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目相对,复杂难辨。
良久,沐君凰故作淡然的收回目光,突然回身背对着容久的方向盘腿而坐,一面悠悠的宽衣解带,一面语气轻缓的说道:“今天的事情,谢了,接下来的事情,也麻烦你了。”
想要得到沐君凰的一个“谢”字是何其的不易,可容久闻言却并未有半点喜悦,他如何没有听出她的话外之音?这种谢意不过是变相的推拒他而已。
眸光轻染愁绪的看着沐君凰的背影,容久默了须臾,清浅启口,“你应该知道‘划清界限’这种事对我来说并无用处。”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嘴角微微带笑的继续说道:“相反,你越是推拒,便越是说明……你怕了!”
沐君凰闻言动作微不可察的顿了下,怕?怕快要被攻城略地,一败涂地?还是怕自己做不到坚不可摧,终究还是会输给姓容的?
略显泄愤似的加快了脱衣的速度,她沐君凰或许曾经怕过一些东西,但现在的她,不可能惧怕任何人,姓容的休要自以为是。
随着最后的亵衣缓缓滑下,沐君凰白皙莹润的玉背便猝不及防的裸露在容久的目光之下,容久微热的眸光落在那养眼之处,却是还未来得及好好的欣赏一下,却见沐君凰微微转动修长如玉的脖颈,回首瞪了容久一眼,语气不善的催促道:“废话少说,开始。”
看着沐君凰故作淡定却终究还是有些恼羞成怒的模样,容久微微一笑,优雅从容的走了过去,盘腿坐在沐君凰身后,这一过程中,即便沐君凰是背对着容久的方向,却还是难免挡不住一些春光,不过像容公子这样不染尘埃清心寡欲似的绝世君子怎么可能做那种猥琐的偷窥之事。
“姓容的,你眼睛往哪里看呢?”一直暗暗警惕着容久的沐君凰察觉到对方**裸的目光,咬牙切齿的警告。
想看就绝对是光明正大的看的容公子闻言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淡淡浅笑,坦然自若的伸手抵在沐君凰触手一片柔腻的背部,道:“专心点,事已至此,你防也防不住。”
沐君凰一口气噎住,憋了半响憋出一句,“容公子你的节操呢?”
容久挑眉表示疑惑,“那是什么?”
沐君凰:“……”
……
南音,第京。
自从发生了沐王爷回府,而同一时间云微郡主失踪的事情后,整个第京有心或者无心的人都时刻在关注着沐王府的动态。
那日云微郡主的大婚之上,沐王妃连挨沐王爷两个响亮的巴掌可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传遍了整个第京,一时间引起众人哗然,猜测纷纷。
要知道,当初沐王爷可是在先沐王妃刚刚入土为安就紧接着迎娶了如今的沐王妃欧阳魅,而且还多出来了一对比云微郡主还要大的儿女,因为沐王爷的口碑一向很好,做人做事都是为人称赞的,对此众人纷纷猜测或许当初沐王爷迎娶先沐王妃的事情有什么内情,其实沐王爷心里真正喜欢的是欧阳魅这个现王妃,不然实在没办法解释沐王爷突来的薄情和清绝郡主和沐大公子的存在。
可是经过那两个巴掌后,众人的这种认知突然就开始崩塌了,如果沐王爷对沐王妃真有那般的情深义重,即便沐王爷再如何的疼宠云微郡主,也不可能如此毫不留情的当着众人的面让沐王妃颜面扫地的?
而且他们可是从一些隐秘的八卦渠道听说从沐王爷这次回来后就从未踏入过沐王妃的房里,这么明显的迹象可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当然,觉得被突然颠覆了想法的也就是那些从未往深处想过的无聊群众,而对于那些心思敏锐早就察觉到问题的人来说,沐王爷如今对沐王妃的态度其实是在情理之中的,早晚的事情,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显现出来,想来就是因为云微郡主婚事的这一导火索了。
一开始不觉得的事情,如今想想,那些人突然有些不明觉厉起来,这整件事似乎都隐隐的透出了一股信息——那就是云微郡主恐怕没有其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众人都知道云微郡主不好惹,也知道云微郡主跟沐王妃和清绝郡主这对母女绝对是站在对立面的,可是几乎没有人会想到,在这双方的较量中,最后竟然是沐王妃和清绝郡主落入了下风,吃了偌大的一个亏!
