐君凰走进天机阁一处专门供安然做各种毒性研究的密室中时,安然正在一石制的案桌后,将摆放在案桌上的各种毒物投入一个炼丹药的丹炉里。

    正是成药的关键时刻,沐君凰放轻了自己的动作,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人炼丹是什么样子,平时姚夜庭也经常炼这种东西,却总是不准许人打扰,况且她也没有兴趣,倒是一次都没有见过姚夜庭炼制丹药的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看着安然的样子,她才知道炼制丹药的时候需要投入多大的注意力和精神力,安然虽然武功不怎么出众,充其量也就比姚夜庭好那么一点,但却跟姚夜庭一样精神力极为浑厚强大。

    安然那专心致志目不斜视的样子,沐君凰怀疑她怕是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进来了。

    事实也果然如此,足足花了两炷香的时间,炼制才终于结束,安然微微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不经意的抬眼看到沐君凰,露出意外的神色,“君凰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一会儿了。”沐君凰笑着走过去,整整大半炉的毒物最后却仅仅只练出了三枚解蛊丹,足见这其中的不容易。

    “幸不辱命,练出了三枚,佛诺和独依楼各一枚,还有余的可以以防万一。”安然自信粲然的冲着沐君凰笑着说道,将三枚解蛊丹递给沐君凰。

    沐君凰面露感激,却只要了两枚,“多谢,我只需要两枚足以。”

    安然想了想也没有强求,收回了余下的一颗,道:“也是,如今宫素影已经死了,也不用担心还会有人中这种蛊毒了。”

    将解蛊丹随手放到了身上,安然对沐君凰道:“走,去给佛诺和独依楼摆脱束缚。”

    两人走出密室,一路向沐佛诺所在的地方走去。

    路上,安然欲言又止的看看沐君凰,似乎想要说什么。

    沐君凰不是没有察觉到安然的异样,也大概猜到她或许是想问她跟容久的事情,却只是不动声色的走着,并不想跟谁谈论这些事。

    安然见沐君凰故作不知,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心中微微叹息,原本以为可以好好吃顿喜宴的,这下子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上了?

    两人正各怀心思的绕过长廊快到沐佛诺所在的密室外时,沐君凰突然脚下微顿,视线所及之处的长廊边上的园子里,容久跟千行正坐在园子里品茶,容久所坐的方向正对着沐君凰过来的方向,于是在沐君凰看到容久的时候,容久也正好与她的目光相对。

    却只是相对无言。

    沐君凰面无表情的收回视线,径直往密室走去,两个已经谈婚论嫁的人,却陡然间似乎成了陌生人,如果说以前沐君凰对容久的态度中只是隐隐中含着一丝防备,那么现在她看着容久的眼神中就只剩下划清界限的冷漠。

    容久在沐君凰移开视线的时候眸光并未追随着她的身影而去,而是略带恍惚的顿了顿,才缓缓的收回视线,敛下眸光,视线没有焦距的落到手中的被子上,原本就带着雾气的眸子越发的飘渺模糊,根本看不到那里面究竟藏着什么。

    千行皱着眉头看着容久,一向带着不正经笑意的脸上此时却满是担忧的神色,跟容久师兄弟这么多年,他是了解对方的为数不多的人之一,阿久这人一向喜形不于色,旁人或许完全看不出他心绪的变化,但他却一眼就能看出来,就如此时,他看似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其实正在泛着层层叠叠的波浪。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哪一天安然突然将他从她的世界排除在外,他会是种什么感觉,大概……会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唉,可怜的师弟,你这个人怎么就这般的不受老天的待见呢?

    沐君凰和安然走进密室,密室中除了沐佛诺,和还在教沐佛诺功夫的花喜之外,刚好连独依楼也在,独依楼自从被容久帮其压制了蛊毒发作后,自然也是随着沐佛诺一起来了天机阁的,不过他倒不需要跟沐佛诺一般必须天天呆在这密室当中,成日无所事事的闲等着,差点没憋出其它的毛病来。

    结果实在闲得慌的他也加入了花喜的行列,来教沐佛诺学武,算是打发时间。

    一个天下第一公子身边的第一高手花喜,一个逍遥楼的楼主独依楼,这么两个人来手把手的教导沐佛诺,沐佛诺这段时间的武功可谓是突飞猛进,这若是被其原本的师傅秋长水知道跟自己学了这么多年还是半吊子水平的徒弟,跟着别人才学了不到半个月就彻底的脱胎换骨了,不知会作何感想?

