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的神色变化,韩毅自然是收于眼底,“既然长门关必然无法守住,那王将军不若做一个聪明人,既可顺水推舟,让韩某欠将军一个人情,又可保全贵军实力,何乐而不为?何况此次仅仅是借城罢了,为了表示诚意,韩某连此等机密都告知将军了,莫非将军还是无法信任我?若韩某执意要取长门关,定然在进攻长门关的首日就发起强攻,而不会拖至此时此刻来与将军商谈。”
王越沉默不语,因为他知道萨格拉是一条嗜血残暴的黑龙,凭借着覆盖全身且无坚不摧的黑鳞,以及那锋利的龙爪,萨格拉的实力早已经达到了宗师水准,加上萨格拉能自由地飞于高空之中,比起靠御剑飞行的宗师高手都要灵活太多,因而正常的宗师都难以挡其锋芒。
对于萨格拉而言,只要宗师无法对其造成足够的威胁,它甚至可以无视宗师高手的存在,转而先将其所率领的兵卒消灭殆尽。
十年前,正是因为萨格拉的强大与所向披靡,而被黑域授予了空中堡垒的称号,而黑域帝国当初也一直以能够驱使黑龙萨格拉而被世人所畏惧。
若当真萨格拉空袭长门关,以长门关现在驻防军守备的实力,最终能存活下来的可能只有自己一人!而凯钦大帝所承诺的援兵尚需几日才可到达,即便到达了,新来的援军也未必具备应对萨格拉的能力。
王越还清楚地记得十年前的那隐秘却又惊天地的一战,那时自己还仅仅是剑尊实力,也未担当帝国大将之位,而那次的秘密任务则是围堵以及尽可能地消灭黑龙萨格拉。
萨格拉是万莫斯与永恒帝国所共同忌讳的,因此永恒帝国也参与了那次围剿,而那一次战役也是万莫斯与永恒帝国唯一的一次联手,双方宗师级别的高手尽出,永恒帝国牵制住了黑域帝国的宗师高手,而万莫斯帝国则直面对付萨格拉。
那场围剿之战激烈异常,普通宗师的全力攻击,却只能在萨格拉的鳞片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
不过最终那场战役,万莫斯还是胜利了,以凯钦大帝砍下萨格拉的头颅而告终,永恒帝国损失了数位宗师才将黑域帝国的宗师击退,而万莫斯帝国则仅仅损失了一名普通的女子,而这位女子之死却让整个万莫斯为之撼动。
她是很普通,却也是凯钦与当时还是帝国大将的曹玄亮将军,所共同眷念的女人。
她转过身,远远地看向凯钦,而她的脸上却流露出凄美的神情和一丝对活着的留恋,“凯钦”而就下一秒,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她身后,瞬间便将她吞了下去。
“云梦!快离开那里!”凯钦猛然惊醒,醒来后却忍不住失落地叹息着,唯有背后那被冷汗浸湿的衣褥传来的丝丝凉意,仿佛在告诉他经历了一个怎样的噩梦。
“皇兄,你可安好?”门外传来月贤王的声音。
“朕没事,”凯钦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平复着糟糕的心情。
“这清河湾夜景倒是撩人得很,皇兄若觉得心闷,不妨也出来观赏这一番美景。”
凯钦换上衣袍,走出了寝殿。
看着凯钦走出来却带着满脸倦色,月贤王微微瞥了一眼,便了然于胸了,“还在想她?”
“不能忘,不敢忘。”凯钦摇了摇头,“有酒吗?”
“我看着像嗜酒如命的人吗?怎么可能随身带酒?”月贤王鄙夷地说道。
“像!”
月贤王无奈地随手一扔,啪地一声,一个酒葫芦被凯钦稳稳地接住了。
凯钦畅饮一口,眼睛有些泛红,“朕对不住的人太多了,对不住云梦。几乎每晚都能看见她被黑龙萨格拉吞下之前的绝望神色,对不住曹将军,他把云梦托付于朕,朕却负了她,可怜曹将军一夜之间竟然白了头,就连贤弟你,朕也是对不住哇,那一刻你可以选择救她或者救朕,你却选择了救朕,让你做了恶人。更可笑的是,之后朕竟然还自甘堕落,被镜魔所控制,做了十年的傀儡,平白无故地让你替朕多守了十年江山。”凯钦“咕咚”一声又咽下了一口酒水。
“不过这一次救你的可不是我,是月儿,我想月儿她救你的目的,肯定不是为了让你在这里发牢骚。”
凯钦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这么多年了,你小子还是那么不解风情,朕真好奇像你这样死板的怎么会有女人喜欢。”不过看月贤王却毫无笑意,神色也颇为凝重。
凯钦也不绕弯子了,“你在担心你的宝贝女儿吗?”
“嗯,她现在体质已经越来越差了,寒心毒已经把她的身体侵蚀得差不多了,上一次在天龙城中强行使用本命咒,加剧了寒心毒的毒素扩散。现在她还能活多久,即便是我也未可知。本想这次她回来后,让她好好疗养,或许能稍微减缓一下病情,却不想竟然出现了这样的事。”
月贤王也不等凯钦回话,夺回了酒葫芦就向口中猛灌一口,直到喝完却发现依旧解不了愁绪,不禁叹息道,“除此之外,我还担忧黑域帝国下一步的手段,按照月儿的性格,这次估计会把整个黑域帝国掀个底朝天吧,不过这次涉及到黑域帝国其自身的存亡,黑域帝国这块顽石真会那么轻易地让月儿撬动吗。”
“你的意思是说黑域帝国可能还有未出的底牌吗?”
“是啊,永恒帝国有底牌,我们万莫斯也有,黑域帝国能站到今日也不可能全凭侥幸,就如当初的萨格拉一样,我担心像这样类似的底牌,黑域那边可能还有,若真是碰到什么硬茬子,我担心月儿还会像上次那样乱来,如果月儿这次当真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也枉为人父了。”
“亏你还说你担心她,当初朕要楚平率兵去长门关时,不也是你给拦了下来,难不成你觉得月儿会给楚平添麻烦不成?”