一开始对婚事毫无反应,等到大婚之日才选择逃婚,留下一封信让就这么巧回府的沐王爷怒火中烧对沐王妃发难,这一切的一切好像都是在顺着云微郡主的意思走,而且这些人最想不通的是,云微郡主究竟是如何在沐王妃的监控下消失得无影无踪的?
各种揣测惊疑,让沐王府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甚至不仅外面的人在关注,连沐王府的人不管是下人还是几房的主子们也都在私底下议论。
沐王府的所有权利几乎都掌握在沐景奕手中,可以说,沐景奕的一句话就能决定其余几房人的好坏,所以这些人也不得不暗暗讨好沐景奕,原本先前在沐君凰和欧阳魅这两者之间,这些人大多都是偏向欧阳魅的。
可是经此一事后,这些人的念头不由的就发生了些改变,不过倒也不是说就完全的偏向了沐君凰,毕竟如今沐君凰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一切可都还是未知数,欧阳魅那个女人可也不是好惹的。
而且这些天妃水阁里一直都没什么动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女人在憋着什么大招?
而此时处于众人关注焦点的欧阳魅和沐安人在收到从北央传来的消息后,也终于无法淡定了。
“啪!”欧阳魅含怒的一掌落下,一张冷硬的桌子就这样被拍得四分五裂,顿时让屋中一片狼藉,吓得满屋的下人都噤若寒蝉,连连跪地!
欧阳魅一向冷然的面容上满是盛怒,咬牙切齿的从牙齿锋里吐字道:“好你个沐君凰,竟然还敢跟我挑衅,不知死活的东西!”
一旁的沐安人虽然还算镇定,但脸色也并不怎么好,开口说道:“万阁楼是咱们安在北央最有利的眼线,如今万阁楼被沐君凰和姚夜庭毁了,以后咱们对于北央的控制可就相当被动了,娘,你可有应对补救的办法?”
欧阳魅脸色阴沉的说道:“如今就算有办法暂时也不能轻举妄动,万阁楼的事情恐怕已经惊动宫长衍了,你觉得宫长衍会没有动作?”
沐安人几乎不用多想,就摇了摇头,“自然是不可能的,宫皇原本就早就盯上了万阁楼,只是碍于没有证据,也一直只是出于怀疑阶段,如今万阁楼板上钉钉的是咱们天邪教的势力了,宫皇恐怕会迅速的顺着这条线摸到咱们不少的东西,那其它的几个小眼线怕是也很有可能保不住了。”
“你知道就好。”欧阳魅冷然道,“沐君凰这一手给咱们带来的麻烦确实不小,但我现在更加在意的是,她究竟是误打误撞刚好碰上的?还是目的明确就是直接冲着万阁楼去的?”
沐安人微微沉吟了须臾,柳眉微蹙道:“沐君凰出现在北央,很有可能是去秋山找沐佛诺的,这么久连宫皇都没能完全抓住万阁楼的把柄,她沐君凰如何会知道?十有**是恰好被沐君凰给撞上的。”顿了顿,却又不甚肯定的继续道:“不过万阁楼的人都被清洗光了,咱们也没办反了解到当时的具体情况,倒也不排除其它可能性。”
“巧合?”欧阳魅冷然嗤笑,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就不相信有这么巧的事。”
沐安人看着欧阳魅试探道:“娘是怀疑咱们对沐君凰有所低估?”
欧阳魅转身走向软塌,“低估是肯定的,就看低估的限度是多大了?”