    不过这倒不是说秋长水比不过花喜和独依楼,相反的秋长水作为武林宗师,其武道底蕴可不是花喜和独依楼可以相比的,只是以前的沐佛诺为了跟沐景奕作对故意抗拒学武,如今一切心结都打开了,这心态不同了,效果自然就完全不一样了。

    “把它吃了。”沐君凰走到沐佛诺面前递出解蛊丹。

    沐佛诺自然能猜到沐君凰给他的丹药是做什么的,想到自己终于可以重见天日了,他赶紧擦了把因为练武出的汗水,一把拿过解蛊丹毫不犹豫的给吞了下去,解蛊丹在其身体里瞬间发挥作用,强势无比的追赶着藏在其身体里的蛊毒,没多久众人便看到一条黑糊糊的虫子十分突兀的从沐佛诺的手背中钻了出来,而观其沐佛诺的手背,却什么伤口都没有。

    子母蛊一旦离体便会立即死亡,从沐佛诺身体中钻出来的那子蛊虫掉到地上,便没了动静,死得不能再死了。

    身体里没了蛊毒,沐佛诺其实并没有感觉到跟之前有什么不同,唯一改变的可能就是心态,因为知道自己的命不再掌控在别人手中,那种瞬间的安全感让他的身心从未有过的轻松,越发的有了符合他这个年纪的无忧无虑。

    终于解决了这件事,沐君凰原本沉郁的心情也微微的好了些,转首走到独依楼将另外一颗递给了他。

    独依楼拿着这颗解蛊丹看了看,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哎,真不想欠那个人的人情。”

    言罢却还是直接将解蛊丹吃了下去,独依楼之所以不想欠容久人情,是站在他跟容久的情敌关系上来说的,不过对于沐君凰,早在他蛊毒发作的那一天看到沐君凰因为容久那失去了冷静的模样,就已经看清了,虽然很遗憾,但也无可奈何,只能让自己坦然的去接受了。

    既然已经接受了容久和沐君凰的关系,至于这人情欠了似乎也没什么大碍了,他独依楼不至于连个人情都不敢欠。

    他却不知沐君凰在听了他的话后,微不可查的浅淡了面上的笑意,眸中蒙上了一层漠然。

    转身,沐君凰没有理会独依楼的话,径直叫上沐佛诺准备回沐王府。

    独依楼眸光微动的看着往门外走去的沐君凰,以往她听到自己那样说定然会回怼几句的,可这次不但没有玩笑的兴致,甚至给他一种死气沉沉,沉默寡言的感觉,这样的沐君凰让他直觉对方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出身不过数月就被送离沐王府的沐佛诺想到这么多年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回到自己的家,心里既激动又带着一点近乡情怯的小小忐忑,跟在沐君凰身边一会儿高兴一会愁的各种变化表情。

    “沐姐姐——”沐君凰刚走至密室门口,身后突然响起了花喜的略显急切的声音。

    沐君凰闻言微微犹豫的停下了步子,默了默才回头看向花喜故作平常的问道:“什么事?”

    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沐君凰的花喜在接触到对方那明显带着距离的眼神,却突然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可是想想自家公子,他还是鼓起勇气问沐君凰道:“你是不是……这一辈子都不再理我家公子了?”

    花喜这话一出,沐佛诺和独依楼都愣了,尤其是独依楼在意外之后一脸恍然,原来,她是跟容久之间出了问题。

    迎着花喜殷切紧张的目光,沐君凰面色凉凉的幽幽道:“换做是你,你道如何?”

    沐君凰说完却是并未等花喜的回答,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沐姐姐,其实公子他——”花喜忍不住提声想要解释什么,无奈沐君凰离去的背影相当决绝,而花喜的底气似乎也并不足,最终还是没能将话说完。

    一旁的独依楼看看满脸愁绪懊恼的花喜,问道:“君凰跟容久发生什么事了?”

    “哼,发生什么事也不关你的事,你别想着要乘虚而入。”花喜不由分说的瞪了独依楼一眼,气呼呼的踩着重步走了。

    此时十分敏感的花喜对独依楼这个他家公子的竞争对手那是相当的警惕,尤其是在如今沐君凰铁了心要跟容久划清界限的情况下,花喜觉得是个人怕都能成为他家公子的障碍了,这种局势实在是不能更糟糕了。

    花喜有心想要帮自家公子度过难关,可想来想去他发现,连自家公子都束手无措的事情,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倒是想说过去的事情都是误会,但他也很清楚沐姐姐受到的那些伤害却是实实在在的。

    其实公子不是怕不能过了沐姐姐那一关,而是没办法过他自己那一关。

    这是一个很难解开的难题,花喜飞得高高的落到一颗大树枝丫上,忧伤的看着天空如此想着,他现在最担心的的是,也不知道小小公子或者小小姐还能不能保得住啊?

    这边独依楼无奈的摇摇头,花喜担心他会乘虚而入实在是没有必要,在容久这个人出现之前,他已经乘虚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能入到那女人的心里去,以前他还以为是她因为藏着某个执念,不允许旁的人走进,可容久出现后他才知道,她的心也不是那般铜墙铁壁,他只是不是那个人罢了。

    所以如今听到她跟容久之间出了问题,他的心里不但没有半分喜悦,反而对她生出了隐隐的担忧,他实在想不到她若是连容久都推开了,这天下还有谁能陪她走完下辈子?

    独依楼正自眉心轻蹙的忧思着,一直没有出声的安然打量了他几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棕色药丸扔给独依楼,独依楼眼疾手快的接过,却是不解的看向安然,不明白这位默不作声就突然给他药拿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