沐安人闻言不说话了,眸子微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默了须臾,欧阳魅把玩着自己的涂着鲜红丹蔻的手,突然阴冷一笑道:“沐景奕现在为了沐君凰这个女儿态度强硬得很,连他那宝贝儿子都牵制不住他了,既然如此,那不妨也如法炮制的将沐君凰给控制了,到时候看他还敢让我如此难堪!”
沐安人闻言自然明白欧阳魅是什么意思,原本有些不太宁静的心里顿时就松了下来,勾唇冷笑,眼里的恨意一闪而逝。
……
凤栖阁。
夜凉如水,星光微弱。
夜深人静的时候,凤栖阁的正室内却依然灯火闪烁,夜风拂过烛光,沐景奕的投在桌面上的身影影影绰绰的晃悠,而他却一动不动的坐在桌边,又一次一坐就坐了一两个时辰,手撑着额头眸光敛下,沉默无言。
以前,他也会经常来凤栖阁如此枯坐,但那个时候也不过是坐个半盏茶左右的时间,便会起身离开。
但这次回来后,他来的时间却越来越长,或许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和自责越来越重,他沉浸在得而复失的痛苦漩涡中越发的不能自拔。
看着这样毫无生气的沐王爷,一直在屋中候着的轻灵和魏青心里都极为不忍,尤其是魏青,她从先沐王妃小的时候就跟随左右,亲眼看着自家公主如何与这个姑爷相知相爱和相守的,虽然很多人都在猜测姑爷对公主的感情,但她却最为清楚姑爷对公主有多么的情深义重,他绝对不可能背叛公主的。
所以魏青对沐王爷毫无怀疑,相反的充满了怜惜和心疼,忍着忍着,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就算是小小姐临走前嘱咐过在她回来之前不得透露其任何行踪,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先安下姑爷的心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小小姐看到这样颓然的父亲,恐怕也不会忍心再折磨他的。
想到这,魏青冲动的上前于沐景奕的面前跪下,道:“请王爷恕罪,其实老奴知道小小姐去了哪里。”
沐景奕闻言眸子猛然一睁,刷的一下抬起头看向魏青,极为迫切的问道:“你说什么?你知道君凰去了哪里?”
魏青不再隐瞒的点点头,其身后的轻灵见此也咬咬牙上前跟魏青一起跪下,说道:“奴婢跟魏婆不是故意要隐瞒王爷的,是小姐吩咐了不能说。”
沐景奕根本就不在意她们究竟有什么理由,他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们快说,君凰究竟去了哪里?本王立即去亲自把她带回来。”
魏青应道:“小小姐去了秋山,说是准备将小少爷给带回来。”
“什么?!君凰要去将诺儿给带回来?”沐景奕猛然一惊的从位置上立了起来,一脸的惊吓,拍着桌子重重道:“胡闹!她竟然完全不跟本王商量一下就自作主张,她根本就不知道将诺儿带回来会有什么后果?”
沐景奕的心完全慌了,他当初这么费尽力气的才让诺儿远离欧阳魅这个毒妇,君凰那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人带回来,真是——,在心里想到一半,却还是不忍心骂自己这个好不容易活着回来的女儿。
“不行,我得去阻止那丫头!”沐景奕说着抬脚便要急匆匆的连夜往北央赶去。
魏青和轻灵见此忙起身拦住沐景奕,魏青慌急道:“王爷,小小姐就是担心王爷您会阻止,才嘱咐我等瞒着你的,您就算去了小小姐也一定不会听您的。”
“是啊王爷。”轻灵也连声附和,“您就让小姐把小少爷带回来,您放心,小姐有能力保护小少爷的,绝对不会让小少爷受到任何的伤害。”
沐景奕气道:“很多事情你们不明白,连本王都无法保证能护得住那丫头和诺儿,她哪里来的能力还去保护诺儿?”
轻灵摇摇头道:“王爷不知道,小姐很厉害的,而且就算小姐一个人不行,还有容公子帮她,那些牛鬼蛇神绝对欺负不了小姐的。”
听轻灵提到容久,沐景奕神色一怔,“你说容小弟在帮那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